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聽到這裏,霍從軍完全聽明白了,如果說開始林來福的還擊還算是正義,那麽他後來搶劫支票和殺害小販就已經走上了反麵道路,然而他自己的感覺還非常的好,總認為這是在替天行道。

這一幕,像極了殺了惡龍的少年總以為自己是好人,卻從來不知道自己已經變成惡龍。

後麵的故事不用再聽也能猜到大概,二十七歲以後,林道龍就走上了犯罪的道路,這幾年以來肯定沒少殺人,也沒少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

果然林來福再講後麵的事,都是他如何如何受傷害才奮起反擊,如何如何想做好人卻被反複逼迫,隻能殺人了事。

忽然一個歹徒問道:“老大,他們說87年的時候你被抓了,是不是?”

林來福說得暢快,也沒有去處罰手下,拍著大腿道:“怎麽不是呢!那年12月,老子一個不小心被他們抓住了,當時我以為要完了,不過想想老子已經殺了十幾個人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他此時正好好的坐在這裏,顯然那次的抓捕並未對他造成多影響,也沒關押他多長時間。

林來福大笑起來,道:“你們猜猜,差佬是為什麽抓的我?”

霍從軍和陳河都沉默著,幾個歹徒紛紛瞎猜,“是搶劫罪?”

“妨害自由罪?”

“強迫女性罪?”

林來福抬手給了高個一下,笑道:“你小子就他媽知道強迫,等這次出去給你好好找幾個妞,讓你爽個夠,爽到你站不起來為止!”

又笑道:“你們都猜錯了,他們竟然說我沒有,哈哈,我沒有按規定服兵役!”

三樓轟笑起來,所有的歹徒笑得直不起腰,笑得肆無忌憚,“太好笑了,他們是傻了吧!”

“他們就是膿包,怎麽找了個這麽個罪名!”

陳河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和霍從軍說道:“怎麽會定這樣的罪,難道警方沒有記錄嗎?”

霍從軍道:“這是自由國家的現象之一,黴國更是如此。”

林來福聽到了,道:“說的對,我這次跑要麽去大陸,要麽去黴國。去大陸我就做個老實人好好生活,去黴國老子就搶他媽的,搶成世界首富!”

又問幾個手下,“你們想去哪?”

幾個手下都道:“老大去哪我們就去哪!”

林來福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說剛才的事,“他們沒有證據就沒有辦法起訴我,最後隻關了我二十五天就放了我。”

手下都道:“福哥洪福齊天!鴻運當頭!”

林來福道:“出來以後,我就覺得嘉義不能再待了,就跑到了台中,那裏的賭場很多,隻不過老子的財運不怎麽樣,總是他媽的輸錢,後來還是老子買了些武器,帶著幾個兄弟突襲了賭場才撈了一大票。有了這筆錢老子幹脆也開了賭場。那是我最快活的時候!

可惜好景不長,後來有個叫陳什麽的,反正就是姓陳就對啦,也是一個幫派的老大,老子的新賭場開業,他竟然敢不去捧場,一點麵子也不給老子,老子就殺了他!當時是中午,他正在飯店裏摟著他的小情人喝花酒呢,老子進去一下就崩了他們,打了個對穿!”

幾個手下緊張地問道:“老大,你白天殺了人,不會被抓嗎?”

霍從軍暗自冷笑,按著發展的規律,當時的林來福已經是一方大佬,搞不好還和公職人員和差佬有來往,怎麽可能被抓。

果然林來福大笑道:“抓個屁咧!有小弟給我頂包,台中的那幾個署長我又都認識,怎麽可能抓我!”

歹徒們齊聲道:“福哥威武!”

林來福道:“當時從嘉義到台中都知道我的威名,他們還送了我個綽號,‘鬼見愁’就算是鬼見到了我也怕。再後來,我的勢力就擴張到台北了,那個時候,是我最厲害的時候。”

林來福感歎道:“老子拿著烏茲衝鋒武器,回嘉義殺了仇家羅坤道,那一場,是老子殺得最痛快的一場!”

又道:“誰知道他媽的樹大招風,竟然有人開始冒充老子,還綁架了鴻源機械的副總裁於峰,還和人家勒索一個億的贖金,太他媽不要臉了!”

“福哥,差佬肯定把賬算到你頭上了!”

“那還不是!”林來福恨恨地說道:“這個黑鍋老子當然不能背,就找到了冒充我的人,那小子竟然說願意分給我三百萬,算是借用我名頭的費用。他媽的,當老子沒見過錢嗎,老子當時就殺了他!”

“不過那次的經曆也讓我知道了,不管是開賭場也好,販料子也好,都不如去搶那些公職人員來的快,特別是那些當大官的,那些家夥個個表麵上道貌盎然,實際上一個比一個陰險會算計,家裏的錢多的都花不完。”

說到這裏,幾個手下接道:“原來福哥這個時候開始替天行道的!”

“我們能跟上福哥,真是祖上積德了!”

霍從軍和陳河對視一眼,看來這幾個歹徒都是從這個時候才跟的林來福,沒有想到他們竟然能管傷天害理叫祖上積德。

林來福哈哈笑道:“怎麽樣,我沒有虧待過你們吧!”

幾個歹徒都說著沒有,高個子問道:“福哥,我們現在要怎麽逃走?”

嗯,這是搶來搶去搶到有勢力的人了。

林來福瞥了眼霍從軍二人,道:“不急,有他們在手裏,差佬不敢對我們怎麽樣的。”

又問起霍從軍大陸的具體情況,霍從軍有一說一,林來福到聽實情,臉色變幻莫測,變得沉悶不語。

四周安靜下來,沒有人再說話,林來福起身踱步不知道在思索什麽。

陳河小聲和霍從軍說道:“老霍,他們不會真殺了我們吧?你也是,為什麽非要拿我們換那三個女人質。”

霍從軍道:“不知道,這家夥的性格很難琢磨,我看看能不能說服他。”

陳河急了,“他是個殺人的惡魔,怎麽可能說服得了!你別做夢了,還是好好想想怎麽逃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