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城的變化越來越大,本地的居民身處其中,有時候感受的不是那麽明顯,但是外地的客商卻是感受深刻。

道路更加的好走了,以往需要幾個月的路程,現在不用一個月就能到了,即使是下雨也照樣不耽誤趕路。

他們不敢想象,如果三和到南州的道路徹底修通,又會是什麽樣的一番場景!

眼前幹淨整潔的白雲城,讓他們誤以為是不是來錯了地方?

路是水泥的,房子是嶄新的,連窩棚都少了許多,以往滿街亂竄,圍著他們隊伍追的孩子,居然也不見了。

而且,白雲城的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錢了?

通常需要十天半個月才能賣出的貨,此刻送到這裏當日就能銷售一空。

最重要的是,他們來這一路,沒有遇到一個地痞流氓,沒有發生過一件強買強賣的事情。

從本地人的口中,他們才得知維護本地治安的叫“黑皮子”。

凡是鬥毆、尋釁滋事的都會被黑皮子送去勞改。

現在放眼望去,滿大街的大姑娘、小媳婦在那肆無忌憚的逛街。

放在過去,這種事情簡直是不敢想象!

土財主、鄉紳家的如花似玉閨女在街麵上露臉次數越多,林逸上街的頻率也越高。

帶著洪應,兩人做著短衫打扮蹲在街角,有認識他們的,也不敢上前去打擾他們。

“這個不行,腿太短。”

林逸對著過往的姑娘不停的點評。

“嗯,牙齒發黃,差評……”

“我靠,這個身材不錯,”

林逸等她回過頭,立馬又歎氣道,“也不能光看身材,居然是個大臉盤子……”

一個人傻嗬嗬的點評了十幾個,洪應半天都沒反應,林逸不免覺得有點索然無味。

起身伸了個懶腰,在大街上慢慢悠悠的晃**,抬頭又看到了白雲山上那高高的塔尖。

想到來白雲山這麽長時間還沒去山上的寺廟看過,便起了去看一看的興致。

通往白雲寺的山腳下停著不少馬車,不時有老太太、小姐從馬車上下來。

因為山上是台階,都需一步步走上去。

林逸跟著大家夥一樣,踩著一級級台階,慢慢的往上走,山路不是直上直下,而是彎彎繞繞,兜了好大一圈子。

路過一處山泉,林逸還特意伸著腦袋接了好幾口水喝,又抄水洗了一把臉,然後繼續徑直往山上去。

寺廟門口很是熱鬧,擺攤的亦有不少,林逸買了個餅子,剛放入嘴裏,便看見一個老道士朝他招手。

林逸又朝著廟門的牌匾望了一眼:白雲大廟。

自己沒來錯地方。

好奇心驅使之下,還是朝著測字算命的道士走了過去。

“這寺廟的住持倒是好氣量,”林逸笑著道,“允許你這道士在這裏算命。”

“非也,非也,”老道士搖頭晃腦道,“居士大概不是本地人。”

“為何?”林逸好奇的問。

老道士道,“本地人都知道,這雲山有一觀一寺,寺是白雲寺,觀是白雲觀。”

林逸張望一圈,便問,“那這白雲觀在何處啊?”

老道士用手指了指門匾道,“這不是嗎?”

林逸道,“道長,這分明寫的是白雲大廟,可不是什麽觀。”

老道士道,“安康城有東嶽廟,難道裏麵住的都是禿驢嗎?”

林逸直接被問愣了,笑著道,“安康城的東嶽廟確實是道觀。”

老道士道,“那這白雲大廟為什麽一定就是禿驢廟呢?”

林逸居然無言以對,畢竟人家說的很有道理。

老道士得意的道,“這白雲大廟進去,左邊是那些禿驢在住,右邊便是咱們白雲觀了。”

“你們住在一個廟裏?”

林逸突然想起衡山,一下子就沒那麽詫異了。

南嶽八大怪之一便是和尚道士住一塊,開門相見,香火相通。

老道士冷哼道,“壽山福蔭,為何禿驢住得,道爺我住不得?”

林逸把嘴裏的餅子嚼完,拍拍手,問道,“說吧,這麽多人幹嘛招呼我?”

老道士捋著胡須道,“我觀閣下麵相,天庭飽滿,地閣方圓……”

“然後一看就是大富大貴之命?”

這套順口溜,林逸直接能背下來。

“非也,非也,”

老道士搖頭歎氣道,“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卻是目光無神,元神渙散,六親緣薄,衝克太歲,氣數……”

啪!

林逸往桌子上拍了幾個銅錢。

“我要聽好話,”

林逸沒好氣地道,“這破嘴再敢亂說,信不信我拆了你這白雲觀?”

不信歸不信。

但是隻要是個人都想聽好話,不願意聽不吉利的話。

“居士恐怕弄錯了,”老道士對於桌子上的銅錢沒有看第二眼,“道爺並非貪財之人。

再說,居士還是客氣點好,這裏乃是和王爺的封地。

可是有規矩的地方,居士要是不信,盡可試試。”

“做人呢,最好要適可而止。”

啪!

林逸又往桌子上放了五個大錢。

他也是賤!

就為了聽好話!

“居士雖然穿的是粗布麻衣,可是麵相白淨,手指細嫩,”

老道士又看了看洪應,笑著道,“出入有仆從,倒是不像家道中落的。”

“你這眼睛夠毒啊,明著告訴你,老子有的是錢,你這無恥的樣子,很讓人欣賞,”

林逸這次幹脆往桌子上拍了一錠約莫二兩的銀子,低聲道,“咱們做筆交易吧,你常年在這裏,可知道哪家的小姐最漂亮?”

老道士衣袖一揮,桌子上的銀子和銅板便消失不見,他左右看了一圈,然後正色道,“三和可不是法外之地,居士還是莫要莽撞的好。

要不然就要去吃勞改的飯了。”

“苗條淑女,君子好逑,”

林逸沒好氣地道,“老子也是有身份的人,自然不會做那登徒子,你隻管告訴我哪家小姐漂亮就行了。”

老道士故作高深的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林逸好奇的回轉身,順著老道士的眼光,看到了一個穿著白色羅裙的女子蹦蹦跳跳的從廟裏出來。

“小姐!”

一個丫鬟提著羅裙匆忙跟在後麵追。

“小應子,掐我一下,我沒在做夢吧。”

林逸看著女子漸行漸遠的背影,直接呆了。

洪應縮手縮腳,終究沒敢掐他一下。

林逸問道,“老道士,告訴我,這是哪家的小姐?”

老道士道,“燕家的庶出小姐,燕十七。”

“家中排行十七?”

“非也,非也,”

老道士搖頭道,“因她出生那日,正是燕家老太爺迎娶第十七房姨太太的大喜日子,其母便叫她十七。

希望老太爺能像寵愛十七姨太太那樣寵愛這個孩子。”

“寓意還真它娘的不錯……”

林逸不再多說廢話,匆忙跟上了那燕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