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廠長,華總真牛!”小富真是這麽感覺,什麽話都不用說,光憑那五百號人往那一站,就足夠令人膽顫心驚,再想起寬哥磕頭如同啄木鳥的場景,更是樂不可支。

霍從軍隻是點點頭,神情肅然。崔有德也好華長城也好,他們都忘了本來的職責……但是這件事說起來,根源也怪不到他們頭上。

回到京城,已過午後,霍從軍二人回了鋼廠,和徐福貴大致說了一下此行的結果。

“我已經和木廠口鐵礦達成了協議,每年從他們那裏購進六十萬噸鐵礦石。”

徐福貴擔憂地說道:“目前我們廠還用不了這麽多的原料。”

霍從軍道:“想辦法擴大銷售,產能就跟著擴大了。我會打電話讓肖盛他們加把勁,另外我再跑跑陳河那邊,看看能不能搞些計劃給我們廠。”

處理過單位的事情,霍從軍帶著絲疲憊回到家中,他前腳剛進門,鄭慧後腳就帶著兒子拎著菜回了家。

看到霍從軍,和他抱怨道:“東西的價格又漲了!”

霍從軍道:“現在是三月份,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漲價不是很正常嘛。”

“正常什麽啊,你看看都漲成什麽樣了!”鄭慧抖抖手裏的袋子,道:“一共六個蘋果,就花了一塊三,這兩個西紅柿一個就二毛錢!”

“那是漲的挺厲害的。”霍從軍想起了老娘,雇的保姆已經有一年沒有漲過工資,現在物價漲得這麽厲害,要是再不給保姆漲工資,老娘也會跟著受累,說道:“我去媽那一趟!”

鄭慧分出三個蘋果,另裝了一袋,道:“把這三個蘋果給媽拿上!”

提著蘋果,到了老娘所在的家屬區,一進裏麵就看見另一副不一樣的景象。

小區裏的老頭老太太們,甚至還有很多的中年人青年人小孩子,人人頭頂上戴著口鋁鍋,一眼望過去,猶如一隻奇特的大耳隊伍。

鋁鍋是那個年代特流行的一種鍋,就像它的名稱一樣,由鋁合金製成,鋁對人體的傷害很大,那個年代一般都用做蒸鍋,也有一些人用來熬牛奶什麽的。

當霍從軍從這些人身邊走過時,走的是小心翼翼,高抬腳輕落步,生怕將這些雙目微冥的人驚醒。

人群中出現兩個熟悉的身影,正是老娘還有保姆,也和其他人一樣,兩人都戴了口鋁鍋,雙手放在膝蓋上,雙目微冥,一副凝神靜氣的樣子。

有了張寶勝的那次見聞,霍從軍不再像以前那麽不相信,這時也不敢打擾老娘,站在旁邊等著。

一直等了有快半個小時,前麵帶頭的那位才睜開眼,聲如宏鍾,“收功!”

這時人們才紛紛睜眼,拿下頭上戴的鋁鍋,相互交流著心得。

霍從軍過去攙住老娘,“媽,您感覺怎麽樣?”

李娥神情有些尷尬,“從軍,媽其實也不想來,是李大娘說這個宇宙功特別好,媽就來試試。”

以前李娥因為練飛雁功,被霍從軍說過,自那之後,便躲著霍從軍偷偷地練。

這次剛換了功種不久,一時高興就忘了防著霍從軍,這時被發現猶如做錯了事又不願承認錯誤的孩子。

霍從軍笑道:“媽,您放心練吧,我支持您!”

李娥驚訝中帶著驚喜,“你不反對媽了?”

霍從軍道:“以後要是有機會,我還會找個氣功大師給您看病。”

街坊鄰居聽見這話,無不誇霍從軍孝敬。

扶著老娘回了家,霍從軍和保姆談過漲工資的事,從現在看來漲得的非常少,隻有十塊錢,但在那個年代,十塊錢可就是好幾天的生活費了,保姆笑得份外開心。

霍從軍叮囑道:“阿姨,我媽就麻煩您了!”

保姆樂道:“從軍你放心吧,我一定把老太太照顧得周周到到的!”

在家裏過完周末,周一霍從軍剛到了單位,屁股還沒有坐熱,桌上的電話就響了。

一接起來,就傳出方誌新的哭訴,“霍哥!我和王向東沒法過了!我要和他離婚!”

霍從軍趕忙安慰,“這是怎麽了?和哥說說,哥給你和他說!”

霍從軍和方誌新相識在前,後來又因為麗柏商場,在廣州相處了半年,彼此之間特別熟悉,沒有認過兄妹,卻比兄妹還要親切。

方誌新哭訴道:“他,他喜歡上別的女人了!”

那個年代的用詞也和現在不一樣,沒有出軌也不叫劈腿,就非常直接,喜歡上別的人了、有別人了。

霍從軍想起件事,問道:“是誰?是不是他的那個秘書,叫袁什麽的那個?”

“就是她,袁長久!”方誌新哭得更厲害,聲音從話筒中傳出,搞得徐福貴和小富兩人看向霍從軍的目光都帶上了另一種味。

霍從軍安撫道:“誌新,你先不要哭了。我安排一下廠子裏的事情就過去看你們,一定把這件事處理好!”

“我知道了,霍哥,我等你來!”方誌新的話裏帶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依依不舍地掛了電話。

放下電話,霍從軍剛要解釋,徐福貴就說道:“小霍,都是男人我理解你,不過你也多想想鄭慧。你在外麵跑的時候,她一個人又是帶孩子又是照顧家的。”

小富開玩笑道:“霍廠長,你是什麽時候有的?我都沒發現。聽這哭的調,肯定是個小妖精。”

“你們都想哪去了!”霍從軍道:“這是我在廣州認識的一個朋友,她愛人就是麗柏商場的經理,也是我的朋友。現在她愛人有了作風問題,我怎麽能不管。”

徐福貴鬆口氣,“我就說嘛,你也不是那不著調的人。”

小富歎道:“真可惜啊!”

霍從軍皺起眉頭,嚴肅說道:“小富,你這個思想很危險,要是大家都是你這個思想,以後社會肯定會亂!”

小富嘻嘻笑道:“霍廠長,瞧您說的哪有那麽嚴重,我隻是個普通人,能影響了社會才怪。再說這都什麽年代了,你怎麽還要講什麽思想,我就是隨便開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