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晴嵐分明看到,封宿嘴角溢出的一絲血。
即使是卡丁車,也是有危險的。可他這個樣子,還陪著他下場。
她伸出手,卻又停在他臉前。包不在身上,她沒辦法給他擦拭,隻水靈靈低聲問道:“小宿宿,你還好嗎?”
遇見她溫暖的目光,封宿隻覺得心底照進了一束光。
他淡淡一笑,清澈又幹淨,“沒事兒。”
“我送你去醫院。”莫晴嵐拉起他的胳膊,到這時候了,他還是不想她擔心。
封宿捏了下她手背,有她如此貼心體己,很好。“老對手見麵,總得敘敘舊。”
雷小快也過來了,直接給龐少翻了個大白眼。“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龐東啊,從帝京追過來有何指教?”
龐東抱著手臂,笑得流裏流氣。“封少不是說了嗎?敘舊。另外看看某人,癱瘓在床這麽久,恢複得怎麽樣了。還想著和你賽車呢!”
癱瘓兩個字,說得格外重。惡,也這麽明晃晃地不加掩飾。
雷小快冷笑一聲,“敗軍之將,想賽車我陪你啊。贏了我才有資格對我家少爺說這話。”
莫晴嵐對龐東的第一觀感差到了極點。
而雷小快的話裏,透露出很多信息。龐東應該是封宿的手下敗將,多半還有舊仇,所以他才會在封宿低穀時,一再得瑟,在他神經上蹦躂。
既然莫晴嵐是職業替身,這個時候就要替金主爸爸做他不方便的事。
她重新站起來,叉腰,趾高氣揚。
“從小我媽媽就告訴我,要與人為善;今天遇到了你,才明白不是每個人都有媽。”
沒媽養的人,才會這麽欠,這麽討厭,這麽沒教養。
龐東何時被人這麽陰陽怪氣過,準備反唇相譏呢。對上莫晴嵐時,發現美人顏值真高啊!和莫晴嵐比起來,自己帶過來的那位就像穿麻袋的,貧瘠又寒酸。這種極品,封宿怎麽配得上?
“美女,怎麽稱呼?”他厚著臉打招呼。
“龐少?不相幹的人,問來做什麽?”最先作出反應的居然是龐東帶來的小美女。這聲音嬌滴滴,尾音三顫,酥麻入骨。
莫晴嵐可不管他們之間的關係,有雷小快在,自己也斷然不會吃虧。
“問我叫什麽名字啊,那可得聽好了。我叫‘專治各種神金、發癲和不服’。你想和封宿賽車嗎?封宿他上得了賽場,拿得起冠軍大滿貫。這條賽道上,任何四個輪子的玩意,都休想跑在他前麵。封宿在,就是王。倒是龐少你,碰過幾塊金?披過幾次旗?跌過幾次跟頭,爬起來過幾次?”
封宿可是實打實將紅旗披在身上的人。莫晴嵐以前做功課時,就深入了解過。不得不承認,那樣的場景讓人澎湃,讓人淚目,也萌生自豪感。
雷小快附和著說:“龐先生他的確沒有什麽成績,以前參賽都是靠鈔能力的,陪跑的存在!”
龐東被問得臉色發白,被人戳著脊梁骨質問,還是頭一次,偏偏他搭不出來,羞愧難當。
“封宿再厲害,那都是曆史了。現在還不是廢柴一般,隻能玩玩卡丁車,偏偏開卡丁車,還跟蝸牛似的……”
封宿此刻,攥緊了拳頭。好漢不提當年勇。他現在縱然心高氣傲,可實力已不複巔峰。
莫晴嵐朝著封宿望去,目標對視,溫柔如水。
“賽車不是封宿的全部。他也下得了卡丁車場,也可以享受速度以外的快樂。這叫張弛有度,舉重若輕。”
“龐先生你知道男人最性感的時刻是什麽時候嗎?那就是他跌倒過,摔疼過,仍有勇氣站起來。敢於向命運抗爭,始終保持不屈的意誌。他身上的每一處傷痕,每一道疤,都是榮耀的勳章。”
“男人立於天地間,能屈能伸,經得起掌聲和鮮花,也抵得過歲月平淡和漫長。這,才是真男人!”
“哦,你不曾成功,自然也不會機會品味逆襲。這樣的你,和封宿比,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一個在雲,一個在泥,你有什麽資格對他指手畫腳?”
莫晴嵐的語速很快,聲音激昂。大段大段的輸出,鏗鏘有力。
她需要做的,就是無條件力挺封宿,支持封宿。
封宿臉上很熱,心裏很燙,AK嘴角壓都壓不住。
原來被人護著,有人給撐腰,這麽爽啊。
他扯著她袖子問:“莫莫,你真這麽想嗎?我有你說的……那麽優秀嗎?”
莫晴嵐連連點頭,抓住機會表現,趁機把今天遲到的過錯,一一都抹平。
“我們享受運動,享受卡丁車,龐先生你這種人,理解不了。夏蟲不可以語冰,我們根本就不在一個頻道上,你退吧。”
龐東說不過莫晴嵐,可他身邊的小美人不幹了。
“光耍嘴皮子算什麽?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有本事你們比比。”
激將法,是陽謀,但往往有時候最好使。
因為莫晴嵐在,所以封宿不會退縮。
他啟動了卡丁車,目光無比堅定,對龐東說,“我和你比。我雖然殘了,但和你比,還是綽綽有餘,我來者不拒。”
龐東卻後退一步,未比先怯了。
他活在封宿的陰影下太久,久到隻握上方向盤,就會抵觸。他也就敢背後捅刀子罷了。
不過,他眼珠子轉轉,咧嘴笑了。“和你一個殘廢比,我贏了也不光彩。不如,讓兩個美人比比。”
他攬過女人的腰,在她肥臀上狠狠捏了一把。可他的眼神,分明落在莫晴嵐身上。憑什麽封宿一個殘廢,身邊有這樣的大美人?
女人明顯餘有榮焉,挑釁地看莫晴嵐。“你敢不敢啊?可別太慫,那樣怎麽配做封少的女人?”
封宿的眼底,燃燒著勝負欲。
但,他不會讓莫晴嵐替自己出頭。男人之間的事,用男人的方式解決。
“龐東,讓自己的女人衝在前麵,你也好意思?我隻接受,我和你比。不敢比,就別瞎嗶嗶!”
龐東就那麽躲在女人身後,上躥下跳,對封宿的話置之不理,“美女,不是說享受卡丁車嗎?連一場友誼賽都不敢比嗎?我女人,不是賽車的,就是愛好。你們分別代表我和封宿,一比高下。”
莫晴嵐思考,在權衡利弊。
剛剛龐東撞傷了封宿,還在這裏大放厥詞。而這個女人呢,是後麵慢悠悠才過來的。就衝她的水平,莫晴嵐覺得,自己應該可以勝過。
最重要的是,她看到了封宿的勝負欲。
她說:“好,比就比,不過得加點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