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慢慢說來，若是累了，休息片刻也無妨。”
宋長離說話輕聲細語，而且也關心屬下。這讓舒漢陽覺得心中熨帖。
暗衛隊的人數和禁軍或者金吾衛比起來，那真的太少了。
盛帝當初派了他們八個侍衛前往西南，其實已經是很多人了。
他們去往西南就花了近兩個月的時間。初到那邊的時候，一切都還挺正常的。
西南那邊的民風和中原地區不同，他們也入鄉隨俗地換上了當地的衣服，以免自己顯得格格不入。
“但是其實，從我們踏入那片地界的時候開始，就已經被他們給盯上了。”
“西南那邊好似是受朝廷管轄，但其實那些官員在那邊根本沒有實權。他們交上來的奏折全都是報喜不報憂的。”
“天高皇帝遠，說的就是那邊。”
這就讓宋長離想到了瘦猴的供詞。他說五年前從刑部大牢逃出去之後，他們在西南幫著殺了很多人。
“西南多瘴氣。那邊可逼都城潮濕多了。我們剛到沒兩天，每個人的身體都開始有些不舒服。我們那時候，還以為隻是水土不服。”
“其實你們那個時候就已經中毒了？”
舒漢陽點了點頭，喝了兩口水潤了潤嗓子。
“盤蛇教在當地的勢力很大。我們打聽盤蛇教也很容易。當地的百姓把我們當成了想要加入盤蛇教的人。我們便也順勢假扮了起來。”
“說一句大不敬的話。盤蛇教在那邊說是土皇帝也不為過。”
幕後之人肯定和盤蛇教有關係，或者是利益上的勾連。
興許五年前瘦猴他們去西南殺人，就是為了幫盤蛇教清除異己，壯大勢力。而到了都城，盤蛇教則是充當著打手的角色。
那個幕後之人十分的神秘。都城中若是想要有這樣的人手，是很難的。可若是遠在西南有一個江湖門派相助，且這個江湖門派又行事詭秘，倒是能掩人耳目。
“隻可惜，盤蛇教的教徒雖然多，但是想進入盤蛇教的總壇卻是十分艱難。我們在西南其實也沒有待多久，大概是第四天的時候，阿諾死了。”
“她是我們八個人種第一個死的。那時候我們就知道，我們肯定不是簡單的水土不服。我們去找當地的大夫。可那大夫給我們把脈之後，眼神就變了。他不肯給我們看病，還讓我們趕緊離開這裏。”
“是盤蛇教下的毒。所以那個大夫不敢給你們治？”
“沒錯。”舒漢陽回憶起在西南的那段時光，眼底是一片的灰暗。
“可是我們都覺得自己不會死。我們走了近兩個月才到那裏。這才幾天啊，我們連盤蛇教總壇的位置在那裏都還沒有摸清楚，怎麽可能就這樣離開？”
“我們選擇留了下來。繼續打探盤蛇教的情況。可是後麵每一天都在死人。我們害怕了。”
“最後，是我和瘋狗、齊恩一起離開了西南。卻沒想到，盤蛇教的人居然追上來了。”
“還好我們本來就擅長反追蹤，等逃出西南地界之後，盤蛇教的人反而束手束腳。”
“隻是我的解藥很快就分完了。雖然我們已經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了，可是他們還是死在了路上……”
說到此處，舒漢陽的眼圈通紅。他是看著自己的兄弟一個一個地死在自己的麵前。他無數次的在想，要不也和他們一起走了算了。
“好不容易到了都城附近，我知道我的身體也撐不住多長時間了。所以，我就換上了暗衛隊的衣服，希望能被人認出來。”
“我還是希望能自己走進都城的。但是到底沒撐住。”
宋長離看著舒漢陽悲戚的臉，問出了自己的疑點。
“你剛剛說到了解藥？是誰給你的？”
“是那個大夫家的女兒。”舒漢陽說道，“那時候又有幾個人死了。我們便找到了那個大夫，求他救救我們。那大夫不敢，將我們趕了出去。我們都已經離開了，大夫的女兒跑了出來，偷偷給了我們解藥。”
“但是這個解藥隻能暫時壓製住毒性，根本不能根治。”
“你們也不認識那個姑娘，將這麽吃了？萬一那也是毒藥怎麽辦？”
“我們已經走投無路了。大不了就是一死，死馬當活馬醫吧。”
一旁的不言問道：“他們既然已經給你們下毒了，為何不直接毒死你們？”
就像現在。舒漢陽就是那一條漏網之魚。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們猜測，也許他們是怕外麵還有人馬候著，所以不敢直接毒死我們。”
這個解釋倒是說的通。
八個人的確少了一些。但是八個人都已經死了五個了還沒有人進來救援，那盤蛇教的人就可以直接追殺他們了。
舒漢陽脫下了自己的衣服。他撕開了衣服的夾層，裏麵有一份疊好的輿圖。
“此番也不是毫無收獲。這是我們畫↓的輿圖，裏麵清楚標注了盤蛇教總壇的位置還有周圍的那些村莊還有地形。”
“盤蛇教其心可誅，有了這份輿圖，就可以剿滅盤蛇教，還政於朝廷。”
雖說去西南九死一生，可若是沒有這份輿圖交差，盛帝必然也是不滿的。
宋長離收下了輿圖，對舒漢陽說道：“你且安心養傷，這份輿圖和剛才的那些話，我都會告知陛下的。”
“有勞公主了。”
隻是，因為當時他們幾人危在旦夕，時間也緊迫，所以這輿圖畫的十分的言簡意賅。舒漢陽還給宋長離講解了一下這份輿圖，好讓她轉述給盛帝。
根據輿圖顯示，盤蛇教的總壇藏在密林的深處。
“西南多瘴氣，這密林之中也是瘴氣彌漫。這林子裏麵我們也還未曾去過，所以隻能知道是在這一片。根據周圍的百姓們所說，這林子裏的瘴氣是有毒的。”
宋長離蹙眉，此事很是棘手。
西南離都城真的太遠了，若是發生些什麽，都城都不能及時得到消息。
盛帝看到輿圖的時候，那表情和宋長離可謂是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