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周無語,“你都二十多歲的人了,不知道什麽叫喜歡?那你跟著他幹什麽?”

江心低頭,手指摩挲著水杯,如果不是俞周問,她還從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她一直以為,自己和霍垣,隻是一場交易。

從開始到結束,都是不慘雜任何感情的交易,一結束,便是毫不相幹的陌生人。

“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還有三個月,就六年了。”

俞周瞪大眼睛,她震驚錯愕地眼神,就是她此刻的心情,“我的天!”

江心不解地看向她,“怎麽了?”

“你問我怎麽了?你是不是傻啊,六年,女人的青春就那麽幾年,你居然跟了他六年?”

俞周的確是被嚇到了,她抓起礦泉水喝了一大口壓壓驚。

她拍了拍胸口,繼續說:“那他呢,對你有什麽表示嗎?”

“什麽表示?”江心還是一臉懵懂。

俞周血壓逐漸升高,她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問,“就是,他有給過你什麽承諾嗎?比如關係結束給你錢,給你安排工作,或者給你個名分啥的。”

江心想了會兒,搖頭:“沒有。”

“錢也不給你?”

“給了。”

雖然都還給了他了,從那之後,他再也沒給她一分錢,這讓原本交易的關係,又變成了另一種不清不楚的關係。

“哦,那還好,我就說他那麽有錢,不可能這麽摳,你聽我的,去告訴他,你們六年了,他肯定是對你有感情的,不然也不會訂婚了還把你留在身邊。”

俞周說到這的時候,眼中閃過一抹羨慕和失落,她和陸銘,連半年都沒有呢,他就膩了。

他們這些有錢人,對一個女人的新鮮感,就和超市的水果一樣短暫,見得多了,也就乏味了。

俞周和陸銘認識的方式獨特,所以她還是陸銘眾多女人中,維持的最久的一個。

在和文敏見麵之後,俞周也徹底清醒了,她再也不做夢了,再也不覺得自己是特別的,特別到能讓浪子回頭。

俞周的話觸動了江心的心弦,其實六年,在她看來並不長,好像一眨眼就過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歡霍垣,她覺得,更多的應該是習慣。

在他訂婚前,她和江頤的關係還沒那麽糟,因為那時候,霍垣不會拿小頤威脅她,讓她必須三更半夜去見他。

但這段時間,霍垣的所作所為,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連做夢都想要自由。

兩人在店裏坐了半天,也沒商量出所以然來,俞周光顧著問她霍垣的八卦了。

俞周明明不是戀愛腦,但她卻總是能從江心的話中,找出一些霍垣喜歡江心的蛛絲馬跡。

從之前勸她離開,到現在的鼓勵江心去爭取,大概也是為了滿足自己在陸銘那裏做不到的遺憾。

霍垣喜不喜歡她,江心自己心裏清楚,更不會因為俞周的三言兩句,而生出那些不該有的妄想。

江心下午還要去給黎越上課,她匆匆結束了和俞周的對話。

臨走前,俞周還不忘囑咐她,“記得跟霍師兄說啊。”

江心不作回答,低著頭沒入人群。

晚上回去,江心確認了這套房子的地理位置,離江頤的學校很近,離醫學院也不遠,離霍垣公司也近,這是個黃金三角地帶,到哪裏都很近,唯獨離她家最遠。

她一直在想俞周的話,猶豫要不要告訴霍垣。

這東西,紙包不住火,她最多瞞七天,七天後,她又該找什麽借口拒絕他?

俞周說她不敢說,是因為害怕聽到霍垣叫她打掉,她細細一想,俞周好像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是因為一條鮮活的生命,還是因為孤獨和念想,或者就像俞周說的那樣,她對打掉這兩個字,意外的抵觸。

張姨看她坐在沙發上心事重重,走過來問道,“江小姐,你是有什麽心事嗎?”

江心回過神,她輕輕搖頭,“沒有,謝謝阿姨關心。”

“那晚上你想吃什麽?”

“我都可以。”

“霍先生今天不來,那我就隨便買了。”

江心微微一愣,“他不來嗎?”

張姨一副了然的表情,她笑道:“他在公司加班呢,說不準晚點就來了。”

江心沒有解釋,反正她還沒有下定決心。

她這兩天都沒怎麽睡好,她覺得霍垣不會來了,所以睡得格外安心。

睡意朦朧中,她夢到霍垣來了,他在她身邊躺下,將她抱在懷裏又親又蹭。

淩晨兩三點,正是睡意正濃的時候,江心也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或者說,她身處在夢中的時候,就已經是現實了。

在夢裏她膽子比白天大,她臉頰埋在霍垣懷裏,聞著他身上淡淡的雪鬆味道,問他喜不喜歡孩子。

可惜霍垣沒有回答她。

江心醒來的時候,望著天花板悵然若失,想到昨晚的夢,她兀自苦笑,連在夢裏,都看不透他。

晚上江頤學校要開迎新晚會,她手機上收到了家長見麵會的邀請函。

江心不想給他丟臉,所以在房間裏找到一條比較素的連衣裙,她穿著連衣裙出來,張姨忍不住誇讚她。

“江小姐真是個衣架子,一條普通的白裙子穿出來像仙女似的,要不要我再幫你化個妝?”

江心拒絕了張姨的好意,“不用了阿姨,就這樣挺好的。”

她隻是去參加迎新會,又不是去比美的。

江頤對她到學校的事情,也隻是意外了兩秒就想明白了,他沒想讓她參加的。

然而江心把他看的太重,他的一點小事,在江心心裏都是大事。

江頤帶她去會場,許多家長都坐在一起攀談炫耀,學生嬉笑打鬧,臉上洋溢青春活力的笑容。

江頤的身形站在他們中間,顯得那麽格格不入。

每次江心看到他走在同齡人當中,一顆心都揪了起來,沉重的讓她呼吸困難。

而她也隻能假裝若無其事,麵帶微笑的走在江頤身邊,但凡她流露出一丁點的心疼與憐惜,江頤便會毫不猶豫的與她拉開距離。

他不在乎陌生人異樣的眼光,唯獨害怕,自己親近的人,也對他流露出相同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