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的是對的,你確實在奉城劫案前,就犯過案子,滬市出差,用電擊法害死過兩個人,在京都也用同樣的手法殺過一個供銷員,共獲得贓款一千九百七十四元二角。”

“王娜的丈夫也是你殺的,地窖裏的屍體,一個是前楊柳村治安聯防隊主任劉軍,一個是從外麵拐帶的女大學生薑某。三人均是槍擊致死。”

“下一步的作案目標是……炸毀水庫?”

劉長有讀著內容,身為一個老刑偵,也感覺到眼前的曾國元是個極度危險的野獸,隨時會撲上來咬住他的咽喉。

“對,炸藥我都聯係好了,我在這個破地方熬了十五年,必須要幹票大的,整個動靜出來。”曾國元昂著頭答道。

楊柳村以北二百裏地,有座水庫,是解放後,靠著人力,一點點建起來的,後來又經過數代工農兵的修葺,如今已經是全省知名的大型水庫,蓄水量和發電量都排在前麵。

“趙誌強……你又立了一個大功!”

劉長有激動的站了起來,匆匆離開了審訊室。

趙誌強和肖主任正在接待室做筆錄,看著滿麵激動的劉長有,兩人同時站起。

“好小子!好樣的……”六十歲的劉長有說著,喜極而泣,開始抹眼睛。

想到水庫被炸的造成的傷亡和無法估計的損失,劉長有也是冷汗直流。

趙誌強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緊緊握住了他潮熱的大手。

“我……代表所有人感謝你。”劉長有抬手朝著趙誌強敬禮。

這是源自一個老刑偵的敬意。

趙誌強一時不知所措,趕緊去攔。

可隨後,更多的人站到了劉長有身後向他敬禮……

吳常山趁人不備上了二樓,進入辦公室,撥通了紀雲海的電話,向他匯報了情況。

“沒事,他已經退了,追這個案子名不正言不順,姓趙的,也不過是口頭表揚,並沒得到什麽實惠,你安心做你的局長,記住,多做多錯,管住嘴。”

紀雲海眉頭緊皺,他也感覺大事不妙,但他先要穩住吳常山,容他想想辦法。

吳常山放下電話,心中仍是忐忑不安。

這邊劉長有帶著趙誌強和肖主任去了八仙樓。

四菜一湯加一壺熱乎小燒,三個人這才慢慢暖和過來。

“曾國元最後一步棋是炸紅星水庫……要不是他綁架了徐德才被抓,兩天時間,變數太多了。”劉長有深呼吸一口,試圖平複躁鬱的心情。

“有驚無險,來喝酒。”趙誌強心裏也是咯噔一下,但是他不想再刺激這位老刑偵的心髒了。

曾國元若不是過於自信,就不會綁架徐德才,所以是該著落網,還必須落在他趙誌強手上。

這就是命,就像當初黃立冬說他趙誌強生來家裏窮,就譏笑他應該認命窮一輩子一樣。

大多數人都是認命,並在不甘心裏走完了一輩子。

他趙誌強偏不信邪,走上了發家致富的路,而曾國元也是在改命,不過是走了條不歸路。

兩人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都得到了應有的果。

“肖主任也算幸運,你上一任的那個聯防隊長被他槍殺了,埋在了地窖裏。”劉長有看了一眼肖主任說道。

肖主任聞言,一個沒坐穩,滑到了桌子底下。

劉軍失蹤十年了,當晚他是去老丈人家喝酒,晚上九點多往回走的,結果,一夜未歸。

查了一年也沒任何消息,最後也隻能報了失蹤人口。

沒想到,他居然在楊柳村被埋了這十年。

“是不是劉主任掌握了什麽對他不利的證據?”趙誌強開口問道。

“他在日記裏說,劉軍看他的眼神不對,要先下手為強。”劉長有輕歎一聲道。

肖主任從桌子底下爬出來,冷汗直冒。

劉軍為人仗義,是個熱心腸的人,在職期間兢兢業業,口碑極好。

沒想到曾國元竟然僅憑著懷疑就槍殺了他。

“他拐帶女大學生才十八歲啊,太可憐了。”劉長有接著說道。

“他身上一共多少條人命?”趙誌強聽著一個個含冤死去的人,不由拍著桌子站了起來。

“七個,三個是出差時殺人越貨,三個是無辜喪命,還有一個是他搶劫的同夥,,他要獨占所有錢財……”劉長有舉杯喝光了杯中酒,並把杯子摔在了地上。

“一顆花生米便宜了他,他就該被淩遲,或者五馬分屍。”趙誌強氣血上湧喊了出來。

“他已經聯係好了炸藥,要真是炸毀了水庫,那可就不知道是多少條人命了。”劉長有目光落在酒瓶上喃喃著。

肖主任膽子小,已經被嚇的臉色煞白,隻呆愣坐著。

後怕才是真嚇人。

你可以設想種種可能,然後想下結果,就感覺到被人扼住咽喉一樣的窒息……

包間門被推開,郭亮走了進來。

看著三人氣氛凝重,他自顧自坐下,倒了杯茶喝上。

“大縣長有何貴幹啊?”劉長有一向對文職官員不感冒,開口就不大好聽。

“我是聽到風聲,您可能要被返聘回局裏當副局長。”郭亮平靜說道。

“真的……不,我不回去,給個孫子當副手,還不把我氣死?”劉長有欣喜的瞪圓了眼睛,隨後摸了摸下頜說道。

“小道消息,小道消息不可靠。”郭亮說著眼睛放光的看著趙誌強。

破獲大案要案,都會有機會修改命運。

看來趙誌強注定是要步入官途了。

趙誌強微微一笑,給劉長有又拿了隻杯子,倒滿酒:“恭喜劉伯伯!”

肖主任和郭亮也都舉杯敬酒。

劉長有眯著眼,端坐在椅子上,舉杯就幹掉了整杯。

看他那架勢像是已經回到了工作崗位上,整個人充滿了自信。

對於他這樣的人,沒有案子破,他就覺得自己失去了做人的趣味。

還不如風裏雨裏泥裏的跑,去抓獲一個個壞人,盡管身體很累,但心裏卻更踏實,活的有滋味。

趙誌強喝著酒,也有自己的想法。

算算從菜窖裏挖出的錢,和抓到黃老邪罰沒回來的,應該超過十萬塊了。

要是搞點實惠的,給他兩成的獎金,就足夠他南下搞一批貨回來了。

在他眼裏爭名逐利都是虛的,錢才是緊要。

至於官途,那是錦上添花,有了更好,沒有,也不會有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