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們去找點吃的!”
霍從軍和小富兩人離開江邊,往前方的鎮子裏走去。
等到天亮的時候,已經到了鎮裏,雙車道的主幹道上,有四五家賣早點的,光是聞見那味,小富就流下了口水。
霍從軍也餓,算起來都兩天沒吃飯了,不餓才怪。可是兩人身上一分錢也沒有,唯一的一塊手表也典給了船老大。
霍從軍道:“先吃飯,吃了再說!”
來到就近的早點攤,道:“老板,來兩碗雲吞。”
那老板抬頭看看兩人的外形,道:“一碗八分,兩碗一毛六,先給錢!”
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平時過手的賬都是幾萬幾十萬,此時連一毛六分錢都拿不出來。
霍從軍尬笑道:“老板,打個商量,我們也不白吃你的雲吞,可以給你打工!”
老板登時冷了臉,“我這不需要!”
討個沒趣,霍從軍兩人隻能走開,問過了街上全部的早點攤,誰都不願白給兩份早點。
小富早就臊得連想死的心都有了,“霍廠長,我們這也太跌份了!”
霍從軍道:“都這個時候了,還管什麽跌不跌份,先活下去再說吧!”
天已大光,街上的行人車輛多了起來,也看清了四周的環境,倒是有一家國有銀行,可是那個年代沒有網絡,本行之間內部匯款走賬,都要短則三天長則一周。
看看兩人的衣著,霍從軍有了辦法,“走,先洗衣服去!”
重回到江邊,找了處沒人的地方,兩人將衣服脫下,在江裏滌**幹淨,又穿在身上。
等到中午,衣服才幹了,再走進鎮裏時,已經恢複了幾分氣派模樣。
挑了處飯館,霍從軍帶著小富進去,直接點了六個菜,八碗米,老板也沒起疑心。
這頓好吃好喝,終於掃空了兩三天以來的饑餓困頓的感覺,小富更是吃得連連打嗝。
霍從軍道:“老板,再給我們來兩碗湯!”
小富連連擺手,“霍廠長,我不行了,吃不下了!”
老板端來兩碗湯,看看桌上的空盤空碗,道:“一共兩元零三分,三分抹了,您給兩元就行!”
這下小富更為難了,一毛六分錢都沒有,上哪找兩塊錢去。
霍從軍不緊不慢地喝了口湯,才說道:“老板,打個商量……”
剛聽見這幾個字,老板的麵色就變了,“想白吃?門都沒有!”
“不是白吃,”霍從軍不慌不忙道:“我們是北方人,在這裏遭了賊,錢都被偷了,不過我們可以給你打工抵賬!”
情況如此,老板也隻能認了,“算我倒黴!告訴你們,今天這一天得好好給我幹活,誰要是偷懶,我就不算工錢!”
不管怎樣,霍從軍兩人終於安心了,當即就開始賣力地給老板幹活,洗碗抹桌子切菜加柴火什麽都幹,可以說是任勞任怨。
等晚上打烊的時候,老板叫過兩人,掏出十塊錢,“看你們不像是故意蹭吃喝的,肯定是遭了難,我也沒多大力量,這十元錢你們拿著,算是我幫的一點小忙。”
霍從軍也不客氣,收下錢,道:“好人自有好報,謝謝老板!”
“不用謝,你們走吧。”
告辭老板出來,霍從軍和小富都看到了一絲希望。
“霍廠長,像這樣我們打幾天工,就能攢夠回京城的路費了!”
霍從軍道:“哪用得著那麽麻煩,明天我們給家裏打個電話,過幾天錢就能匯過來。”
小富笑了起來,“這個辦法更好!”
不遠處忽然傳來呼喝聲,“好好找找,他們是外地人,不可能跑多遠!”
“去市裏的路口都封鎖了,沒看到他們,肯定在附近的縣鎮裏!”
霍從軍和小富的臉色都變了,那群人又追上來了!
兩人慌不擇路,闖進條巷子就跑,黑暗中也不辨方向也不認得路,隻是往前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聽得後麵再沒有絲毫動靜,這才停下喘息。
“霍廠長,他們不會再追來了吧?”
霍從軍搖頭,“不知道!”
不管怎麽樣,這裏是不能再待了,借著夜色,兩人繼續南行,烏漆嘛黑的,竟然走進了一處碼頭。
“這裏有船!”喜悅重回小富的臉上。
霍從軍也露出笑意,“行,我們就在這休息一晚,明天想辦法混上船!”
找了處避風的角落,兩人躺下歇息。
等到天明,碼頭上有了動靜,兩人醒來這才發現,這裏原來是一處貨運碼頭。
一打聽才知道,這裏還屬於溫州的轄區,叫平陽縣,這處碼頭是平陽縣的集體企業,平時負責縣裏和外界的貨運,今天正要給下麵的園嶼村送貨。
找到工長,霍從軍說明了情況,“可以拉我們一程嗎?我們可以幫忙搬貨的。”
工長疑惑問道:“你們怎麽不去市裏坐船?”
去市裏的路口都被封了,回去不是找死麽。
霍從軍道:“我們是要到園嶼村走親戚的,沒想到遇了小偷,錢都被偷了。”
工長沒再多問,道:“那行吧,我就捎你們一段路。”
霍從軍兩人喜出望外,也跟著搬了些貨,算是沒白坐船。
在海上顛簸了六七個小時,終於到了南邊園嶼村的信智車站,貨船在這裏停靠,霍從軍謝過工長,和小富下了船。
一連幾天的跑路,霍從軍搞清楚了這裏大概的地形,南北都是大江,西邊是群山,東邊是大海,除了水路沒有其他辦法進出,所以民間才說“進出溫州,水路一條”。
在八十年代,這裏沒有高鐵,沒有高速,沒有渡江大橋,就連國道也沒有,所有的鄉鎮都屬於漁村,可謂是荒涼之極。
北邊是沒法再走了,霍從軍和小富隻能一路向南,風餐露宿吃盡了苦頭,走了有十六七天,終於走出了漁村鄉鎮,到達了方圓數百公裏內唯一的城市,福州。
福州是福建的省會,相比起那些鄉鎮,這裏要熱鬧許多也方便許多,馬路上車來人往川流不息,不管車輛行人,無一不是光鮮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