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呂嫣然僅僅說出了這兩個字,喉嚨間的空氣就被立刻剝奪。她的臉漸漸變得通紅,並且有朝紫紺色變化的趨勢。

林於成是笑著的,笑的誇張而又詭異。

“用你的銀子了嗎?你又以為你是誰?你還以為你是丞相府的獨女嗎?”

呂嫣然從沒見過林於成這副模樣,她覺得林於成就是個瘋子,覺得他的確會殺了自己。

可是突然之間,林於成鬆了手。

呂嫣然慌亂地跌倒在地,也顧不得什麽儀態端莊,手腳並用地爬到了房間的角落,捂著喉嚨劇烈地咳嗽著。

林於成邁著步子再次朝她靠近,呂嫣然渾身發抖,連連求饒。

“我……咳咳……我錯了。我錯了。以後你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我不敢了……”

林於成伸手握住了呂嫣然的下巴,呂嫣然抖得像是在暴雨中被肆虐的兔子。

林於成湊近了她的耳朵,輕聲說道:“我其實不是林於歸,我不是在宋家長大的那個孩子。這個秘密,就連宋舟遠都不知道。我現在告訴你。”

呂嫣然原本就已經覺得十分恐懼了。現在聽了這麽大的秘密,她更是嚇得險些暈過去。

“冒充……冒充龍裔,可是……可是死罪……”

“是啊,所以你現在知道了,不就是我的同黨了嗎?”

呂嫣然臉色慘白,如今才知道自己是進了怎樣的一個大坑。她的眼淚撲簌撲簌地往下掉,一來是被嚇得,二來是替自己覺得委屈。

林於成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頰,說道:“所以啊,以後安分一些。知道了嗎?”

呂嫣然連連點頭,再也沒有了之前的脾氣。

雖然宋長離那日的“苦海無涯,回頭是岸”也是傳遍了整個都城。然而,效果卻也隻是一時的。

又過了幾日,清明雅集再次舉辦,仍是有書生前去參加。

科舉能考驗一個人的才學,卻不能考驗一個人的品性。

呂嫣然現在已經無心去參加什麽清明雅集了。林於成故意欺騙了她,讓她以為林於成是假冒的皇子,呂嫣然如今是夜不能寐,沒有幾天,整個人便瘦了一大圈。

趁著林於成去了清明雅集,呂嫣然帶著禮物回到了丞相府。

她如今能依靠的也就隻有她的娘家了。就算之前鬧得那麽大,但是她也隻能回來求助。

呂嫣然是一大清早去的,隻可惜她到的時候,呂丞相還在宮中上早朝。她回去的突然,也沒有人在門外迎接。

巧兒有些不滿地說道:“王妃為何不提前通知丞相府,也好讓他們準備準備。”

“閉嘴!”呂嫣然怒斥了巧兒,“你知道些什麽!吩咐你幹什麽就幹什麽,多什麽嘴!”

巧兒麵若死灰,立刻就閉上了嘴。她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是她能感覺到呂嫣然這幾日和以往大不一樣,總是給人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可是巧兒想不明白,呂嫣然是璋王妃,是呂丞相的女兒,怎麽可能會大難臨頭呢!

這些秘密,呂嫣然都不能和任何人說。她雖然心急如焚,卻也隻能在大廳裏坐著。

下人給呂嫣然奉上了她平日裏最愛喝的茶和糕點,她都沒有什麽胃口。

沒有一會兒,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呂嫣然抬頭望去,卻是看到了呂弋兒。

呂嫣然的眼裏是明晃晃的失望和厭惡。

呂弋兒卻是上前,湊過去盯著呂嫣然的臉瞧,而後笑道:“姐姐這是怎麽了?這怎麽憔悴成這樣?不過是幾百兩銀子罷了,能讓你如此掛心?”

“滾!我不想見到你!”

“那可滾不了。”呂弋兒在旁邊的位置大喇喇地坐了下來,“你打我呀?”

呂弋兒越是肆意,呂嫣然越是心焦。她恨呂弋兒既然回來,為何不早點回來。若是她早點回來,她就能把她推出去嫁給林於成了!

呂嫣然索性別過頭不去看呂弋兒,可那呂弋兒怎可能放棄這陰陽怪氣的機會,說道:“當日出嫁,姐姐都是從你母親的宅子裏出嫁的。如今又巴巴地回來,這臉上不疼嗎?”

“關你什麽事!你一個私生女,敢這麽和我說話!”

“我就這麽說話了,你又能將我如何?”

“你這副模樣,哪家王孫公子敢娶你!就算你嫁出去了,也不會好過的!”

呂嫣然氣急敗壞,頤指氣使,而呂弋兒卻是哈哈大笑。

“王孫公子?我才看不上他們呢!你眼裏的香餑餑,可不是別人的香餑餑。”

“你……”

呂嫣然在璋王府被林於成控製,回了娘家還要被一個私生女嘲諷。她氣急敗壞,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和盤子就朝呂弋兒扔了過去。

呂弋兒靈巧地閃躲,竟是個會武功的。

呂嫣然的動作突然停住了。她看著呂弋兒,說道:“你……你究竟是何人!”

“姐姐,我是你妹妹啊。”

呂嫣然還是第一次仔細觀察呂弋兒的長相。她的確一眼就能看出是呂丞相的女兒。但是,在有幾分像呂丞相的同時,她還有幾分異域女子的嫵媚。

這個呂嫣然從小生活的丞相府,突然給不了她安全感。

她不想再待在這裏了。

就在呂嫣然猶豫著要不要離開的時候,呂丞相回來了。

看到了自己的父親,呂嫣然淚流滿麵,往前幾步便直接跪在了他的麵前。

“父親救我。”

呂弋兒繼續在旁邊煽風點火,說道:“不會吧,我記得姐姐說過要和父親斷絕關係呢!”

呂嫣然的臉上火辣辣的。

呂丞相的聲音很冷靜,說道:“你們都先下去吧。”而後,他又看向了呂弋兒,“包括你。”

“好吧,好吧。不打擾你們父女團聚。”呂弋兒說著,就和下人們一起退了出去。

呂丞相坐了下來,呂嫣然跪著走到了呂丞相的腳邊,說道:“父親,丞相府有大麻煩了!”

“什麽麻煩?”

呂嫣然張開了嘴,卻又怕隔牆有耳。她信不過呂弋兒,總覺得那個女人會在外麵偷聽。於是,她壓低了聲音,說道:“父親,璋王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