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裏,徐福貴再邀請霍從軍坐下,又給霍從軍倒了杯熱茶,這才說道:“從軍啊,上次也是我沒有認真調查誤信人言,把你開除了,我向你賠個不是。要是你願意,我現在就招你進廠怎麽樣?”

霍從軍笑道:“徐廠長,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也在外麵待習慣了,怕回了廠子不適應。”

“行,那就依你。你以後要是遇到什麽事,盡管來找我!”

和徐福貴客套了幾句,霍從軍起身告辭,王德發像條哈叭狗似的緊緊跟在後麵。

“兄弟,這下你沉冤得雪,整個廠子沒人敢再欺負你了!”

“兄弟,徐廠長讓你回來,我覺得你應該答應,再怎麽著也有個編製不是。”

這些都是閑話寡話,霍從軍隨意嗯了幾聲。

見霍從軍回應平淡,王德發眼珠子一轉,說道:“現在徐廠長開除了那兩個家夥,你說他們會不會再來報複?”

這倒是需要提防一下。

霍從軍點點頭,問道:“他們可能從哪報複?”

又找到表忠心的機會,王德發打起精神開動腦筋:“王二蛋可能會去騷擾弟媳婦,不過也不一定,光天化日的他沒那個膽;也有可能會去廢品站找事,不過也不一定,廢品站也沒什麽值得偷的。”

一番話說的毫無價值,不過霍從軍經過他這一提醒,也開始認真思索這事。

正月剛過完,鄭慧就生了個大胖小子,單位給了產假正在家裏喂孩子,不用擔心;自己是個男人,他們也不會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廢品站這邊……

收購價降回原價後,來這裏出貨的破爛還是有很多,大院裏沒有一處空地閑地,就連那幾排平房都堆滿了廢銅爛鐵。

雖然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但萬一有人給放把火……這也是一個測試王德發忠心的好機會。

“老王你說的對,這幾天得防著,你到廢品站給下下夜怎麽樣?”

“沒問題!”

王德發巴不得能給霍從軍多出點力,這麽有錢的大款,現在不巴結等到什麽時候?

回了廢品站,霍從軍先是帶王德發在大院裏轉了圈,告訴他各處要注意的事項,王德發一一記下。

“兄弟你放心,隻要有我老王在,管教他有來無回!”

“行,這裏就交給你了。”

霍從軍沒有急著給對方好處,狗不能喂飽,喂飽了就沒有動力了。

回到家裏,天色已黑,鄭慧正在張羅著做飯,老母親一起幫忙。

看到霍從軍回去,高興地和霍從軍說:“廠裏開除了王二蛋和李斌?”

“喲,你都聽說了?”霍從軍換過鞋,先進了小屋去看兒子。

小家夥正躺在**一雙黑漆漆的眼睛轉來轉去,看到霍從軍出現,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身上,嘴巴一張一張地似乎在說話。

輕輕地抱起孩子,霍從軍出了小屋,和鄭慧說起這件事。

“是王德發來找的我,也是他指證王二蛋和李斌。”

“太好了,老天終於開眼了!”鄭慧一邊忙著,一邊道:“孩子都快滿月了,名字你給想好了沒?”

現在是孩子剛出生,醫院就順便給登記上名字,再拿著醫學出生證明到派出所上戶,日期就是出生那天。

那個年代不一樣,出生歸出生,上戶歸上戶,哪天上戶出生日期就是哪天。

名字這事,霍從軍一早就開始想了,可是總想不到合適的。

電視裏傳出陣歌聲:“萬裏長城永不倒,千裏黃河水滔滔,江山秀麗……”

正是電視劇霍元甲的主題歌《萬裏長城永不倒》。

霍從軍笑道:“要不就叫霍元甲吧。”

“你能不能正經點?”鄭慧嗔道。

李娥道:“叫霍元甲也不錯,我孫子長大了也做名俠客!”

鄭慧有些急了,“媽!現在都是什麽時代了,您怎麽不盼他做大官當富豪呢。”

霍從軍故意逗媳婦,“霍元甲也能當大官也能當富豪。”

一家人其樂融融,響起陣急促的敲門聲,就聽王德發在門外喊道:“兄弟,我抓到那兩個家夥了!”

聲音又是興奮又激動。

把孩子交給老娘,霍從軍去開了門,隻見王德發站在門外,滿臉放光,“兄弟!我抓到那兩個家夥了!”

“哪兩個家夥?”霍從軍一下被搞懵了。

“王二蛋!還有李斌!”

霍從軍猛地醒悟,“他們真的……”

王德發是猛點頭,神情更加激動,“我把那兩家夥都捆起來了,讓人看著呢!”

“走,我們去瞧瞧!”霍從軍抓起外套,和王德發匆匆離去。

廢品站裏,燈光通明,所有屋子能亮的燈都亮著,大院門口配置的探照燈全都扭向了院內,對準地上跪著的兩個人,正是王二蛋和李主任。

四麵林立著鋼廠保衛科的幾個青年,牢牢盯著兩人,“老實點!”

當霍從軍走進廢品時,看到的就是這麽個場景。

“他們幾個都是我叫來的。”王德發不忘表功。

看見霍從軍,王二蛋和李主任想站起來,立刻被幾個青年死死壓住動彈不了。

來的路上,王德發已經和霍從軍說過具體情況。

霍從軍把下夜的任務布置給他以後,他就去叫了四個保衛科的手下,按著鋼廠的規矩,兩人一組定時巡邏。

夜深以後,聽得後院有動靜,過去一看正是李主任和王二蛋,還帶著汽油。

手下當時就抓住了兩人,通報了王德發,他又趕忙去通知霍從軍。

霍從軍讓把兩人帶進辦公室,問道:“知道你們在做什麽嗎?”

“人都被你抓了,沒什麽好說的,大不了你打老子一頓!”王二蛋擺出副無賴像,李主任也是特別硬氣。

王德發一聽這話就嗆了,解下褲帶就抽,霍從軍喝止住他,不緊不慢地給王二蛋和李主任普法。

“故意放火,可是重罪,你們也知道,現在還在嚴打。”

就是這麽句話,剛剛還特別硬氣的兩個人立馬就慫了。

“霍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是鬼迷了心竅!”

“小霍,我們好歹也在一個廠裏那麽久了,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霍從軍道:“說說,你們為什麽要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