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法醫室內
六、法醫室內
奇怪的想法不停地充斥著我的大腦，可我堅信，我現在正身處北京市公安局總局，這些都是不可能的！
想罷，我問警衛：“同誌，你沒事吧？”
警衛繼續向我賠不是道：“對不起，實在是對不起！您看我這腦子，也不知道想什麽呢，糊裏糊塗的就帶您下來了！刑偵大樓我們平時輕易不去，我一不留神就忘了。”
警衛如此的賠不是，我也不能再說什麽，隻好笑道：“沒關係，再麻煩您帶我走一趟吧。”說完，我跟著警衛坐電梯返回地麵。
走出市局大辦公大樓，午夜寒冷的空氣和市局外麵的道路上依稀往來車輛的聲音，讓我覺得自己又回到了人世間……
跟著警衛繞過辦公大樓，往市局大院的深處走。此時雖然是午夜，但是市局裏很多建築的窗子都透出燈光。這讓我覺得今天應該不會出現喪屍！
繼續走了很久，我們來到一棟破舊的多層建築前。仔細一看，這棟建築一共有四層。每一層的窗子幾乎都亮著燈。仔細看，這棟樓顯然比周圍的建築破舊的多，甚至和周圍很多嶄新的建築極不協調。
警衛指著這棟破舊的四層樓對我說：“這就是刑偵大樓，我馬上就帶您下去！”說完，繼續在前麵為我引路。
還沒走到樓門口，我便看到忙碌刑警從樓裏麵進進出出。看來這裏似乎是市局最繁忙的地方，繁忙到不分白天黑夜。
進到樓裏，我跟著警衛沿著樓梯往下走。四層的建築顯然沒有安裝電梯。我又開始疑惑：為什麽市局如此重要的機構，要設在這樣一棟破舊的四層建築裏呢？
刑偵大樓樓道裏的燈光比剛才辦公樓裏要少很多，光線也暗很多。雖然是往地下走，但我仍能感覺到很多刑警們的陽剛氣息。這樣我心裏所有關於喪屍的幻覺統統煙消雲散！
地下樓層的層間距似乎很高。我們走了好幾段樓梯才到地下一層。
繼續重複著折返樓梯向下走著，終於走到了地下三層，這裏的樓道裏根本沒有燈……昏暗的燈光是來自上麵樓層的。
警衛朝我一臉堆笑的說：“樓道燈可能壞了，你慢點走，法醫室就在最裏麵。”說完，繼續給我引路。
沒走幾步，我就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這種味道……沒錯！是死人的味道……是福爾馬林浸泡屍體的味道……
這裏……這裏不會還存放著屍體吧？我剛有這樣的想法，就看到身旁一個巨大的看似厚重的鐵門上赫然寫著“停屍間”三個大字。
看這大鐵門的厚重程度，估計裏麵至少躺著一個連……
詭異！太TMD詭異了！我心裏默默的罵道：市政府馬路對麵的院子裏，居然存放著這麽多屍體？還有最狠的：這棟樓沒有電梯，這一個連屍體是怎麽被弄下來了？
心裏還在想著這個我怎麽想也想不明白的問題時，警衛已經帶我來到法醫室的門口。這也是一個看似厚重的大鐵門，上麵也赫然寫著“法醫室”三個字，但我能感覺得到，這裏麵沒有死人！
警衛說道：“到了，到了，就是這裏！”說完，輕輕按了牆上標有一個小鈴鐺圖案的按鈕，我覺得應該是門鈴。
鐵門裏麵似乎傳來“叮咚”一聲……
很快，剛才電話裏那個女人的聲音從門鈴旁的擴音器裏傳出來：“請進！”這聲音還是那樣清幽而無力……
隨即，“哢”一聲響，鐵門打開了一道縫隙。
警衛說道：“您進去吧，我隻能帶您到這裏了，我們不允許進去的！”說完，用羨慕的眼神注視著我。
看到他的眼神，我又開始瞎想，我甚至聯想到養豬的人把自己養大的豬送去肉聯廠，目送著豬豬們被趕進屠宰間的眼神……
我CAO！今天是死是活，是人是鬼，你楊爺爺我也要會你一會！
想到此處，我深沉的對警衛說：“謝謝您了，我進去了！”說完，拉開鐵門，閃身走了進去。
我剛一進去，鐵門就發出“咣當”一聲。我知道，它已經牢牢的關上了。
深吸了一口氣，一陣幽香飄入我的鼻腔，這仿佛是女人身上的氣息。
再定睛環視鐵門裏的事物：這是一個非常寬大的房間。房間裏的一切都被天花板上一排排管燈發出的白光照的格外清晰。這裏沒有法醫室裏本應有的停屍床、推屍車、洗屍池、陳列架、器官容器、解剖工具等。取而代之的是一列列書架和文件櫃。
房間的盡頭擺著一張很大的辦公桌，辦公桌不遠處立著很多畫架，每個畫架上都有畫板，每個畫板上都有一張栩栩如生的頭部鉛筆素描像。
進到這裏給我的第一感覺就是：這裏是一個搞美術的畫室。沒錯，應該就是畫室。這也難怪，畫像專家嘛，當然要在畫室了。
當我走近辦公桌，看到桌上擺著的幾個東西時，不由得吃了一驚：這桌子上擺著幾個……幾個……頭骨！
我KAO！真的是頭骨！人的頭骨……不！是死人的頭骨！
我的後背又開始冒涼風……額頭也開始冒出冷汗……
這畫像室裏怎麽會有這玩意兒？難道這個白天睡覺，晚上工作的的專家不光畫像，還擺弄死人的頭骨不成……從今天夜裏來到市局到現在，所有的疑問統統又衝出來！
“誰能給我解釋解釋！”我心底裏呐喊道。
突然，我前麵一個兩米多高的文件櫃的後麵閃出一個白影，站在了我的麵前。白色的燈光照在這個身影上麵，讓人感覺更是白的可怕！
“您來啦，這裏不太好找吧？”她輕聲說道。
“啊！還行，還行……”我答道。
隨後，我開始打量這個突然出現的身影。一席白大褂罩著她那嬌小纖瘦的身體，瘦瘦的瓜子臉，黑黑的頭發，很隨意的紮著一個馬尾辮。一張清秀幹淨的小臉上，帶著一副精致的金邊眼鏡。她的臉還有她露在緊緊包裹身體白大褂外麵的脖子，在白色燈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潔白。和她烏黑的頭發產生強烈的對比，甚至白的有些慎人……
打量她的身高，估計連一米六都不到。以至於我處在和她現在這個距離上，必須低著頭才能看到她的目光。她的長相不屬於那種妖豔美女，而是那種很青澀的小女人的類型。她的這種青澀，讓人感覺她似乎和周圍的人格格不入。
她的皮膚非常非常的白，這種白不是一種病態的白。病態的白，是一種白裏偷著黑的，讓人覺得不舒服的白色。而她皮膚的這種白色，是一種白裏透著某種冷色的白，也讓人覺得不舒服……
我和她的目光對視了一會兒，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不自然。我盯著她看了半天，也感到有點尷尬。這也沒辦法，因為她的樣子太與眾不同了，再加上我之前的疑惑，才導致我如此盯著她看，我想從她身上找出答案。
她朝我微微點頭，冷冷的輕聲說道：“怎麽，我有什麽奇怪嗎？”
聽到她再次講話，她的聲音和剛才電話裏的一樣，清幽無力，似有似無，很小很輕，但卻有很有穿透力。
第一次見麵就這樣盯著人家看確實有點不禮貌。於是，我給了她一個陽光男孩般的微笑，目光也離開她的眼睛，說道：“剛才我找錯地方了，走到辦公樓的地下三層去了。真不還意思，讓您等了這麽久。”
她朝我微微笑了一下，輕輕的說：“沒什麽，這裏的確不是很好找。您別總是站著，來這邊，坐下，咱們慢慢談。”
說著，她招呼我來到辦公桌旁，給我搬來一把很大的木椅子。木椅子看上去很大很重，和她嬌小纖瘦的身軀產生了強烈的對比。我急忙上前接過椅子，放在辦公桌旁。
擺好椅子，我剛一坐下，就發現不對。我坐的位置離桌上其中一個頭骨很近，近的我和這個頭骨空洞的眼眶對視讓我覺得極不舒服！其實，一個死人頭骨到也沒什麽，可是在這樣的一個環境裏，我坐在一張大桌子旁，桌子上擺著幾個頭骨，它們還用空洞的眼睛等著我……這感覺，太讓人不舒服了！
她看出我坐在這裏有些不自然，朝我微笑了一下，輕聲說：“哎呀，不好意思，剛才一直忙著工作，也沒收拾一下。您稍等，稍等。”
說完，她走到我身邊，輕輕的抱起了離我最近的也是瞪得我最凶的頭骨。這一刹那，她的身體離我很近，我甚至感覺到她身體的某個部位輕輕的蹭了我一下。我也聞到她身上的一陣清香……
再看她懷裏抱著頭骨的樣子，我又被她驚呆了一次！這個頭骨抱在她懷裏……就像鄰家小女孩抱著小貓小狗一樣……
她把頭骨那兩個空洞的眼睛轉向她自己，用手輕輕地撫摸著頭骨那粗糙的頭頂，用非常非常溫柔又充滿愛心的語氣說：“來客人啦，我先送你回房間吧……”
我的目光一直跟隨著她，看她把頭骨放到辦公桌對麵一組背朝著進來的鐵門，隻有從辦公桌的外置才能看到裏麵放著什麽東西的巨大櫃子裏。
當我看到這組巨大櫃子裏放著的東西，我再次也是最最劇烈的一次吃驚：這……這這這……這巨大的櫃子裏，一排排整整齊齊的擺放著無數顆人頭！
在櫃子的一側，有幾個頭骨……其中有幾個隻有眼睛沒有鼻子和嘴的，或者隻有鼻子和嘴沒有眼睛……
我CAO！她是鬼呀！！！我騰地站起來！一種想逃出去的衝動油然而生……
她顯然是注意到我的動作，馬上轉過身朝我麵帶微笑的說：“呦，嚇您一跳吧？第一次看到他們的人都會或多或少感到不自然的。”
不自然？這還能叫不自然？要不是我膽子超大，我現在褲子肯定都濕了！這……TMD是什麽地方？她……TMD是什麽人？
我站在原地，直覺的小腿肚子開始打轉。我下意識的用手摸摸身上……KAO！早知道我就帶著搶來了……
可她呢，慢慢的，很溫柔的把她的小寵物——那個頭骨放到櫃子裏，又輕輕的在頭骨臉上摸摸了……估計我要是不在，說不定她會吻它！
之後，她緩緩走向我……我CAO！我死了！她要向我動手了……
她輕輕的從我身邊經過，我再次聞道她身上的清香，這種香，不是世間能買到的任何一種香水的味道。這是TND死人的味道！
她從我身邊輕輕抱起了另一個頭骨，然後重複著剛才的話，重複著剛才的動作，把頭骨放到櫃子裏。如此幾次，她把桌上所有的頭骨都放到那個人頭陳列櫃裏後，又慢慢的走向我……
我想，估計明天再有人進來，肯定也能看到我的頭也被整整齊齊的碼放在這組櫃子裏……
她走到我身邊……就在我覺得她要殺了我的時候，突然……她朝我甜甜的一笑，然後輕聲說道：“真不好意思，讓您等這麽久。好啦，我都送他們回去了，您也坐吧！”說完，她竟然拉著我的胳膊，把我按到剛才我坐的椅子上。
我心裏暗道：“不管你是神馬牛鬼蛇神，今天隻要你敢對老子怎樣，我……我TND先JIAN後殺了你！可我轉頭又看了看那一大櫃子的人頭……頓時我的心涼了一大半……她……她肯定是個成了精的妖怪！
她拉我坐下後，依然是微笑著輕輕對我說：“正如您所看到的，我的工作就是為死者畫像和為無名屍骨做顱骨複原。您看到這櫃子裏放的，都是經我手複原的至今還無人認領的無名死者。”
“神神神神馬……顱骨複原？您是搞顱骨複原的？”我吞吞吐吐的問道。
“對呀！”她眼睛裏閃著笑容說道：“不光是顱骨複原，還有為死者畫像，還根據目擊證人提供的證詞，給犯罪嫌疑人畫像。嘻嘻！”
“哦，我明白了！”我點頭道。原來她還真是名副其實的畫像專家！
她短短幾句簡明扼要的話，解釋了我剛才很多很多的疑惑，也讓我心裏踏實了很多。
她走到我麵前，朝我伸出她的右手，溫柔的說：“還沒有自我介紹，初次見麵，我是市公安局刑偵科的風**（1）。”
人家姑娘主動和我握手，我哪有拒絕之理？我迅速站起身，畢恭畢敬的伸出右手和她握手，並十分禮貌的說道：“我是國家安全局情報調查科的楊思羽，初次見麵，請多關照！”
簡單的握手，簡單的問候，拉近了我和她之間的距離。她的年齡看上去不大，如果她穿上校服，說她是高中生都有人信。但從她的神態和聲音我總感覺她是個正在讀高中的白骨精……
我CAO！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剛才我和她握手了！我的右手接觸到了她的右手，她那芊芊玉手非常細膩柔軟，但摸上去卻是冷冰冰的。還有最重要的……她……她……剛才她的右手撫摸了所有她抱回去的頭骨……
曾聽人講，有的屍骨上會有屍毒。如果誰被染上屍毒，那根本是沒有解藥的！隻有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一塊塊的爛掉……
我……我……CAO！她手上有沒有屍毒？
“放心吧，我都給它們洗過了，它們非常幹淨，沒事的！”她指著放人頭的櫃子朝我笑道。
我……我……我什麽也沒說，她跟我說這句話幹嘛？我又生疑惑。
她再次拉我坐下，然後對我輕聲說：“我先去洗洗手，嘻嘻！然後再給您沏杯茶，然後我們再詳談吧。”說完，轉身朝大鐵門走去。
我剛叫道：“沒事！您別麻煩了，我不……”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聽鐵門“咣當”一聲關上了。
我KAO！我完了，我估計這次我是完了！她要把我關死在這兒嗎？我又開始瞎想，開始幻想她一個小時不回來，我該怎麽辦？我開始尋找房間的窗子，通風道之類能讓我爬出去的地方……
過了不久，鐵門又“咣當”一聲被打開，她閃身走進來。進來以後繼續朝我微笑了一下。
“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她微笑著說。我發現她此時的笑容讓她雪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羞澀的紅潤。
我估計她剛才出去上了趟衛生間，順便換了個衛生巾……KAO！不知道白骨精用不用衛生巾？
她一邊微笑，一邊坐到辦公桌的另一側，也就是我的對麵。這時我方注意到辦公桌上擺著一個很大的精致石質茶盤，茶盤上還擺著幾把精致的紫砂壺和幾個小茶碗。
呦！她還好這口兒？
她坐的椅子位置傍邊，還有飲水機，電水壺等燒水的器具。
見我看她犯愣，她笑道：“您別客氣，喝什麽茶？紅茶、綠茶還是烏龍茶？”
我笑道：“您還喜歡品茶？啊哈哈哈！”
她點頭道：“是呀，我沒事的時候，就喜歡一個人坐在這裏慢慢的品品茶，聯想著死者生前的容貌。”
我KAO！大姐！您讓我坐下來喝茶，還和我提死人幹嘛？
鬱悶至極，我說道：“前些天，我喝了一次金駿眉，覺得不錯……”
聽我說完，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繼續笑著說：“哈哈，金駿眉，您的品味夠高的呀！我這裏雖然不是茶社，但金駿眉還是有的。”說罷，她用電水壺從飲水機裏接了一壺水，放在底座上。
然後從茶盤上拿起一個泛著暗紅色的不大的紫砂壺，起身走到辦公桌旁邊的洗手池，打開水龍頭輕輕的衝了一下紫砂壺。
“她房間裏有洗手池，剛才還出去洗手？陰謀！分明就是陰謀！或者她真的出去換衛生巾！”我心裏暗道。
注解：
（1）風**：由於國家安全局保密協議，小說中無法透露人物的真實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