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乾殿,朝臣早朝
“太子,可有辯詞?”
因距離的原因,蕭雲澤看不真切衍帝的表情,隻能看到冕旒微顫。
隨著一句太子落下,蕭雲澤提著的心落回肚中,隻要不是急著定罪,給解釋的機會,就好。
如果衍帝一句下獄,任他準備的在充分,本事再大也無用。
古代,講究的就是一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衍帝一開口,蕭雲澤反而不著急了。
預要使人死亡,必先使其瘋狂。
衍帝明顯的偏袒,三皇子一定不會給他開罪的機會。
隻要三皇子一急,他的機會就來了!
他隻需要坐等三皇子自亂陣腳就夠了。
還有那些常年混跡朝堂的大員也察覺些許端倪。
一聲太子,道盡一切!
陛下這是要保太子?
沒有實質翻盤證據下,衍帝要保一個有名無實的太子?
他們感覺不可思議,就算真是東宮儲君,此時的皇帝也得給朝堂、給天下一個交代吧?
果然,三皇子臉色逐漸難看起來,在看了眼楚雄安一眼後,當庭一步,跪倒在地:
“父皇明鑒!”
“昔者大舜耕於曆山,雖遭瞽叟殺人之禍,猶自耕畝養親。”
“《孟子》有雲:“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大皇兄南詔十載,實乃天降大任之兆啊!”
三皇子跪地叩首,聲淚俱下。
衍帝已經開口,又以太子相稱,隻能捧之,不能壓之的道理他還是懂得。
再者說,有功固然不假,可一但功勞念叨多了,那便使人厭煩。
既然捧,那就往死裏捧,飛的越高,摔得越重!
他直接給蕭雲澤冠上一個天將大任之兆!
衍帝心中還能不升起嫌隙?
隻要衍帝不開心了,先入為主的情況下,不管蕭雲澤拿出什麽證據,效果都將削減三分。
聽到三皇子這時候還為蕭雲澤求情,一眾迂腐無不感慨三皇子之胸襟。
一時間金鑾殿內“三皇子當為明儲。”、“陛下糊塗啊”等字眼此起彼伏。
蕭雲澤嘴角揚起,效果達到了,他能看出三皇子的心思,衍帝會看不出來?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君王講究的是平衡之術,一個朝堂集體擁戴的三皇子,一個左右朝堂的三皇子。
衍帝能不給找個對手?
別忘了,衍帝正值壯年,權力?他舍得放手?!
三皇子這“為太子求情”的偽善姿態,通過引經據典強化他“功高震主”的威脅,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蕭雲澤可以斷言,從現在這一刻開始,衍帝心中的那杆秤,已然真的偏移到蕭雲澤這邊。
哪怕,他真的有罪,最後落在他身上的板子也將高高抬起,輕輕落下。
衍帝眼神閃爍,透過十二旒玉藻,掃視跪地的三皇子、楚雄安、宋軼聞。
最後落在蕭雲澤身上,他在等,等蕭雲澤自證。
這一關怎麽過,過不過得去,將決定那太子之權是否真的交到蕭雲澤手中。
見狀,蕭雲澤知道該他出場了。
當即他一步邁出,躬身行禮,他沒有跪,因為太子傲骨不能丟。
“父皇,兒臣請大理寺卿匯報雲妃一案始末,並拿出實質證據。”
“準!”衍帝拇指摩挲龍椅螭首,當鱗片雕刻硌入掌心才醒轉。
聞言,大理寺卿魏懷玉展開卷宗,聲如洪鍾:
“啟稟陛下,經查明,雲妃身死東宮,且案發時東宮隻有雲妃和大皇子二人。”
“凶器確為匕首無疑,乃是皇後娘娘、三皇子、大皇子貼身太監小福子還有一群宮女近侍親眼所見,人證物證確鑿。”
“皇後娘娘等人已在店外等候,是否傳人證?”
“皇子弑妃,該當何罪?”衍帝閉目塞聽,聲音很輕,卻讓在場大臣盡數聽之。
聞言,三皇子眼中閃過得意,人證物證俱全,衍帝連人證都不傳,這是急著給蕭雲澤定罪啊。
而蕭雲澤卻不如三皇子那般思索,嘴角的弧度更大幾分。
衍帝不讓皇後出場,這是對他的一種無形保護。
要知道,三皇子的話和皇後娘娘的話,本身就不在一個重量級。
如果話是皇後所言,群臣麵前,衍帝又愛護羽翼,倘若皇後非要給蕭雲澤定罪,那將衍帝置於何地。
當庭翻臉,可不是衍帝想要看到的。
所以,不傳皇後才是明智選擇!
隻能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三皇子站在第三層,衍帝站在第九層,看到的風景,完全不同!
“回陛下,依《大衍律》,當判大皇子謀逆弑妃之罪!”大理寺卿魏懷玉立馬跪地俯首。
話音剛落,禦史大夫王埔駒高舉血書,怒聲喝道:“陛下,臣告大皇子私通南詔,證據在此!”
“如此不忠不孝、大逆不道之徒,不嚴懲不足以正國法,安民心!”
看到三皇子傳達的眼神,楚雄安心中感歎,為了楚家,他不得不站出來:
“微臣請求陛下廢除大皇子太子之位,改立三皇子為儲君。”
“三皇子品德兼優才華出眾,臣等附議!”楚辭修見父親開口,立馬支持。
“臣等附議!”武官集團紛紛附和,呼聲震天。
看到這一幕,三皇子心裏樂開了花。
一環扣一環,環環相扣,這就是他要的效果。
他仿佛已經看到蕭雲澤被廢,打入大牢的畫麵。
太子之位?嗬嗬!
聞言,衍帝緩緩握拳,逼宮,又是逼宮,還真當他是擺設不成!
“太子,可有話說?你可知機不待人的道理!”
群臣逼宮、中丞死諫、廢太子之言,已經消磨了衍帝最後的耐心。
更可氣的是,他替蕭雲澤頂著壓力,而蕭雲澤卻仿若置身事外,讓他如何不氣?
蕭雲澤環視群臣,見他們在無底牌,方跪在地上,不過,即使下跪,後背也挺得筆直。
待眾臣喧囂稍歇,方朗聲開口:
“大理寺卿,可曾查驗匕首是否為本宮之物?”
“可曾查明匕首上是否有毒?”
“又可曾想過,本宮為何要在自己的東宮,用如此明顯的凶器,謀害雲妃娘娘?”
“您口中所說的人證物證,可驗實?”
“陛下…”魏懷玉當即就要傳喚人證物證,可卻被蕭雲澤打斷:“大理寺卿,你可知欺君之罪乃誅九族之罪!”
“本宮勸卿想清楚再回答本宮!”
“據本宮所知,東宮乃案發現場,可魏大人卻未曾踏足東宮吧?!”
魏懷玉一滯,支支吾吾:“本官……”
他視線落在三皇子身上,眼裏閃過急切,不是說三皇子性格怯懦?
不是說隻需要走個過場?
不是有百官庇護?不是說萬無一失?!
以他之能,如果深入調查,定能將案情查個水落石出。
可他身為皇後一脈,一旦查明真相,如果不稟報衍帝,是為不忠。
所以,他不能深入調查!
可誰能想到居然被蕭雲澤抓到了把柄,三皇子誤我啊……
可蕭雲澤怎知他沒有去過東宮的?
魏懷玉百思不得其解,卻不敢繼續妄言!
蕭雲澤打的就是一個時間差,不給魏懷玉喘息機會,轉頭看向禦史大夫:
“王大人,你說本宮私通南詔,證據何在?”
“僅憑一封不知從何而來的書信,就想給本宮定罪?”
“本宮在南詔十年受盡屈辱,是為大衍而受,如今卻被汙蔑私通敵國,王大人,你的良心可安?”
王埔駒麵色漲紅:“大皇子,那書信言之鑿鑿,豈會有假!”
“休要狡辯!”
“請陛下明鑒!”王埔駒當即跪地磕頭,請求衍帝主持公道。
可衍帝遲遲不語。
蕭雲澤無視兩人,掃視群臣:
“瘴霧十年蝕青衫,匣中劍氣凝霜寒。”
“卻王不受蠻夷祿,擊楫偏驚夜雨湍。”
“鬆柏根深藏龍甲,金鱗不躍待江瀾。”
“儒生空負淩雲筆,不及遊俠斬樓蘭!”
一首詩道盡蕭雲澤十年質子苦痛生活,在困境中堅守自我、渴望施展才華、實現理想抱負。
拒絕南詔的王侯俸祿,堅定大衍太子的氣節和操守。
楚雄安聞之,閉目落淚,身體抖成了篩。
楚修辭聞之,右拳緊握,指節泛白,不忍直視。
宋軼聞聞之,眼含詫異,暗暗出神。
群臣聞之,無不愕然,仿佛見到了鬼。
三皇子聞之,滿眼不可置信,頻頻看向楚家父子,眼神、嘴巴連連抽搐,他急了。
他怕楚家反水,更怕蕭雲澤翻盤。
可楚家父子仿若未見。
“好一句儒生空負淩雲筆,不及遊俠斬樓蘭!”
“太子請起!”衍帝拍手叫好。
仿佛看到了十年前蕭雲澤初入朝堂,受百官愛戴的畫麵。
那時的蕭雲澤文采斐然,策論無雙。
蕭雲澤拱手行禮,緩緩起身看向宋相:“敢問宋相,鴆毒蝕骨之痛宋相可體會過?”
說話時,蕭雲澤不經意間觸碰到蟒袍衣襟,信件一角還**在外。
角度問題,一縷暗黑色血漬格外顯眼。
看到信件,宋相瞳孔猛縮,不可置信地張大嘴巴。
他想過雲妃絕筆會在衍帝手中,會在三皇子手中,可萬萬想不到在蕭雲澤手中。
如果蕭雲澤作為證據,衍帝追究,宋家苦心經營百年基業,毀已!
“陛下,臣有話說。”宋相擦了把額頭冷汗,顧不得其他,當即走出隊列。
“哦~宋相請講!”衍帝聲音中滿是玩味,他沒想到宋相居然會被蕭雲澤抓住把柄。
蕭雲澤東宮禁閉三日乃皇後親為,萬不能和外界聯係。
而奇就奇在蕭雲澤居然掌控了讓宋相都不得不為他辯解的證據。
雲妃之死衍帝也派暗衛調查過,可要說證明蕭雲澤無罪的證據,說實話,他還真沒有。
但他知道,蕭雲澤確被構陷!
畢竟,漏洞實在太多。
而且,他也確實得知,此事和宋相脫不開關係。
比如,宋相手中有東宮換防圖,而事件發生時,正是換防時間。
比如,雲妃不管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都和蕭雲澤沒有交情。
案發當晚,蕭雲澤也沒有邀請雲妃,而雲妃卻身死東宮。
再比如,蕭雲澤醉酒不少人都見過。
發生的種種,都可證明蕭雲澤被算計。
而後宮那些醃臢手段,身為帝王,他又豈會不知?
隻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太子無罪!”宋相開口的一瞬間,群臣嘩然。
“老臣曾在幾日前探望過雲妃,知曉雲妃中了半月散之毒。”
“眾所周知,半月散無藥可解,雲妃時日無多,本該在宮中調理,卻出現在東宮。”
“這本身就不合常理。”
“想必雲妃定是受了奸人所迫陷害太子殿下,隻要查出何人為雲妃下毒,便可得知幕後真凶。”
“故而老臣說太子無罪!”
宋相早在得知書信丟失就做了兩手準備,話落,宋相取出一份提前準備好的書信。
這番說辭,雖然不能讓蕭雲澤完全脫罪,卻能堵住悠悠眾口。
就算此時蕭雲澤取出雲妃絕筆,他也有了辯解先機。
至於蕭雲澤為何不直接取出當做翻盤證據?
蕭雲澤不傻,信件來源他無法解釋?
如果被衍帝猜測他暗中擁有勢力,還是衍帝不知道的勢力,無疑親手將之前的一切努力盡數推翻。
所以,不是被逼上絕路,雲妃絕筆,蕭雲澤不能當庭取出作為證據。
卻能讓宋相投鼠忌器!
“這……”文官集團懵了,沒有提前打招呼啊,如何應對?
“怎麽可能……”武官集團也懵了,這麽反轉,他們剛剛所行所言,豈不是顯得很呆?
三皇子也懵了,緊接著是勃然大怒,他瘋狂給武官集團打眼色,企圖讓他們阻止宋相說下去。
可楚雄安不開口,其他人不敢啊。
“宋相既然得知真相,為何遲遲不表明?”
“是有意想看太子陷入絕境,好力挽狂瀾,拉攏太子不成?”
聽到衍帝毫無波瀾的話,宋相果斷跪地:“陛下恕罪,微臣惶恐!”
“君臣有別,雲妃身死東宮乃天家大事,微臣萬萬不敢參與其中啊。”
“其次,雲妃中毒乃是事實,微臣作為雲妃生父,也想讓陛下為雲妃主持公道。”
“哦~這麽說,宋相確實無罪!”衍帝輕輕敲擊案板,轉頭看向大理寺卿魏懷玉:“魏卿,雲妃中毒你可知曉?”
“陛下,臣罪該萬死……”魏懷玉跪在地上,用力叩首,汗如雨下。
雲妃中毒他自然是知道的,可此時如何承認?
承認雲妃中毒,他就是欺君之罪,一個不好禍及全族。
承認不知情,便是證明能力不足,輕則罷官免職,重則全家流放。
他如何回答都是死局!
群臣見狀,更是大氣都不敢喘,生怕牽連自身。
畢竟,剛剛怎麽逼迫蕭雲澤的,他們還曆曆在目。
“傳旨,大理寺卿魏懷玉犯失察之罪,罰奉半年,貶為翰林院侍讀學士,即可任職!”
“魏卿可有意異?”
聞言,群臣愕然,這就判罪了?
還是連降三品……
瞬間,原本和魏懷玉相交莫逆的老臣,果斷斷了求情的念想。
生怕引火燒身。
三皇子眉頭蹙起,魏懷玉是他為數不多拉攏的文臣,如果任由魏懷玉被貶職,文官集團還敢與他親近?
可此時上前為魏懷玉求情,又不合時宜。
如果引得衍帝雷霆大怒,搞不好他都要受到衍帝牽連。
“臣領旨謝恩!”見三皇子遲遲不動,魏懷玉認命叩首。
蕭雲澤心中也是感慨,不愧是衍帝,看似從大理寺少卿貶為翰林院侍讀學士看似連降三品。
但是,那可是翰林院啊,培養和儲備高級文官的重要場所。
看似懲罰嚴厲,實則也就那樣,再加上魏懷玉背後的魏國公一脈,影響遠沒有表相那般嚴重。
等過上段時間,疏通疏通關係,用不了多久便會官複原職。
蕭雲澤隨即看向年邁的禦史大夫,魏懷玉背後有魏國公府都被嚴懲。
那背後無人的禦史大夫又將如何判?
“王卿,除了這份含糊其辭的書信,可有確鑿的證據證明太子和南詔有勾結?”
“太子南詔十年,於大衍有功,於江山社稷有功,可不是卿三言五語可定罪的!”
“微臣惶恐,請陛下恕罪,請陛下恕罪啊!”相比魏懷玉,衍帝麵對禦史大夫就沒有那麽客氣了。
魏懷玉背後不止有魏國公府,還有皇後楚家,而禦史大夫身後隻是區區沒落氏族。
再加上禦史大夫一直吃著老本,天天勸誡加上仗著先帝恩澤倚老賣老。
衍帝早有罷免的想法,這次他算是裝在傷口上了。
“那就是沒有確鑿證據。”
“宋相,誣陷太子與他國勾結,該當何罪?”衍帝看向宋軼聞。
“回陛下,當處極刑,抄家、其他家眷流放嶺南。”宋相出列,微微躬身。
“極刑就免了,準卿告老還鄉吧!”
“老臣遵旨,多謝陛下不殺之恩…”禦史大夫癱軟在地,眼神呆滯,嘴裏一直重複:完了,全完了……
“楚老將軍…”衍帝再次看向楚雄安:“你可有話說?”
“老臣犯偏聽偏信之罪,老臣自知年事已高,請陛下恩準老臣告老還鄉!”楚雄安身為蕭雲澤外祖,當庭構陷蕭雲澤不成,也沒臉繼續留在朝堂。
而且,衍帝明顯對楚氏一脈不滿,繼續留在朝堂,也隻會引起衍帝猜忌。
大衍看似文武集團並立,文官以宋相為首,武官以楚家為尊。
可這都是衍帝刻意營造的假象。
也就是說,這隻是衍帝需要,衍帝一旦有其他想法,文武集團頃刻間便可瓦解。
而現在太子回歸,大衍兵強馬壯,顯然衍帝有意打破這個局麵,就是不知道有多大的決心。
楚雄安如此說,也是在為武官集團試探試探衍帝口風。
再者說,衍帝注重朝堂影響,好名聲,等衍帝主動開口,等待他的可就不是告老還鄉那麽簡單了。
既然如此,何不主動提出,讓衍帝念在操持數十年,換楚家繼續興盛。
“楚老將軍何罪之有?”
“朕喚一聲楚老將軍隻是出於尊重,您還要大把時光繼續為大衍發光發熱。”衍帝起身,徑直走向楚雄安,親自攙扶而起。
“陛下…”楚雄安神色變幻,已然明白衍帝的意思。
“請陛下恩準,讓臣鎮守南詔邊境!”
“臣實在無顏繼續留在朝堂!”
“唉!何必呢?”衍帝看著楚雄安搖頭歎息:“既然楚老將軍去意已決…”
“也罷,朕就依你!”衍帝一甩衣袖,向龍椅走去:
“宣旨,著楚老將軍楚雄安任鎮南大將軍,掌兵三十萬!”
“予以先斬後奏之權,一月內上任!”
“老臣領旨,多謝陛下!”楚雄安跪地領旨,視線不忘落在蕭雲澤身上。
簡單幾語,不但讓他念及親情避讓,更是讓宋相親自為其翻案,手段可見一斑。
楚家如果繼續為難蕭雲澤,怕是楚家終難幸免於難。
他雖是楚家家主,可楚家以皇後為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而且,奪嫡之路,隻有選擇,沒有改變。
既然做出選擇,那必然是沒有回頭路可走,隻能一條路走到黑。
“太子聽旨!”就在這時,衍帝起身看向蕭雲澤。
“雲妃身死確與太子無關。”
“即刻歸還太子令與太子印璽,享參政監國之權!”
“謝陛下隆恩!”蕭雲澤眼睛一亮,目的達成。
可他清晰地知道,此次朝堂,他隻是拿到本該屬於他的東西。
而且東宮屬官空缺,東宮,仍是一個空架子。
經此一役,三皇子一定將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禦史大夫空缺,大理寺卿位置空缺,楚雄安被調離京都,三皇子一脈被打壓,文官集團進一步鞏固朝堂。
蕭雲澤同樣不好受,楚雄安被調離京都,楚家徹底倒向皇後一脈,也徹底斬斷蕭雲澤拉攏楚家支持的可能!
完成“君權製衡”布局,衍帝才是最大受益人!
“退朝!”衍帝一甩衣袖,轉身離去。
不等蕭雲澤離開,王公公便甩著拂塵來到蕭雲澤身前:“恭喜太子殿下,賀喜太子殿下!”
“陛下有請,請殿下跟著雜家前去禦書房見駕吧!”
“公公請帶路…”蕭雲澤淡淡一笑,伸手示意。
“皇兄不要高興得太早,現在隻是剛剛開始。”蕭雲澤剛要離開,三皇子便湊了過來。
“本宮等著皇弟出招。”蕭雲澤瞥了三皇子一眼,緩步跟上王公公。
三皇子暗暗咬牙,被無視的感覺,幾度讓他發狂!
“三皇兄,大皇子雖重入東宮,可十年質子經曆使其在朝堂根基薄弱,雖名義為儲君,但缺乏實權支持。”
“皇兄還有機會,莫要受到打擊。”
“而且,您最大的籌碼,可是皇後娘娘啊。”
“如若皇兄不棄,臣弟可遊說宋相暗中幫助皇兄。”七皇子看到三皇子的狀態,連忙上前安撫。
“沒錯,母後,本皇子還有皇母後,這次大意了,沒想到宋相關鍵時刻反水,多謝皇弟提醒!”
“如若皇弟真心待之,皇兄承諾,等本皇子繼位大統,定封皇弟親王之位,賜丹書鐵券,任尚書令之職!”
聽到七皇子的話,三皇子眼睛一亮。
“多謝皇兄,臣弟定為皇兄效犬馬之勞!”七皇子大喜,當即抓住三皇子胳膊。
“哈哈,越來越有趣了…”三皇子眼裏閃過得意。
楚雄安調離京都,看似武官集團一脈遭遇重創,可實則不然,這會讓武官一脈徹底倒向皇後。
武官一脈雖損,卻更加團結。
隻能說,三皇子和太子對弈,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