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哭著搖著頭，“醫院沒了，沒有救護車。”

隻是幾句話的功夫，貝格維奇便沒有了呼吸，那婦人頓時呼天搶地，號啕大哭。

忽然間，空襲警報再次響起，四野開闊，根本避無可避，霍從軍拉開婦人，將她按趴在地麵上，張萬抱住小女孩也趴倒在地。

又是一陣引擎聲從頭頂呼嘯而過，一枚炸彈擊中了遠處的一棟建築，煙塵飛起，地麵也跟著一陣晃動。

等到轟鳴聲遠去聽不見了，霍從軍才拉著婦人起來，那婦人立刻又撲到貝格維奇身上痛哭不止。

霍從軍道：“人已經沒了，留在這裏也不安全，還是先回家吧。”

讓小富拿塑料桶去打了兩桶水提上，小夏抱著小女孩，自己和張萬抬起貝格維奇的屍體，帶著婦人一行人返回先前的那棟房子。

一路上婦人神情呆滯，一言不發，走到家門前，還是小夏提醒才想起來掏鑰匙開門。

霍從軍和張萬將貝格維奇的屍體抬進家中，那婦人含著眼淚向他們表示過感謝，這種情況，也不適合詢問貝格維奇有沒有技術資料，霍從軍便安撫了婦人幾句，又給她留了一萬第納爾，四人出了外麵。

“老霍，我們明天再來？”張萬和霍從軍是一樣的想法，也覺得現在不合適再詢問。

霍從軍點點頭，“明天再來。”

穿過城市回到酒店，老板娘已經準備好了午餐，特別的簡單，麵包黃油還有烤土豆，她頗為不好意思地說道：“客人，這裏隻剩下這些了。”

霍從軍笑道：“我們出去的時候遇到了排隊買麵包的，還怕沒有食物去排了隊，結果老板不賣給我們，好在你這裏有食物。”

老板娘道：“以前我這裏就存儲了一些，發生戰爭後我也經常出去排隊買麵包，現在也還有些儲量。”

聽了這話，霍從軍幾人終於安下心來，不用再考慮食物的問題。

霍從軍又額外給了老板娘五百第納爾，道：“我們入住的這段時間食物消耗的多，你多費點心。”

老板極為實在，推讓著不肯收錢，道：“你們進了客店就是我的客人，給你們提供食物是應該的。”

最後還是霍從軍強行將錢留下，帶著張萬幾人回了房間。

在酒店住了一晚，次日早上，霍從軍給了老板娘一千塊錢，讓她幫忙去買些合適的禮物和祭品，說有個當地的朋友去世了，想去祭拜一下。

老板娘頗為感動，“一看你就是個重情義的好人，你放心，我會安排妥當的。”

擔心老板娘一個人拿不動，霍從軍又讓小夏和小富二人跟著去買，小富負責提東西，小夏負責交流。

隻剩下霍從軍和張萬兩人，本就安靜的酒店顯得更加的靜謐，張萬想到個問題，“老霍，你說要是技術員也沒有資料怎麽辦？”

霍從軍道：“那我們再想其它辦法。”

張萬點點頭，道：“有困難是應該克服，不過目前這的局勢你也看到了，實在是不宜久留。”

霍從軍也是一樣的認識，道：“這樣，我們在這裏逗留一周，不管一周後能不能找到那些技術資料，都離開這裏回國。”

在酒店裏等了兩個多小時，老板娘和小富小夏回來了，小富手裏還提了一些東西。

老板娘抱歉地說道：“外麵沒有賣東西的，我隻找到了這些。”

霍從軍道：“感謝你，不然我們什麽也找不到。”

東西確實不多，有一些蘋果，看上去都不怎麽新鮮了，有一袋子餅，是一種叫瑟瓦派的當地特色食物；還有四根香腸，也是當地的特色香腸，叫普捷撒維卡；

此外，另霍從軍感到驚喜的是還有一束白色的菊1花，老板娘解釋道：“在我們這裏，去祭拜的時候，都會帶上菊1花。”

霍從軍道：“太謝謝了，阿娜！”

老板娘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什麽也沒幫上。”

帶著這些東西，霍從軍四人來到貝格維奇家，開門的是他的妻子——就是昨天的那個婦人，相比起來她今天要鎮定很多。

“感謝你們的幫助。”將霍從軍四人請進家中，婦人表示謝意，卻遮不住臉上的憔悴。

霍從軍道：“出了這樣的事，我們感到非常的難過，這是我們的禮物，另外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小富將東西送上，婦人頓時掉下淚來，“自從戰爭開始以後，貝格維奇就失去了工作，我們沒有任何的收入，生活非常的窘迫，非常感謝你們帶來的這些禮物！”

五歲的小女孩也彎腰鞠躬，說著謝謝。

此情此景，霍從軍不太願意提及資料的事，但不得不提，“其實我們來找貝格維奇，是因為他是鋼鐵廠的總技術員，想找他要一些技術資料。”

婦人想了想，道：“沒有資料，貝格維奇什麽資料也沒有拿到。”

怕霍從軍不相信，又解釋道：“我們是塞族人，鋼鐵廠的廠長是穆族人，他一直在排擠貝格維奇，什麽事都不讓他參與。”

跟著又咒罵道：“昨天轟炸我們的就是穆族的飛機，他們都該死！”

這些消息令霍從軍四人都感到鬱悶，但也無可奈何，霍從軍道：“你知道廠長在哪裏住著嗎？”

婦人厭惡地說道：“他們在查爾西亞住著，緊挨著米爾卡亞河邊，就在加茲大寺跟前。”又叮囑道：“那裏是穆族的地盤，如果你們要去那裏一定要小心，那些穆族人非常殘忍！”

霍從軍點點頭，又詢問要不要幫著安葬貝格維奇，婦人她已經通知了她的哥哥過來幫忙，兩天後會安葬。

又安慰了婦人一會，霍從軍四人起身告辭，出了外麵，小富問道：“霍總，我們該怎麽辦？”

張萬道：“我和老霍都商量過了，技術員沒有資料，那就去找廠長。”

整個市區本就不大，從山腳下的貝格維奇家就能看到加茲大寺的塔尖，兩地的直線距離也不過三裏地，但實際走起來卻需要繞很多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