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聲音經過了處理。

粗糲、沙啞，像是地獄傳來。

“莫晴嵐小姐在我手中，如果想讓她活命，準備十億現金，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酒窖裏所有人都聽到了聲音。

莫晴嵐三個字，牽動著場間每一個神經。

男人們的聚會，活在他們口中的那個女人沒有出席。

鬱驍第一個撥通了莫晴嵐的號碼，不在服務區。

他的臉頓時白了三個level，晴晴是和他來的橫甸，而他把她弄丟了。

薄斯寒也好不到哪去，握著手機的手都在顫抖，卻在苦苦支撐著。“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的，我要看晴晴。”

“信不信由你，要麽你現在給她打電話，她要是接你算我輸。”對方很無賴地給出了其他驗證方法。

鬱驍的電話已經說明問題了。

薄斯寒與其他六人對視一眼，“你們求財，就要有基本的契約精神。我必須保證晴晴還活著，連視頻。否則我拚盡家財，或者報警，天涯海角也要將你們繩之以法。五分鍾後facetime。”

之所以提出五分鍾，他們這邊要準備一下。

其他六個人顯然要旁聽電話，同時監控通話位置才是至關重要。

這對他們這個團隊來說不難，在場好幾個頂尖黑客級別。

說完，一隻手替薄斯寒摁下掛斷。

是盛雲洲。

搞學術的人，總歸心腸太軟，道德底線有待降低的。所以這個決定他來做。

接著，他迅速聯係酒店，調動電腦，進行定位分析。

白克說：“我的電腦隨身攜帶的，就在我包裏。”

吃飯的家夥事，從不離身。

在眾人驚訝中，白克打開了這個看似平板實則改裝過的微型計算機。

顧天易和盛雲洲也各自守著一台酒店提供的計算機。

*

被掛斷電話的薄斯臣惱羞成怒。

以為拿捏了娘娘腔，誰知道他這麽剛。

“看見了嗎？娘娘腔薄情薄性，你的死活他根本不在乎。”

這話，是對莫晴嵐吼的。

莫晴嵐大腦飛速轉動，薄教授給她爭取了五分鍾，她要用五分鍾想好，最簡短的且不被對方察覺的有用信息。

“你弟弟的人品，薄五爺你不清楚嗎？”莫晴嵐仰著頭，為他分辨。“按他說得做，如果你們這點勇氣和誠意都沒有，還要什麽十億？不如把他綁來，直接搶好了。”

薄斯臣被氣得額角突突，蹲下身一把捏住她下巴，“別來激將我，我不吃這一套。如果我拿不到錢，你一定先死。怕了嗎？啊？”

莫晴嵐與他視線對峙，毫不畏懼，寸土必爭。

“怕有用嗎？我怕死了，可我一想到，我死了你就一分錢都拿不到，你一定不會讓我死的。不是嗎？那我至少還有兩天可活的。十億，銀行一下子也拿不出這麽多錢，你們都需要時間。”

最讓薄斯臣絕望的是，莫晴嵐說得都是真的。

這時夏戀上前，眼珠兒轉動，輕笑出來，在薄斯臣耳邊說：“有一種生，比死還難受。死鴨子嘴再硬有什麽用？所有的聰明智慧，在絕對暴力麵前都沒用。”

不錯，一切的一切，都遵循一條元規則：到最後，暴力才是第一位的。

莫晴嵐生出了無比惡寒之感。

永遠不要低估一個女人的恨和怨。

“薄五爺，五分鍾很快就到了。你還是想一想，錢在哪交接，誰來交接，不會拿著跑路比較好。我隻想活，我會很配合。相信我，我比挑撥離間的人對你更友好，且有用。”

薄斯臣瞬間一個頭兩個大。

他的那些兄弟，他的父母，能信得過嗎？

父母都信不過，更何況這些雇傭的人，更何況眼前這個早就身敗名裂的女人。

五分鍾過去了。

薄斯臣的人，戴上了黑無常麵具。

連通了薄斯寒的視頻通話。

“晴晴！”

隔著鏡頭，薄斯寒的嘶吼傳了過來。

而莫晴嵐的臉，被懟到了鏡頭前。

情形萬分緊急，她可能說話的時間連一分鍾都不到。他們不會讓她多說話。

“救我以印真的智慧，在758藝術區等你！”莫晴嵐炮語連珠，果然就這兩句，黑無常已經搶走了電話。隨之傳來暴怒。

“瑪德在這給老子傳信號呢！”黑無常抬起手！

手機那頭，薄斯寒大喊：“別傷害她！你們要多少錢我都給。隻有一個條件，一根汗毛都不要傷害她！”

黑無常重新出現在鏡頭裏。

“看不出來，薄教授你還是個情種。現在是十一點三十五，明天下午五點前，你開車帶著一點二億刀，到意烏盤山之間，一手交錢一手放人。不要報警，不要討價還價，錢不到就等著收屍吧。”

“等等，雲城到意烏都要很久，我帶著那麽多現金……”

“你是智商180的妖孽，你自己想辦法。”

嘟嘟嘟，黑無常掛斷了電話。

薄斯寒抬頭，與其他幾個男人對視。

顧天易和白克異口同聲，“信號可以肯定，來自意烏城東。具體位置，還要進一步分析。”

盛雲洲的手，“啪”地覆在薄斯寒的手上，因為力氣太大，薄斯寒吃痛，嘴角都歪了。

“晴晴給你的留言，傳遞了什麽信號？你們共同的記憶？”

“給我一張紙一支筆。”

溫愈遞過來一支筆。

筆是醫院的硬通貨，隨時開藥方的。醫生放在桌上的小零食沒人動，如果是筆，一個上午就沒了。所以溫愈都是把筆揣兜裏。

薄斯寒將莫晴嵐說的話，在紙上寫了下來。

而後，他在“印真”上畫了圈，又在“758藝術區”畫了圈。

封宿急死了，直跺腳，又抓心撓肝地不行。如果這是晴晴給他的信號，他一個都猜不出來。那他的競爭力何在？

“到底什麽意思？誰來說說。”

七個腦袋湊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印真，像一個和尚名。華國曆史上的和尚，有東渡的，也有西遊的，我想晴晴是通過這個，告訴我們她大體的方位。”

第一個猜測的是顧天易。

計算機天才，黑客界冉冉升起的新星，也是名副其實的學霸。

對上學霸，學曆不高的鬱驍，和封宿一樣絕望。“那晴晴到底是在東還是在西？晴晴最後出現的地方是橫甸影視城，那麽東西就應該參考影視城，對不對？”

盛雲洲搖了搖頭，“印真隻是發音，有沒有可能另有寫法？比如……”

他頓了下，拿過薄斯寒手中的筆，在印真上麵又寫了兩個字——胤禛。

“胤禛，康熙第四子，也就是大家熟知的雍正帝。提到雍正，你們想到了什麽？”

薄斯寒順著盛雲洲的話，提出了新的問題。

五個男人分別拿出手機搜索雍正關鍵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