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書房

“前廳客人剛剛散去,不知父親大人喚兒等前來所謂何事。”宋懷瑾和宋硯卿快步趕來,看了眼宋茜兒,又看了眼宋相宋軼聞,然後恭敬行禮。

雖然他們心中對宋相宋軼聞傳喚心中已經有了考量,卻沒有人打破這層窗戶紙。

畢竟,宋茜兒心悅蕭雲澤,表現太過明顯了點。

“楚尚書的玉壁、鎮國公府的玉如意、安定侯府的玉桃。”

“你們對此事如何看待?”宋軼聞緩緩轉身,麵無表情,不悲不喜。

雖然他在一個時辰前,還當著衍帝的麵,怒斥過當朝國公、侯爺。

“父親,無非二種可能。”宋硯卿剛剛入座,便再次起身行禮。

“第一種,禮品本身就有問題。”

“楚雄安離京,楚家在京都勢力大幅被削,隻為試探朝臣的態度。”

“最重要的是陛下的態度!”

“當然,小妹和太子的聯姻,也不是三皇子一脈想要看到的。”

“第二種,禮品本身沒有問題,是人為!”

“楚尚書的玉壁和鎮國公府的玉如意皆有明顯裂痕。”

“特別是安定侯府的玉桃,錦盒內隻剩下了一攤碎渣。”

“不看玉桃,可能是下人保管不當。”

“可有了玉桃的碎渣,便斷無可能。”

“隻有兩種可能。”

“被調包或者相府下人被收買。”

“相府宴會人多眼雜,能做到這一點的勢力,有很多。”

“而能做到悄無聲息,不漏任何破綻的勢力,卻屈指可數。”

“大哥的意思是三皇子和太子?”雖然宋懷瑾早有猜想,可他卻看不清白這之間的深意。

“不管是三皇子,還是太子,他們難道不怕得罪相府嗎?”

“特別是太子,他沒有理由啊…”

“還有兩人二哥怕是有所遺忘。”一直沒有說話的宋茜兒開口了。

“茜兒所言為何人?”宋懷瑾眼裏閃過疑惑。

“七皇子和…當今陛下!”

“啊?!”宋懷瑾駭然失色,宋硯卿也眉頭大皺。

就連宋相眼裏也閃過驚訝。

“茜兒所言才是為父最擔心的。”

“七皇子雖年幼,又有紈絝之名,更是寄在雲兒名下的皇子。”

“可涉及那個位置,他又豈會甘心。”

“相府一脈不少官員都有意無意向為父談起過,七皇子借著為三皇子打點關係的名義拉攏關係。”

“有為父的這層關係,不少官員都會給予些許助力。”

“為父也不好插手。”

“七皇子也想爭儲?!”宋懷瑾和宋硯卿同時瞪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

要知道,在蕭雲澤進入大衍京都之前,三皇子有楚家和皇後的支持,風頭無人可以撼動。

也就間接鑄就群臣皆以三皇子為尊。

“大皇子回京,入主東宮,讓有心之人看到了希望。”

“有了希望,野心就會膨脹。”

“加之陛下有意對南詔發動戰爭,有了戰爭就有了獲得軍功的機會。”

“這便進一步助長他們的野望。”

話落,相府書房陷入沉默。

確實如宋軼聞所言那般,文臣能製衡武官集團,甚至壓武官集團一頭,隻因大衍無獲得軍功的機會。

武官集團想要更進一步,為由獲得軍功一條路。

而想要獲得軍功,唯戰爭爾。

“父親,這便是陛下動楚老將軍的原因?”良久,宋茜兒頷首低語。

“沒錯,當今陛下其手腕和能力無人可以比。”

“唉,楚雄安被調離京都便是第一步,接下來這段時間,京都怕是要亂了。”

“武官集團怕是要被大清洗。”宋軼聞歎息一聲,感慨道。

“茜兒所看不理父親萬一…”宋茜兒攥緊衣袖,麵上浮現濃濃的擔憂。

她猜出可能是衍帝所為,可沒想到衍帝居然是想在發動戰爭前,要動整個武官集團。

要知道,拔出蘿卜帶出泥,衍帝想要動武官集團,那文官集團能夠幸免?

丞相府為文官領袖,想不受到波及都難。

衍帝正直壯年,還有幾十年可以活。

而現在衍帝想要動武官集團,勢必需要一把刀。

這把刀的地位不能低,否則撼動不了武官集團的根本。

而武官集團又是以楚家為尊,以皇後為尊。

能有資格做這把刀的人選…唯有太子殿下!

太子雖是皇後親生,可卻扶持三皇子,涉及奪嫡之路,雙方注定不能善了,也不會善了。

加之太子剛剛回歸大衍,奪嫡最大的倚仗便是陛下的支持。

“父親,陛下是想要太子當動武官集團的刀?”

“陛下想要太子當一個孤君?!”想到這裏,宋茜兒再也坐不住了。

見宋茜兒所言直中要害,宋軼聞不禁下意識看向宋硯卿和宋懷瑾。

看到兩人眼中露出的茫然,不由歎息搖頭。

“可惜茜兒這女兒之身。”

聽到宋軼聞的話,宋硯卿和宋懷瑾無不看向宋茜兒。

宋軼聞雖然沒有正麵回答,卻側麵印證小妹所言。

“也罷,此事為父自有考量。”宋軼聞微微搖頭:“茜兒此來,想必心中已有打算?”

見宋軼聞將話題轉移到自己身上,宋茜兒原本古井無波的臉上瞬間浮現一抹紅暈。

“父親請看!”宋茜兒從衣袖中取出詩作原稿,恭敬地遞給宋相。

“哈哈,太子半闕詩無人可填,為父已然得知。”

“這是茜兒所填?”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

“假令風歇時下來,猶能簸卻滄溟水。”

“妾羨鵬摶淩霄誌,奈何身鎖繡簾裏。”

“素手空描雲間影,墨痕半染相思紙。”

“不錯,不錯。”文人墨客,附庸風雅乃常趣,即使文官領袖的宋軼聞也不能免俗。

“太子所做兩段呈現鯤鵬的兩種生命形態。”

““同風起”時展現直衝天際的突破性力量,“風歇時”則轉化為攪動滄海的渾厚內力。”

“這種雙重狀態實為士人理想的具象化表達。”

“既能把握機遇成就偉業,亦能在逆境中積蓄能量,暗含道家”剛柔相濟”思維。”

“茜兒所作後兩段通過女性口吻建構出三重空間意象。”

“淩霄天際的想象、繡簾圍困的現實、宣紙承載的雅藝。”

“素手空描”與”墨染相思”相悖——纖指本應描繪壯闊雲影,最終卻浸染私密情思。”

“乃上乘之作!”

“但是,在意境上卻有所欠缺。”宋軼聞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案前,取筆便寫。

其實初聽時,他的手就癢了。

“妾化遊絲穿繡戶,隨鵬直叩紫薇垣。”

“袖中星鬥潑成畫,半照山河半染痕。”

“將被動"身鎖"轉化為主動"穿戶",用"遊絲"喻示精神信仰。”

“"紫薇垣"(天帝居所)與前文"九萬裏"相呼應。”

“還有"星鬥潑畫"(袖中)與山河做對比。”

“這樣意境上會更好幾分。”

“可惜,想要做到和太子描繪的意境相呼應,還稍顯不足。”

宋軼聞落筆那刻,起初很高興,可很快又搖頭感慨。

“經過小妹和父親填補,這已然是一篇傳世佳作!”

“父親不必自謙,相比父親,那京都第一才子柳青山連填詩的勇氣都沒有。”

宋硯卿和宋懷瑾見宋軼聞搖頭歎息,連忙勸慰。

主打一個不看自己行不行,隻要比別人強即可。

“父親請看。”宋茜兒一直在旁偷笑,見宋軼聞停筆,才將蕭雲澤的墨寶取出。

“這是…”宋軼聞見到蕭雲澤的詩作,還沒看清楚內容,便被字跡鎮住。

“這太子不簡單啊…”

“據為父所知,太子在南詔備受刁難,卻練就如此書法。”宋軼聞不知道,原身在南詔十年確實將一切消磨,唯有書法還可以示人。

可架不住,原身被蕭雲澤鑽了空子啊。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

“假令風歇時下來,猶能簸卻滄溟水。”

“世人見我恒殊調,聞餘大言皆冷笑。”

“宣父猶能畏後生,丈夫未可輕年少。”

“妙!妙!妙!”

“太子詩中大鵬的意象貫穿始終,而之前茜兒的詩後兩段轉向女性,意象斷裂。”

“還有社會批判的維度。”

“太子所作直接批判當今天下對年輕人的輕視,用典“宣父”來增強說服力。”

“而茜兒的詩則是通過女性處境隱喻社會束縛,較為隱晦。”

“情感方麵,太子是自信到憤懣,再到激昂的自我肯定。”

“而茜兒的詩則是從豪邁轉向無奈和相思,情感內收。”

“"同風起"時展翅九萬裏,"風歇時"仍能簸卻滄海,形成"上升-沉降"的完整形象。”

“後兩句雖轉向天下議論,“殊調”“大言”仍延續鵬鳥異於凡禽的特性。”

“如若真的是太子所作,為父自愧不如!”

“自愧不如啊!”看到完整詩作,宋軼聞頓時心生諸多感慨。

“父親知曉,茜兒雖愛詩,但絕不是盲目之輩。”

“茜兒雖和太子接觸不多,卻能窺一斑而知全豹。”

“茜兒觀太子絕對擁有大才之輩,出口成章,對經史典籍信手拈來。”

“茜兒刻意引導,太子也毫不猶豫進行糾正。”

“觀女兒之時,太子出口便是佳作:"黛眉輕蹙驚鴻影,貌若天仙氣自嫻。"”

“觀女兒之字時:"恰似驚鴻踏水,輕盈而不失勁力。"”

“隨口所言皆為佳作。”

“找人代筆,雖也能達到這般效果,但絕瞞不過茜兒雙眼。”

聞言,宋軼聞、宋硯卿、宋懷瑾紛紛陷入沉默。

“黛眉輕蹙驚鴻影,貌若天仙氣自嫻。”

“恰似驚鴻踏水,輕盈而不失勁力。”

“這太子,必須重新認識一下。”宋硯卿也端正態度,勸誡般看向宋相。

“恩,過了今晚為父親自去為茜兒和太子請旨賜婚。”宋軼聞點點頭,當即表態。

“父親,是不是太過焦急了點?”宋懷瑾剛剛想符合宋硯卿,可聽到宋軼聞的話,頓時急了。

他承認蕭雲澤有詩才,可治國不比作詩。

哪能僅憑幾首詩便斷言蕭雲澤乃小妹良配?

他認為在考察考察是完全有必要的!

“茜兒讓太子承諾,將來榮登大寶之時,能夠為百姓謀福。”

“讓天下百姓勞有所獲,富有所餘,疾有所愈,困有所援,茜兒便親自為太子說服父親支持。”

“太子殿下答應了!”

“而且,茜兒觀太子言行,不似開玩笑。”

“茜兒信太子。”

“茜兒,跪下!”聽到宋茜兒的話,宋懷瑾當即斥責出聲。

長幼有序,宋茜兒當即起身跪地。

“如此輕易便答應站隊,這立相府於何地?”

“父親,茜兒是有大誌向之人,太子輕易答應茜兒本身就不合常理。”

“還望父親將茜兒與太子的婚事暫時作罷!”

“待觀察觀察也不遲!”說話的同時,宋懷瑾不住打量著宋軼聞的表情。

“此事為父自有考量!”如果隻是單純站隊,他或許可以待價而沽。

畢竟相府在大衍地位超然。

可宋軼聞怕啊,衍帝近期明顯有大動作,如果蕭雲澤此時拿出雲妃絕筆書信。

就算是丞相府也得脫層皮!

“父親大人三思!”宋懷瑾跪地叩首,態度堅決。

宋軼聞搖搖頭,也不怪宋懷瑾會如此,畢竟,以現在勢頭來看,蕭雲澤雖然有衍帝撐腰,可衍帝明顯有其他謀劃。

繼位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

“為父會向東宮傳信,明日邀太子到怡然閣一敘。”

“屆時茜兒可前往。”

“直言告知太子,如果他能將雲兒絕筆書信作為籌碼,為父定會請求陛下降下聖旨!”

“什麽?大姐的絕筆信在太子手中?!”宋懷瑾終於知道宋相態度為何如此了。

“父親,既然姐姐絕筆書信在太子手中,那這婚事勢必促成!”

“況且,看小妹態度便知,茜兒也是欣喜的。”宋茜兒畢竟不是大房所出,宋硯卿也一直沒有表態。

可得知雲妃絕筆在太子手中,他坐不住了。

“今日一過,太子名聲大噪,請求陛下賜婚的官員絕對如車載鬥量。”

“一旦延後,恐有變數!”

“茜兒意下如何?”聞言,宋相緩緩點頭,眾所周知,今日乃宋茜兒和蕭雲澤的相看宴,他乃當朝丞相,自然不會有人敢輕易得罪。

即使他不提賜婚之事,他也有把握保住宋茜兒正妃之位。

可宋硯卿所說也很有道理,現在提和之後提確實不可同日而語。

聞言,宋茜兒頓時一臉嬌羞:“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切全憑父親做主。”

宋茜兒話落,掩麵逃離。

“哈哈。”見狀,宋軼聞和宋硯卿同時大笑出聲,宋懷瑾也忍不住歎息一聲。

他萬萬沒有想到,雲妃絕筆在太子手中。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也不敢再提。

“你們去吧,為父會向太子下帖。”宋軼聞擺擺手示意兩人也離去。

看著幾人的背影,宋軼聞深吸一口氣,他也該為相府將來謀劃謀劃了。

今日超脫掌控之事越來越多,比如,蕭雲澤的態度,他會不會答應做衍帝手中刀。

比如,楚家一脈的反擊會不會燒到相府。

比如,衍帝有沒有動相府的意思。

某一刻,宋軼聞又走向桌旁的一個錦盒。

那裏麵擺放的是禮部尚書送的賀禮。

同樣是一個玉壁,同樣帶有裂紋,和楚尚書的玉壁同出一轍。

不過,此事無人聲張,這也是今晚最大的謎團。

如果是三皇子和陛下所為,那為什麽禮部尚書送的賀禮也會出現問題。

這裏麵又有哪些深意?

這事為了保密,他不曾向任何人提及。

這也是他猶豫不決的主要原因。

如果是陛下的警告…那後果不堪設想。

……………

東宮承乾殿緊閉,蕭雲澤獨自坐於龍榻之上觀察玉扳指的變化。

隻見原本有些暗淡的玉扳指,再次恢複些許晶瑩剔透,其上還多了一個圖文,正是四季風鈴的樣貌,占據整個玉扳指的四分之一位置。

僅從圖文可以判定,如果將玉扳指填滿圖文,最少還需要三件如四季風鈴的至寶。

蕭雲澤指尖輕撫過玉扳指上四季風鈴的圖文,忽然感覺掌心一震。

靈泉空間的氣息洶湧而來,將他瞬間籠罩。

當意識再次清明,他竟發現自己已置身空間中央。

其空間上空仙霧繚繞,春夏秋冬,四季異象頻發。

原本澄澈的靈泉驟然沸騰,無數水珠衝天而起,在空中凝結成萬千晶瑩剔透的風鈴,碰撞出清越之聲。

靈泉的顏色也隨著四季變幻流轉。

春時化作嫩綠,水麵浮起桃花瓣,岸邊破土而出青翠的竹林異象。

夏時轉為湛藍,水麵翻湧著蓮花,蓮葉間遊弋著閃爍金芒的錦鯉異象。

秋時變為琥珀色,水麵飄著楓葉,岸邊的樹木結滿累累碩果異象。

冬時凝成銀白,水麵覆蓋薄冰,冰下有幽藍火焰緩緩燃燒異象。

那三塊懸浮平台也產生了驚人的變化。

第一塊瑩白砂礫平台上,霧氣凝成漫天飛雪,卻在觸及地麵的瞬間化作細雨,似滋養出成片的鈴蘭,每一朵都掛著露珠,隨著風輕輕搖晃。

第二塊霧氣繚繞的平台,冰棱植被開始瘋長,似組成了一座水晶宮殿,宮殿上空飄著片片雪花,卻不覺得寒冷。

第三塊蒸騰著赤色熱浪的平台,岩漿紋路流淌得更加歡快,突然迸發衝天火光,火中似飛出一隻浴火重生的鳳凰,昂首發出清越的啼鳴。

天空中那輪七彩“太陽”光芒大盛,光芒化作四條光帶,分別對應四季,在空中交織成絢麗的天幕。

青銅碑上的符文劇烈閃爍,無數符文脫離碑體,在空中組成四季更迭的畫麵,每一幅畫麵都蘊含著天地至理。

蕭雲澤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隻覺一股蓬勃的生機從空間深處湧來,他的身體仿佛被無數細小的手按摩著,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雀躍。

隨著四季風鈴圖文的融入,這靈泉空間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這,僅僅隻是開始。

想到一件至寶就能讓靈泉空間發生這樣大的變化,蕭雲澤眼中燃起熊熊鬥誌,心中暗暗發誓,無論如何,都要將剩下的三件至寶皆收入囊中。

至於至寶,和國師交好即可!

蕭雲澤來到靈泉旁,伸手捧起靈泉水,毫不猶豫吞入腹中,頓時間,蕭雲澤隻覺身體暖洋洋的。

那種舒爽感雖短暫,卻真實!

仿佛能洗滌靈魂!

蕭雲澤取出提前讓小福子準備好的蓮花種子,丟入靈泉水邊緣。

下一刻。

眼前一晃,等再次恢複意識,已然重回龍榻之上。

蕭雲澤嘴角揚起,看了看還顯濕潤的手掌。

隨即取過水杯,意念一動,水杯中瞬間被靈泉水灌滿,卻沒有一滴沒有溢出。

一口飲下,那種暖洋洋的舒爽感再次襲來。

“這感覺,真心不錯!”蕭雲澤感慨一句,奪嫡之路中,被人下毒那等醃臢手段避免不了。

有了靈泉水,雖然不能說完全避免,卻也能無視大半,沒有性命之憂。

“該試試回溯秘境了。”蕭雲澤找了個舒適的姿勢躺下,盡量讓大腦放空。

不知過了多久,畫麵一轉,蕭雲澤再次蘇醒,發現自己竟又置身於那神秘的雲棲閣前。

他心下一驚,回想起上次的遭遇,麵上不自覺地泛起一絲懊惱,身為一個男人,被人按在身下,這本身就是見不得光的事情。

也因此,他眼中充滿警惕。

深吸一口氣,他握緊拳頭,緩緩踏入閣樓。

這次,他暗自下定決心,絕不能再重蹈覆轍,一定要弄清楚這一切背後的緣由。

剛一進入,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古籍依舊整齊羅列,樂器靜靜擺放,卻不見那神秘女子的身影。

蕭雲澤小心翼翼地挪動腳步,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忽然,一陣悠揚的琴聲從屏風後傳來,曲調婉轉,卻暗藏一絲挑釁。

蕭雲澤心頭一緊,朝著琴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繞過屏風,隻見一名蒙麵女子正端坐於琴前,玉指在琴弦上翻飛,專注地彈奏著。

她身著一襲淡紫色紗衣,完美身姿**,體表類符文狀刺青若隱若現,配合光潔如玉般的皮膚,誘人無比。

察覺到蕭雲澤的到來,女子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卻並未停下手中的動作。

青絲如瀑布般落下,隨意地披散在肩頭,不但將**之軀掩蓋,還賦予其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之氣。

“太子殿下,別來無恙?”女子開口,聲音依舊清冷,卻多了幾分調侃。

“沈姑娘?!”蕭雲澤心下愕然,怪不得上次見沈青璃時感覺熟悉。

怪不得沈青璃會對他感興趣。

原本以為太子之位,或者詩作的原因,沒想到竟然是因為曾經“睡”過!

沈青璃終於停下琴聲,緩緩起身,邁著輕盈的步伐朝著一個木箱走去。

路過蕭雲澤身邊時,熟悉的沉香再次蔓延至他的鼻間,卻不再像上次那般讓他混沌。

蕭雲澤強壓下心中的別樣情緒,死死地盯著女子。

他心中有太多的不解。

為什麽別人在回溯秘境中看不到他,而沈青璃可以,甚至還能發生那種事情……

為什麽沈青璃對他的到來沒有任何驚訝,反而像是等待他一般。

還有沈青璃和國師的關係。

“太子殿下可喜歡…”沈青璃緩緩打開木箱,等看清裏麵的東西,蕭雲澤眼睛頓時亮了。

古玉,滿滿的一箱全是古玉……

既然是為他準備,再加上上次的消耗,以及仿佛對他相熟的姿態,蕭雲澤自然不會裝作大方。

當即一步邁出,暗暗催動玉扳指盡其吸收。

而沈青璃全程看著,眼中愈發明亮。

等古玉盡數化作粉末,玉扳指上也閃現著前所未有的溫潤光澤。

可樂極生悲便是說的蕭雲澤此刻,下一刻,一股更加濃鬱的香味飄來。

蕭雲澤意識再次變得混沌一片,他也被一雙冰涼的手扶住。

“又來…”那股意識清醒,卻全身不得動的感覺,再次席卷全身。

隻能徹底淪為被動。

身體雖爽…靈魂交融…可被動承受卻是蕭雲澤不喜的。

可結局無法改變,就隻能享受過程………

“用心感受…不要分心…”沈青璃探過頭在蕭雲澤耳邊輕聲呢喃。

霎時間,一縷縷異樣感縈繞蕭雲澤心尖。

可惜,身體依然無法行動,否則,他定要掀開沈青璃的麵巾,看看其是否是絕世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