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箬偶爾遇到好奇的問題,還會主動問他,霍垣倒也耐心的給她講解。
“這個是草烏頭?”
“這是草烏。”
“……有什麽區別嗎?”
“《綱目》記載:草烏頭、射罔,乃至毒之藥,非若川烏頭、附子人所栽種,加以釀製、殺其毒性之比,自非風頑急疾,不可輕投;草烏在《綱目》中有記載:治頭風喉痹,癰腫疔毒,主大風頑痹……”
他聲音很低,但在安靜的實驗室裏,卻清晰可聞。
實驗室裏的另外幾人都忍不住看過去,不得不說,這一幕,真是羨煞旁人。
林嫣小聲感歎,“霍師兄不僅帥氣多金,還知識淵博,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完美的男人。”
江心瞄了眼林嫣,看見林嫣臉上的癡笑,她扯了扯嘴角,默默地低頭忙手裏的事。
俞周說:“別犯花癡了,還不快幹活?”
林嫣看了她一眼,“你這幾天不對勁哦,脾氣這麽暴躁。”
俞周張了張嘴,卻又什麽都沒說。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午六點,江心長長的鬆了口氣,她收拾好東西剛要走,顧箬卻像是腦後長了眼睛,江心前腳剛走,她後腳就追了上來。
“江心,一起走啊。”顧箬熟稔的挽住她的手臂,將她禁錮在原地。
江心臉色僵硬,她擠出一個微笑,“我去坐地鐵,不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了。”
“哪有什麽二人世界,都認識這麽多年了。”顧箬看似在感歎,但字裏行間都在告訴江心,她與霍垣相識多年。
江心默默地聽著,嘴角維持著淺淺的微笑,做個安靜的電燈泡。
她也沒注意到,霍垣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臉上。
顧箬道:“走吧,這個點地鐵人太多了,你一個女孩子去擠地鐵太不安全了。”
“我每天都坐地鐵,很安全。”江心說道。
顧箬愣了愣,她下意識地看向霍垣。
霍垣接收到她的目光,開口道:“她不想坐你的車,別為難人了,我們走吧。”
顧箬猶豫了一下,急忙放開江心,朝著霍垣追了上去。
兩人如同來時那樣,挽著手,如膠似蜜。
讓江心坐車,也不過是多看兩眼他們恩愛的模樣,江心苦笑,顧箬與霍垣比起來,折磨人的手段,還是太低級了。
江心收回目光,邁開腳步,走出了學校。
兩天一夜沒閉眼的她,坐在地鐵上就沉沉的睡了過去,哪怕已經困成這樣,依舊逃不過夢魘纏身。
她緊緊抱著胸口的包,眉頭緊鎖,額頭滲出細密的汗水。
等她驚醒過來,車廂內已經沒什麽人了。
江心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忽然腿上傳來異樣,她低頭看去,目光捕捉到一隻迅速縮回去的手。
她猛然轉頭,那人帶著鴨舌帽,低著頭立即起身,若無其事的走到了門口,拿著手機玩了起來。
江心臉色白了又白,緊緊抓了下牛仔褲,同時又鬆了口氣,幸好是穿的褲子。
她盯著那個男人,莫名又想到霍垣不喜歡她穿褲子。
現在一看,霍垣和這些人也沒什麽兩樣,他不過是多了尋常人沒有人的光環。
地鐵到站了,江心拿出手機一看,已經晚上十點了。
好在地鐵站離醫院並不遠,十來分鍾就能到,江心在路上買了夜宵,拎著袋子往醫院走。
漆黑的夜裏,江心獨自一人走在路上,不知道是地鐵裏那個男人,還是因為顧箬的話,她總感覺身後有人在跟著她。
可等她回頭,身後又空無一人。
江心穩了穩心神,她加快腳步往醫院走,而那種被人跟蹤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她甚至都已經看到了地上的影子。
她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除了加快速度,根本不敢回頭。
直到,她聽見了腳步聲。
江心捏緊拳頭,看著不遠處的醫院,剛準備衝刺,忽然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護士姐姐。”
江心腳步一頓,她轉過身,看見魏火朝著她跑了過來,她長長的鬆了口氣,有種死裏逃生的感覺,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跑那麽快幹什麽?”魏火喘著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你怎麽在這?”江心詫異地問道。
魏火道:“江頤不是說他住院了嗎?我來看他啊,他看你這麽晚還沒回來,叫我去地鐵站接你,誰知道你跑這麽快。”
江心怔在原地,“剛剛是你在跟著我?”
“對啊,我喊你半天了,你都不理我。”
江心抿了抿唇,她剛才太緊張,以為後麵跟著什麽歹徒,一心隻想快點到醫院,卻是沒聽見魏火喊她。
魏火看了眼她手裏的東西,“你這是給江頤買的嗎?他已經吃過了。”
“哦,那我自己吃了吧。”她中午到現在還沒吃呢。
“你這一說,我也餓了,要不咱們找個地方吃宵夜去?”
“不了,我隨便吃點就行,你自己去吃吧。”江心說完,轉身往醫院走去。
魏火在和她沒有交集的日子裏,過的很好,他應該一直這樣過下去,最好永遠都不要和她再見麵。
魏火在原地愣了幾秒,眼底有失望是一閃而逝,但很快,他又若無其事的追了上去。
江心趕不走他,魏火總有理由留下,而且是她無法反駁的理由。
他覺得江心整天忙著上課,根本沒法好好照顧江頤,他要留下來照顧江頤。
然而當著江頤的麵,她也不好說一些過分的話,也害怕激怒了魏火,他把自己與霍垣的事告訴江頤。
江頤一旦知道真相,後果不堪設想。
這倒也有個好處,接下來的時間,江心可以放心的去學校,將精力都投入在實驗中。
一個月後。
江頤也出院了,江心去醫院幫他收拾東西,他現在的身體恢複的差不多了,基本上能生活自理。
江心也放心了不少。
坐在車上,江心告訴江頤,自己有可能要去朝安出差。江頤愣了愣,他盯著江心,似乎在判斷她的話有幾分真。
江心沒想到現在他已經對自己如此的不信任,心中微微抽痛,她解釋道:“我們實驗室的師兄師姐都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