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晴嵐抓著瓦礫,仍在努力。

不到最後一刻,她絕不允許自己放棄。

好在看守的人,也百無聊賴,守在門口喝啤酒、吃烤雞。

她咽了口口水,MMP,不帶她的份。她的嗓子很幹,嘴唇都破皮了。

虐待人質,這群人不怕拿不到贖金?

可惜,她口不能言。

這時,她聽到了喧囂聲,聽起來似乎好幾個。

“薄先生、夏小姐,人質在裏麵安安靜靜……”

薄?夏?

這兩個姓氏很熟悉。

隨之,視野中出現了一男一女,身後跟著魁梧的保鏢。

莫晴嵐認出來了,這男人是薄斯臣,薄斯寒的五哥。而女人是夏戀。

他們怎麽會搞在一起?

薄家一直想榨幹薄斯寒,薄斯臣出手,莫晴嵐猜測是為了錢財。

在看到莫晴嵐的瞬間,夏戀輕輕笑了出來。

即使來破敗老廠房這種地方,她依然穿著高跟鞋。裏麵是長裙,外麵搭配一件卡其色風衣,露出一截腳踝。

“莫晴嵐,莫大美女,你會可想到,你也有今天?”夏戀居高臨下,眼底淬滿了惡毒,手指落在莫晴嵐沾了灰塵的臉上。

“嗚嗚嗚……”可惜莫晴嵐發不出聲音。

夏戀輕輕地將她口中的破布拽出來,“你說啊,說破了天也沒人來救你。這樣一朵嬌花,如果死在了這破廠房,化為塵土,滿身髒汙,零落成泥,該是多麽令人遺憾的事情啊!”

夏戀想看到莫晴嵐破防,看到她歇斯底裏,看到她陷入瘋狂而無能為力的境地。

可惜她失望了。

莫晴嵐冷靜地像一塊石頭。

她無視夏戀,而是選擇了與薄斯臣對話。

“薄五爺,好久不見啊,你這待客之道太不友好了。”

被點名的薄斯臣,忽然來了興趣,很好。這個當初朝他招呼拖布杆的女人,這個時候還能鎮定自若。

“莫小姐恐怕搞錯了,你不是客,你是階下囚。這麽漂亮的囚犯,我見猶憐啊!”

夏戀害怕他精蟲上腦誤了大事,畢竟那麽多優秀的男人,拜倒在了莫晴嵐的石榴裙下,她絲毫不懷疑這個競爭對手的實力。

她吹了下自己修剪得漂亮的指甲,“薄五爺,如果在這張臉上畫一幅畫,那一定很有趣,你覺得呢?”

莫晴嵐很害怕。

她真想抄起身後的瓦塊,砸到這對男女的眉角,看他們血流如注的樣子。

但形勢比人強。

“在沒拿到贖金的前提下,我想薄五爺還是以上賓待我為好。漂亮的囚犯能勒索到更多的贖金。變成醜八怪了,激不起男人半點興致,誰還願意花錢來贖呢?”

薄斯臣聽了哈哈大笑。

有意思,太有意思。

這個女人深陷困境,還處處為他著想,說的話也頭頭是道。

漂亮的女人多的是,漂亮又長腦子、有膽識的女人,可遇不可求。說得他都想要她了。

在他流露出**邪的時候,莫晴嵐提高聲量喝道:“薄五爺,我已經消失了很久。如果你們再不要贖金,我的朋友發現我不見了,報了警,對你們就是大大的不利。”

“說得對,我這就給那個娘娘腔打電話。”薄斯臣主打一個從善如流,聽人勸。

一條手伸了出來,擋住了薄斯臣。

“等等薄五爺,這個電話打給誰,還很值得商榷。”夏戀雙目流波,比比蛇蠍更狠辣。

“你,什麽意思?”薄斯臣問。

夏戀想到了當初了腳踏五條船,那五個和她有牽連的男人。當她生命被威脅,男人是否願意付出代價?

“你,想一想一個人質收五分贖金?我想看看,在那幾個人心中,她到底占幾分重量。一個人,就十億好了。”

莫晴嵐心裏一片陰冷。

夏戀這個女人,比她想象地更貪婪、更自私、更狠絕。

*

酒窖中,談話還在繼續。

白克說:“她擁有最大的資本,隻有年輕和美麗。”

羅曼尼康帝已經喝完,盛雲洲提唇,語氣中充滿了驕傲,“不,當她選擇了這條路,她的內心變得強大起來。當一個人,可以變成七個人期許的模樣,她已經堅不可摧。”

場間每個人,都講述了各自與莫晴嵐的故事,除了……溫愈。

眾人的視線,落在了溫愈身上。

“溫醫生,你曾說過你愛上了自己的小白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問話的是顧天易。

他們曾在雲水間酒吧,互相引為知己,傾吐心聲;還曾結伴自駕,一起來看晴晴。

溫愈心思百轉。

提取晴晴基因進行研究,這是無論法律還是倫理都不允許的事情。即便今天在座的人,都簽訂了保密協議。但事有可為有不可為。

他不能承認。

眼睛閉上而又睜開,他深吸一口氣,“我認識晴晴的過程,源於我的職業。對,我不僅是心外科醫生,還是一名心理醫師。當我見到晴晴時,她已經陷入了很沉重的抑鬱之中。”

“家庭的變故,父親的悲劇,還有……”

溫愈轉向了盛雲洲,眸色一點點加深。

承認這一點很痛苦,但溫愈還是決定,交代一部分真相。

盛雲洲似乎讀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是他嗎?

他曾是壓到情情稚嫩雙臂的一根稻草?

“晴晴的母親,提出了一個要求,通過催眠讓晴晴忘記那段最痛苦的記憶。可我在和她溝通時,她一直喊著一個名字,雲洲哥哥。晴晴問,你為什麽不回複媽媽的電話,為什麽不來看我一眼。那一刻我知道了,這個十八歲的小姑娘,心裏有一個結沒解開。”

“如果說,催眠讓她忘記最痛苦的,那麽這個雲洲哥哥是最該被遺忘的。那我,將成全她。”

盛雲洲的臉上,寫滿了痛快之色。

難道他該去恨溫愈嗎?

至少溫愈曾讓她短暫地擺脫了痛苦。

是他,缺席了她的生命。

“她本名秦情,可如果想徹底割裂痛苦,那麽是不是名字也要換一換呢?我向她的母親提出了這個建議。莫阿姨接受了,她隨了母姓,莫得感情,所以叫莫晴嵐。直到最近,她找我恢複記憶。我猜測,她應該想起了什麽。”

一段塵封的記憶,就此打開。

“我之所以選擇說出來,是因為晴晴背負了太多,如果想讓她徹底康複,需要我們每個人一起努力。”

正在這時,一陣鈴聲響起,打破了酒窖的寧靜。

是薄斯寒。

薄斯寒看了來電顯示,係統提示詐騙電話,他直接掛掉。

隨後有一條信息發過來,“如果不想你最愛的人變成一具屍體,就乖乖接電話。”

薄斯寒頓時臉色一白。

眾人察覺了他的異常。“怎麽回事?”

電話又打了過來。

薄斯寒做了個“噓”的動作。“你們到底想做什麽?”

“十億,交換你最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