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時候?”

“不知道,還沒通知,不過應該快了。”

有霍垣在,這個項目不可能失敗,在他的人生字典裏,是決不允許出現這兩個字的。

江頤頓了頓,“那等確定了告訴我,我去送你。”

“好。”

不知道他是真的想送她,還是因為不信任,但這些都不重要,畢竟這次,不是她和霍垣單獨出差。

所以江心並不怕江頤跟著去。

江心答應的這麽從容爽快,這讓江頤心裏也多少有些過意不去,明明那個男人都死了,他還在懷疑她。

是習慣了,還是因為別的,江頤自己也說不清楚。

也有很多事他想不通,可他不願意去想,他不想活的那麽累,也不想江心活的那麽累。

所以,他選擇相信她。

兩人前一刻還在說這件事,結果下午就接到了林嫣的電話,林嫣通知她,明天早上九點半學校門口集合。

江頤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他看江心的目光,愧疚又深了幾分。

掛斷電話,江心神色複雜地看著江頤,“小頤,我不知道要去多久,你一個人可以照顧好自己嗎?”

江頤道:“我不是小孩子,用不著……”他習慣性的語氣脫口而出,又再緊急關頭刹住了,改口道:“你放心去吧,我能照顧好自己。”

江心能察覺到他的轉變,他在盡量改變自己的態度,他想修複兩人之間的關係。

江心嘴角流露出一抹笑意,那是發自內心的笑,江頤目光恍惚,有那麽一瞬間,他仿佛看見了枯萎的花朵,煥然新生。

在陽光下耀眼奪目。

六年來,江頤第一次,在她眼裏看到了光。

同時,他也為這六年來對她的冷漠和惡語相向,而感到自責,或許他可以換一種方式,但偏偏,他用了最直接最殘忍的方式來和她交流。

是他,一點點消磨掉了她眼裏最後的光。

江心握住江頤的手,柔聲說道:“你要好好的,一直好好的。”

若血肉相連的親情是江心活著的理由,那江頤的一聲姐姐,便是她活下去的動力與希望。

人生隻要有希望,生命才有了意義。

晚上江心做了很多菜,是為了慶祝江頤出院,也是為了慶祝自己,與弟弟重歸於好,其次,便是踐行。

雖然飯桌上沒有說太多的話,但氣氛卻是六年來,最融洽的一次。

江頤給她夾菜了。

……

第二天一早,江心隨便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服,便拖著小行李箱,和江頤一起去了校門口。

等江頤看到江心的同門,他的疑慮才徹底打消。

然而這個時候,林嫣抱怨了一句,“霍師兄怎麽還沒來呀,都快十點了。”

‘霍’這個字眼,鑽進江頤的耳朵裏,他轉頭看向林嫣。

這個動作,讓江心的心跳猛然加快,她緊張的看著江頤,但過了會兒,江頤並沒有說什麽。

這才讓江心懸著的心,緩緩落下。

江頤去小聲的問她,“她說的霍師兄,也是你們專業的?”

江心心虛地點了點頭,“嗯。”

“哦。”

江頤沒再繼續問,在他的印象裏,與江心糾纏不清的,是個老男人。

既然是專業師兄,那必然是個年輕人。

江心有些慶幸,林嫣喊的是霍師兄,而不是霍老師。

俞周說,“看群裏,霍師兄叫我們切機場。”

“什麽呀,在這等了半個小時才告訴我們去機場!”

“好了,別抱怨了,趕緊走吧,不然一會兒趕不上飛機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拉著行禮到路邊打車。

江心看著江頤,說道:“小頤,我走了,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有事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不用擔心我,你自己也照顧好自己。”江頤有些別扭的移開視線,當相處模式突然改變,這些話從他嘴裏說出來,他覺得矯情。

可江心喜歡聽,每次他關心她,哪怕很敷衍,都能看見她心滿意足的微笑。

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

六年來,他寒了她多少次心。

江心告別江頤,和師姐們打車來到機場,程羿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他認出江心,便走上前來,把手裏的機票遞給了幾人,“你們好,我是霍總的助理,這是你們的機票與證件,直接過安檢去候機室即可。”

“天呐,霍總這麽貼心嗎?愛了愛了。”張南欣喜地接過機票,“居然還是頭等艙。”

“那個這位助理,機票是學校報銷的吧?”

“是的,各位不用擔心,快進去吧,不然一會兒要登機了。”

“齊師兄沒參加這個項目真是太可惜了。”林嫣感歎道。

另一位師兄喬故說道:“他在準備出國的事宜,有什麽可惜的,出國後看的風景比我們多。”

他和齊師兄是一起考進來的,他還在苦哈哈的實習,而齊師兄卻準備出國讀博了,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提起齊師兄,眾人都發出羨慕的歎息。

江心走在走後,程羿忽然上前,小聲的對她說,“霍總讓你走B7通道。”

江心微微一愣,她抬頭看了眼程羿,剛想問點什麽,程羿便已經走了。

沒辦法,江心隻能拿著機票,往B7安檢口走去。

這是一條很偏的通道,入口隻有個B7,沒有任何的說明與提示,看到入口全副武裝的六名‘保安’,她就知道,這通道,不是普通人能隨便去的。

她猶豫著把機票給保安看了眼,那人隻是瞄了眼她的名字,便把機票還給了她,對她做個請的手勢。

江心通過安檢,順著通道走了沒幾步,便看到了休息室。

低調而又奢華的古樸風格,所有的陳設都是古香古色,鏤空的窗,價值不菲的檀木桌。

透過鏤空的窗戶,江心看見霍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她推門進去,緩步走到霍垣的身邊,輕聲喊了句霍先生。

霍垣抬眸看了她一眼,忽然合上報紙,“吃早餐了嗎?”

江心搖了搖頭。

“你要吃什麽?”

江心整個人僵硬的站在那裏,霍垣羞辱她的時候,她感到害怕,而霍垣對她這個麽親切,更讓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