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執之玉,是蘭時。◎
蘭時敏銳地抓住了太子殿下這一息的破綻, 仗著自己是傷者,為所欲為, 將太子殿下壓到榻上。
太子殿下憂心蘭時身上的傷口, 無聲地抗議,直白地順從。
厚紗撫上太子殿下的唇,紗布染著藥香與蘭時身上的香味, 獨特的觸感落到太子殿下唇上, 惹得他一陣戰栗。
蘭時輕趴在太子殿下身上,以唇代手, 重新親下去,蘭時伸舌劃過太子殿下的唇,見撬不開這蚌殼, 她一口咬在太子殿下下唇上。
太子殿下吃痛,啟唇出聲,蘭時趁勢**,乍然的唇舌交纏,太子殿下薄弱的抵抗意誌被一再挑戰,腦子裏緊繃的弦叮地一聲繃斷了一根。
他也不敢妄動, 展開雙臂懸在蘭時兩側, 修長的雙手並未聚攏,成了個虛空包圍的架勢。
太子殿下摸到她胳膊上一層又一層的紗布,纖瘦的雙臂也不知究竟怎樣掄得動那樣一杆橫qiang的。
薑家人總是這樣一副鐵骨,無懼無畏地,自己守著的這個,更甚。
“阿宛, 夜既黑了, 早些睡吧。”太子殿下聲音喑啞, 帶著隱忍。
他拿拇指擦掉了蘭時嘴角的水跡。
想將蘭時擁進懷裏,一起睡去。
蘭時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臉頰紅得厲害,她曲肘杵在太子殿下身上,二人雙腿相貼,隻上半身稍稍分離。
暗夜裏都隻能瞧見彼此模糊的輪廓,帳外偶有步伐整齊的北境軍列隊行過,傳來鎧甲碰撞聲,還能聽清遠處吹起的行軍號角。
軍帳裏耳鬢廝磨,春意叢生。
“蕭褚胤,是色衰愛弛了嗎?還是你嫌我身上有疤了?”
薑家阿宛吐氣如蘭,聲柔體軟,身若無骨地往蕭執玉身上一趴。
他兩世都隻嬌養了這一簇蘭草,如今養得功德圓滿,色衰愛弛?他當下死了都心甘。
蘭時吻了吻太子殿下額頭,自己的臉卻又燙了幾分,她晃頭幅度也不敢太大,受過傷的地方還是很有妨礙。手貼著太子殿下,厚紗布傳出些許溫熱來,隔著衣料傳給太子,嘴唇蹭著太子殿下耳廓,輕輕摩挲,不肯好好說話,蘭時隻著氣音,不住往太子殿下耳中灌,“初一哥哥不說話我也知道,你已動情!”
“唔!”太子殿下呼吸急促起來,他可從沒教過蘭時這個。
蘭時自身情狀不比太子殿下好到哪裏去,仗著太子殿下拿她沒辦法,還擔心著她身上的傷,左支右絀,這才顯得她遊刃有餘。
“今日這事,你是予還是不予?”北境軍小先鋒眉眼陡然鋒利起來,聲音也逐漸囂張跋扈。
這是蘭時不常露出來的脾性,太子殿下愛得不行,哪怕看不清楚蘭時此刻的神態,也不難想象,更是難以冷靜下來。
太子殿下仰頭,輕吻蘭時下巴,更壞心地舔了她一下,色厲內荏的小知了,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
太子殿下鼻尖抵在蘭時頸側,幾乎反客為主。
他百煉鋼化為繞指柔,繾綣地很,“予如何,不予如何?”
蘭時脖頸被太子殿下氣息拂過,發絲紮在她頸上,癢癢地,她卻並未把人推開。
小先鋒語氣危險,“你若予,那咱們便是情投一處,魚水**;你若不予,那大路朝天,我與你各走一邊,以後太子殿下也休想近我的身,北境軍先鋒說得出做得到!”
蘭時手下也用了分力氣,太子殿下悶哼出聲。
太子殿下主動,輕抱住蘭時,二人再無空隙,嵌合無縫。
“蘭時,咱們來日方長,不在這一時,我實在擔心你的傷,從前的箭傷,心碎一半,如今又見你受傷,險些又碎另一半。”
太子殿下被拿捏,這幾句話完整說下來實數不易,重重喘息一聲。
蘭時可聽不得這個,收回手來探進太子殿下前襟,強撐了個冷漠聲音出來,“那你是不肯了?”
太子殿下不答,自行解了腰帶寬了衣衫,躺到**,一副請卿垂憐的模樣,輕聲道:“那執玉,任憑蘭時處置。”
蘭時五根手指被包成一束,此刻根本解不開自己的衣衫,她朝太子殿下懷裏紮了紮,“初一哥哥替我脫。”
太子殿下不肯動,蘭時見狀,捏了個哭腔出來,“你果然是嫌棄我身上的疤了!曾經都肯在我昏睡時給我換寢衣的,如今這一身傷疤,入不得太子殿下眼了!”
太子殿下攬住蘭時,無法平複,但更無法放開,“如今在軍營裏,我沒法給你換衣,可你身上的傷,我都知道。”
太子殿下不帶任何欲念的按住蘭時胸口上方,“這道傷,是為了我,旁的傷是為國,說到底,也還是為了我,天底下隻有一個薑蘭時肯為了蕭執玉豁出命去,隻她不知,她才是我的命啊。”
蘭時心口酸脹,更想做些什麽。
太子殿下緊了緊手臂,確定不會箍到蘭時的傷口,才又開口道:“父皇為我取字執玉,我曾以為我所執之玉是江山,失去阿宛才明白,我所執最貴重之玉,是蘭時。”
蘭時淚如珍珠,揚頭吻上去。
兩世情牽,她是傻子,太子殿下是笨蛋!
一切都是那般水到渠成。
太子殿下緩緩寬了蘭時衣衫,蘭時的手抵在太子殿下腰腹,太子殿下腹部肌肉緊繃,能領兵親征的太子殿下,自然不是養尊處優的文弱之人。
雖有些煞風景,蘭時還是問了,“初一哥哥何處尋來的一枝春,那是北境的,突厥似乎不產。”
一枝春香氣馥鬱,是耐寒耐旱的北地花,聽聞是前朝某位詩人到此,見此花說,賞春何須到江南,此地便有一枝春。
後來這花便改了名字叫一枝春。
太子殿下手指按在蘭時傷口處,他聲音沙啞,“執玉無所有,聊贈一枝春。”
這不僅是蘭時的傷口,更是他的傷口,他隻恨不能以身代之。
蘭時蜷起腳趾,聽得耳熱,卻又不願堵他的嘴,更不願打退堂鼓,恍然記起前世洞房花燭夜,太子殿下故作高深裝得身經百戰卻青澀無措的模樣。
初一哥哥如父如兄陪伴她長大,最後成了她的夫君,她又何嚐不是教會了初一哥哥許多。
帳外士兵走動換防聲不息,蘭時耳尖方圓數裏之聲皆能入耳,有一瞬分心,太子殿下不滿,咬了蘭時一口,太子殿下的情、欲、念卷著蘭時,無暇再顧及其他。
天地下,唯她與初一哥哥兩人耳。
情到濃時,太子殿下也記得蘭時身上的傷,輕緩再輕緩。
有情人總能心通一處,薑蘭時是個傻的,兩世都將心撲在這一個人身上,蕭執玉又何嚐不是個笨的,千金之軀撲到北境來與她同生共死。
太子殿下攬著她,如珠如寶,不肯放開片刻,“莫咬手,咬我。”
太子殿下勾著蘭時親吻,以唇舌代紗布,將輕吟淹沒在唇齒間。
屋內溫度寸寸攀升,床頭風鈴響個不停,聽得蘭時一張俏臉,嫣紅更甚。
太子殿下也聽見那鈴聲,低笑出聲,“想來我夫人以後再不會佩鈴了。”
風鈴響了一夜,天將明未明時方才歇下,隨著行軍號角一起寂在風中。
太子殿下饜足,卻不敢睡去,借著屋內小爐燒水,仔仔細細替蘭時擦拭一遍,確認傷口並未崩裂,蘭時也並未發起高熱,才重新替蘭時裹傷,換過寢衣床褥,這才抱著蘭時睡去。
天光大亮時,哪怕軍帳密不透風,卻仍能感知陽光。
太子殿下半夢半醒之間,將蘭時往自己懷裏拉了拉,替她遮住日光。
不知又過了多久,外頭一陣喧嘩嬉鬧聲,越來越近。
“可別灑了,這湯我在小爐上煨了一宿,聽那突厥王後說,這種珍禽,最是滋補,觀南師傅也說很適宜蘭時進補。”
謝瑤端著藥碗,走在最前頭,身上一襲素服,與周遭雪景幾乎融為一體。
聲音不複先前絕望,語調裏添了一絲活力。
十二十三跟在後頭,十二端著四碟蜜餞,十三捧著湯碗。
“放心吧六嫂,給阿宛的湯,決計不會出問題。”
如今大事初定,十三萬事不愁,昂揚地很,若不是手上端著湯,隻怕走路都能蹦躂起來。
念著是蘭時的軍帳,謝瑤率先掀簾進去。
入目是滿地衣物,男女皆有。
再、再朝榻上看去,二人依偎,夢入黑甜,明顯是一男一女。
男人麵朝榻內,看不清容貌,女子露出半張臉來,可不正是她惦記了一夜的蘭時。
謝瑤手裏的藥碗和托盤,一起落了地。
聽得一陣碰撞之聲,十二十三憂心蘭時,顧不得許多,一齊衝進來。
十三看過許多話本子,**話本子亦有所涉獵,但沒哪一個有眼前這個衝擊大。
腦子瞬間空空如也,他抖著唇大喊:“啊啊啊啊啊啊!蘭時!”
十二想去堵他嘴都來不及。
於睡夢中,驟然聞聲,蘭時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來,“誰在喊我!”
床頭風鈴似在響應,隨著蘭時起身,一陣脆響。
雖身著中衣,可遮不住頸間紅印,十二十三臉漲了個通紅。
太子亦被驚醒,他將蘭時重新擁回懷裏,柔聲哄道:“無人喊你,接著睡吧,初一哥哥陪你。”
太子!竟然是太子!
十三胸中湧出殺意,直騰上腦門,原本她還瞧那太子殿下斯斯文文的,結果卻是個趁人之危的貨色嗎?
太子的聖賢書和治國策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嗎?
方才太子殿下伸出的手臂上道道曖昧的抓痕。
十二十三比太子殿下羞窘,但還是拳頭硬了。
這可是他們家蘭時!
即便是太子,即便是太子也不能——
率先清醒過來的謝瑤,拖著兩塊快燒著的巨木退了出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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