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風小雨都在心神不寧中度過,傍晚前後幹脆關在一間雅座內閉門不出,高寒等人感覺到他明顯不對勁,但是有了以前的先例,摸不透風小雨在幹什麽,也就不敢打擾,隻是在方寶兒麵前提了提:“方經理,我們覺得風小雨這次真的不對勁,比賽還有兩天,別出什麽意外。”
“我也沒辦法。”方寶兒也一反常態,情緒焦急不安,板著臉毫不理會其他人。
整個飯店的員工都感覺到一種壓抑,不好的預兆堵在心頭,好不容易等到夜幕降臨,做完最後一單生意,大家幾乎同時鬆一口氣,看來今天一切順利,或許明天風小雨的情緒就會好起來,新的一天還是陽光燦爛。
可惜,事情往往不像人們想得那樣圓滿,往往更加糟糕,第二天上班,八九點鍾過去,依然不見風小雨的身影,倒是來了一位最不受歡迎的客人,秦天柱。
方寶兒正在吧台內整理賬單,秦天柱輕輕叫了一聲:“方寶兒。”
“你怎麽來了?”方寶兒看著西裝革履的秦天柱,心中湧起一陣不祥的感覺。
“我來和你商量買什麽家具比較合適。”
“我在上班,沒工夫。”方寶兒冷著臉說道:“下班以後再說,你出去吧。”
“怎麽,連一口水都不讓喝。”秦天柱望了望服務員,大聲笑道:“你們怎麽服務的,客人來了連茶都沒有。”
“別叫了,這裏沒有人歡迎你。”方寶兒冷著臉說道:“就算叫破喉嚨也沒人給你倒茶。”
“別人不喜歡就罷了,隻要你歡迎就行。”秦天柱低聲嬉笑著。
“肉麻。”方寶兒狠狠瞪了秦天柱一眼:“出去。”
“方寶兒,你真下逐客令了。”秦天柱也有點不悅:“是不是太過分了。”
“我有什麽過分。”方寶兒的聲音忽然提高了一點:“我不是說過有話下班再說嘛。”
“和誰發脾氣呢。寶兒大經理。”門口傳來一個笑聲,風小雨大步走了進來,情緒似乎比昨天好了許多,可是見到秦天柱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秦天柱,你來幹什麽?”
“看來我確實不受歡迎。”秦天柱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和方寶兒商量點私事,風大廚不會介意吧。”
“私事?”風小雨愣了一下,不解地望著方寶兒。
“你快點出去。”方寶兒用力把秦天柱向外推,秦天柱人高馬大,她哪裏推得動分毫。
“讓他說。”風小雨也意識到什麽,可是還有比藍盈盈的事更難承受嗎,心裏已經傷痕累累,何必在乎再多一點。
“也沒什麽,說不定還要請你喝喜酒呢。”秦天柱把方寶兒攔在一旁,笑著說道:“也沒什麽大事,就是下個月我和方寶兒舉行婚禮。”
“是嗎?”風小雨臉色一變,看著方寶兒:“恭喜你。”
方寶兒嬌軀一怔,眼中有淚花一閃,慌忙低下頭整理賬單。
“就這點小事嗎,到時候我一定去喝喜酒。”風小雨淡淡說道:“你們的私事我看還是私下裏商量吧,不用如此張揚。”
“風大廚說得也是,我這就告辭。”秦天柱轉過身走了幾步,又轉了回來。
“你又要幹什麽?”風小雨冷冷望著秦天柱,盡力控製住想一圈揍過去的衝動。
“我差點忘了,剛才買了一張報紙,有一個消息或許你希望看到。”秦天柱從兜裏掏出一張報紙,慢不慢展開,遞到風小雨麵前。
“又是廚王大賽的消息嗎?”風小雨不屑地撇了撇嘴,漫不經心地拿過來看了一眼,忽然,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雙手不斷顫抖著,顫抖著,最後猛然放下報紙,一邊向門外狂奔一邊大叫:“不可能,這不可能。”
叫聲中充滿著絕望,直到他衝上街道,聲音依舊在大廳裏回蕩,讓所有人心驚肉跳。方寶兒彎腰撿起報紙,頭版的一行大字觸目驚心:韓*正峰與林秀秀的婚禮低調舉行。
下麵的內容方寶兒沒有看,她猛然把報紙扔在秦天柱臉上,大聲叫道:“你、、、、無恥。”
“我有什麽無恥的,隻是讓風小雨提前知道而已。”秦天柱大聲笑道:“我又不爭什麽廚王大賽,廚王我不稀罕,將來和港商林老板做成交易,我連廚師都不做了。”
“做你的春秋大夢。”方寶兒情緒失控地大聲叫道:“就你這樣子還有港商看上你,你隻不過是風小雨和藍盈盈手中的玩物而已。”
“什麽?”秦天柱也是個聰明人,立即感覺不對,腦筋一轉立即明白過來,失聲叫道:“風小雨,那個港商是風小雨假扮的。”
“你現在才知道自己多麽愚蠢。”方寶兒露出滿臉譏笑。
“不,不。”秦天柱像風小雨一樣衝了出去,想起自己在風小雨假扮的港商麵前醜態不出,他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風小雨,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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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小雨沿著街道一路狂奔,引來一路驚異的目光,橫穿街道的時候還引起一陣司機的罵聲,他恍如未見,直到跑得筋疲力盡,坐倒在湘海賓館的台階上。
林秀秀的婚禮確實簡單,簡單得連賓館門前一點跡象都沒有,風小雨喘一口氣,緩緩站起來,看著賓館大門,心中暗暗祈禱:“一定是秦天柱騙我的,韓*正峰何等身份,怎麽會如此簡單草率地舉行婚禮。”
迎賓小姐看著風小雨剛要彎腰招呼,一位少年昂首挺胸地走了出來,向風小雨一抱拳:“風師兄,幸會幸會。”
“龔無雙。”風小雨眼神疲倦,小心地說道:“林秀秀的婚禮是不是在這裏舉行。”
“你來早了。”龔無雙笑了笑:“晚上才舉行。”
“不可能。”風小雨忽然叫起來,一把抓住龔無雙胸前的衣領:“你是騙我的是不是,和秦天柱一樣,都是騙我的是不是?”
“你發什麽神經。”龔無雙用力甩開風小雨,轉身向門內走去。
天變得越來越陰沉,風小雨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慢慢向前挪動,心沉入到萬丈深淵,誰能理解自己,此時此刻,忽然發現一個朋友也沒有,柳如煙走了,藍盈盈躲著自己,方寶兒要和秦天柱結婚了,周宇飛在追求肖月青,而肖月青、、、、、、
對,肖月青,風小雨忽然發現,肖月青才是自己心中的依靠,在六神無主的時候,想起肖月青心中立即踏實了許多,深吸一口氣,攔住一輛的士向食品廠奔去。
藍盈盈每天上班處理完事情以後,習慣倒一杯茶,靜靜地看一會報紙,他可以從報紙上看出一些商機,還可以放鬆一下緊張的神經,可是,今天她的神經無法放鬆,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條讓風小雨崩潰的消息。
藍盈盈如中雷擊,猛然站起來,在房間內來回走動,她知道此時此刻,這條消息對於風小雨意味著什麽,廚王大賽注定是完了,他的努力都會付之東流,怎麽辦,怎麽辦?
電話就在手邊,拿起又放下,她不知道向誰求助,周宇飛和風小雨是朋友,可是有了自己在中間,他們還會是朋友嗎?求他幫助說不定反而加重風小雨的心理負擔,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去,或許那份青梅竹馬的感情還能撫慰風小雨滿腔的創傷。
肖月青穩定一下情緒,默默叮囑自己,不要慌,不要慌。然後走到窗前望著食品廠的大門,思考著怎麽去安慰風小雨。忽然一個身影出現在眼中,風小雨,他竟然來了,在這個時候,他也想到了自己,是心有靈犀嗎?肖月青眼眶忽然濕潤了。
兩顆曾經熱戀的心,在繁華的都市一直相互牽掛著,最困難的時候還是想到了對方,是緣分未盡,還是要再續前緣,肖月青心忽然有點顫抖,緩緩坐在椅子上,她在期待著,期待著久違的心動感覺,但願自己的一腔柔情能把風小雨拉回到廚王大賽。
肖月青靜靜凝聽著,等待風小雨的腳步聲。可是風小雨好像猶豫了,好幾分鍾沒有人靠近過來,倒是電話鈴聲嚇了肖月青一跳。
“您好,我是肖月青。”肖月青禮貌地招呼一聲。
“肖總,快,快。”電話裏的聲音上氣不接下氣:“小雨霜忽然發病,正在搶救。”
“在哪?”肖月青大聲叫著。
“人民醫院。”電話裏帶著哭聲:“你快點,遲了恐怕、、、、、、”
肖月青扔下電話,腳步踉蹌地向外跑去,幾乎是滾著下了樓梯,衝出大樓,迅速爬上麵包車,剛剛發動,風小雨忽然出現在車窗前:“肖月青,我有點事想找你。”
“有事等會再說。”肖月青焦急地擺了擺手:“我現在沒空,有急事。”
“我和你一起去。”風小雨拍了拍車門:“邊走邊聊。”
“不行。”肖月青可不想讓風小雨知道小雨霜的消息,對於風小雨來說隻是徒增煩惱,無異於雪上加霜,她無暇解釋,啟動汽車,疾馳而去。留下風小雨滿臉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