傅挽晴做完了這一切,將門反鎖,然後轉身找了個舒服的角落坐了下來。
她並不想被迫觀看這一場活春宮。
她不知道練槍房的二人什麽時候可以結束,所以她隻能躲在角落裏,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她突然荒謬地想到,這聞樂樓可能都已被這二人做了個遍。
她一想到一樓的圖書館也可能慘遭毒手,就渾身難受。
她的思緒在這難熬的時間中,無限擴散。
她想,文菁菁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不是祖父的。
她想,這二人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她想,他們的算盤到底打到了哪裏?
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練槍房的燈終於滅了。
可她並未動作,而是又等了一段時間,等到確定人去樓空之時,才活動了下自己僵硬的四肢。
她將胸針重新戴上,走出了聞樂樓。
夜風拂麵,讓她忙碌了如此之久的身體,突然放鬆了些。
她不禁抬頭看向今晚的月色。
今晚的月亮,如銀盤,泄出無限輝光。
不遠處,竟有星星點點在閃爍。
她不禁感歎,重生回來的這一年多,都未曾如此認真地仰望過星空。
這一年多,她每日都被仇恨推著走,仿佛這輩子活著便是為了複仇。
直到婉姨的離去,才讓她真正有了痛意。
這種疼痛,讓她意識到,她是真的回來了,真的還活著。
這種疼痛,也讓她意識到,除了報仇,她也可以將別的東西輕輕地放進心裏。
好像,也並不妨礙她報仇雪恨。
不知不覺間,伴著月色,她就這樣慢慢地走回了大房。
傅挽晴一腳深一腳淺地來到了傅嘉銘的房間。
“嘉銘哥,你睡了嗎?”
傅嘉銘剛準備脫衣服,就聽到了傅挽晴的聲音。
他立馬趕去開門。
“怎麽了?怎麽臉色這麽難看?練槍傷到自己了嗎?”
傅挽晴看著他一臉擔憂的表情,有點難以啟齒。
“嘉銘哥,練槍房太髒了,我待久了犯惡心,你明天能不能讓人把練槍房做個大掃除。”
傅嘉銘一臉疑惑,練槍房由於用得少,清潔確實做得不多,但也不至於髒到惡心的地步吧?
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我明天就叫人去大掃除,順便把聞樂樓一起做了。”
“那真是太好了,嘉銘哥早點休息,晚安。”
傅挽晴的臉色終於不再那樣蒼白。
她回到房間,將胸針連接到電腦,將裏麵的影像以最快的速度打開又關上。
她確定視頻可以正常播放後,便將它放在了上鎖的文件夾裏。
等她做完這一係列動作後,竟已是汗流浹背。
哎,豪門是真難混,行差踏錯一步,就會像他們這樣萬劫不複。
他們可能還在幻想著獨吞那十億,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紙包不住火。
既然把柄落在了她的手上,那麽就應該物盡其用,才不枉三房欺壓二房多年的仇。
她從牆上取下了婉姨送給她的琵琶,右手輕輕地撫摸著。
“婉姨,你在那邊還好嗎?還是已經和他一起投胎轉世了?真希望這輩子我們還能相見,我很想你,文斌也是。”
......
接下來的日子,傅挽晴每晚都早早地來到練槍房。
並且第一件事,就是按下使用按鈕。
似乎身後有狗在追...
她拿槍的手,越來越穩,命中十環的槍孔也越來越多。
她竟然有點愛上了這種運動。
當她舉槍瞄準時,那種身心合一,全然忘我的專注力,令她著迷。
當她再一次命中十環時,站在裝備房的傅嘉銘叫了聲好。
傅嘉銘最近隻要不忙的時候,都會來看傅挽晴練槍。
但是他每次都會在傅挽晴結束之前離開,他說不出為什麽。
隻是覺得不想打擾她,也覺得,這就像兩人之間心照不宣的秘密。
而傅嘉銘根本沒有意識到,暗戀,往往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
時光如沙漏,傅挽晴在這樣每天忙碌的生活中,終於迎來了遊艇派對的前夕。
傅振華的書房,此刻站滿了人。
所有參與這次行動的人,都神色各異地等著傅振華發號施令。
他環顧四周,看著自己的兒女和手下,竟然也有一絲莫名的激動。
因為,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需要派出如此多人手的行動了。
他站起身,來到了書房的落地窗戶前。
看著窗外的溶溶月色,好像上一次經曆這麽大陣仗的時候,還是老管家的那次。
他轉身看著眾人,鏗鏘有力道。
“明日一戰,關乎傅家接下來在濠江的布局與未來,也關乎著傅家與段家的私仇,傅家的榮光,必將在我們手中得以延續!我希望各位能夠拚盡全力,將賬本拿到手,當然,我不想看到任何傷亡。”
“傅挽晴你的任務是賬本。”
“傅挽陽你的任務是幫你姐姐拖住段宴爭取時間。”
“傅容錦你的任務是喬裝打扮,上船支援他們。”
“傅嘉銘你的任務是接應他們,全身而退。”
“老傅,你的任務是火力掩護,不到萬不得已,你不用出場。”
“是,父親。”
“是,老爺。”
眾人異口同聲。
這一刻,所有人忘乎所以,心中的那團火,被傅振華三言兩語燃起。
他們此刻的眼中隻有一個目的,就是完成任務。
當眾人退去,傅容錦留了下來。
“父親,這次你有幾成把握?”
傅振華看著自己大女兒罕見地露出了不確定。
“段宴那小子,可比他那老子難纏多了。”
傅容錦聽出了其中的深意,不由皺眉。
“必要時刻,我會出麵跟他和談,我不想看到挽晴有事。”
傅振華再一次看向窗外那玄月高掛的夜空,今晚的月色,似乎格外的寒涼。
“我也不希望她出事,那個丫頭是個可造之材,就按你說的辦吧。”
失去了這次機會,可以再等,但是失去了那個丫頭,就有點得不償失了。
第二天的傅家,風聲鶴唳。
就連不知情的太太和文斌,都察覺到了其他人的異樣。
一頓早飯,吃得他二人戰戰兢兢。
大太太低聲問道:“老爺,今晚需要備飯嗎?”
“不用了,今晚沒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要靠近書房。”
“是,是。”
“父親,我用好了,上班去了。”
“父親,我也是。”
“去吧,路上小心。”
傅挽與眾人交換眼神後,各自出發。
隻待夜幕降臨,好戲正式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