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隱娘這娘們不是好人呐!

這到底是教人還是渡人?

葉秋可是大宗師,羅琦遇到了,連死字恐怕都不知道怎麽寫的!

林逸在一旁擺擺手道,“行了,開玩笑的,莫要當真。”

杜隱娘和葉秋的恩怨,他是知道的,隻是沒有想到杜隱娘會記掛到現在。

想當年,葉秋劍心不穩,想殺杜隱娘祭劍。

對杜隱娘來說,真是奇恥大辱!

要是真把她擄去做老婆也就罷了,殺了算怎麽回事?

是她長的不夠美,還是身子不夠香?

總之,這葉秋的腦回路不是一般人不是能明白的。

當然,一般人也沒本事成為大宗師。

羅琦訕笑道,“公子,我沒明白這話裏的意思?”

林逸笑著道,“以後如果要聽見葉秋這個名字,你隻管跑,如果實在跑不過,盡管報我的名號就是了。

他要是敢為難你,就是不給我麵子,不給我麵子,後果很嚴重。”

“敢問公子的名號?”

羅琦心下一凜,緊接著問道。

自己肯定是認識了什麽了不得的人物!

林逸傲然道,“我乃大梁國龍傲天!”

妥妥的掛逼教主!

不能忍受女兒睡狗窩的戰神!

無論是智商、學習能力、相貌、單挑、群戰、後宮數量,完美而無可挑剔。

是林逸羨慕而又學習不來的對象!

潘多等人見他神色嚴肅,一點不似開玩笑的樣子,隻能努力憋著笑。

畢竟他們都是為數不多的看過和王爺小說的人。

無論是龍傲天,還是趙日天、葉良辰,都是書中降龍伏虎、戰天鬥地、上天下海的人物!

突然代入到和王爺身上,就忍不住讓人想笑了。

他們這位和王爺優柔寡斷,文不成武不就!

真的比不上啊!

不過,他們也隻能在心裏默默吐槽下,沒人敢說。

“龍傲天……”

羅琦默念了一下後,感慨道,“公子定乃非常人也!光是這名字一聽就讓人心生敬佩。”

對於林逸的話,她沒有絲毫的懷疑,畢竟能有潘多、宋城這種高手做護衛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這名字霸氣側漏,”

林逸得意的道,“凡是聽過我名字的人,你隻管報我的名號,如果你說我的名字不管用,那隻能說他們沒聽過我的名字,沒聽過我的名字,你報了也沒用。”

杜隱娘覺得這位和王爺偶爾囉裏囉嗦的時候,跟小孩子沒有區別!

她笑著道,“羅琦,還不跪下,多謝龍公子關照,不過龍公子還是謙虛了,這大梁國誰人不知龍公子的名字?”

“多謝公子關照!羅琦感激不盡!”

羅琦跪的毫不猶豫。

她又不傻!

她師父指點她如何正確的抱大腿呢!

她要是反應不過來,還不如去找塊豆腐撞死。

“嘿,倒會順杆子上,”

林逸白了一眼杜隱娘,上下打量了一番羅琦道,“不過,也沒什麽,你盡管努力修行,等什麽時候出師了,自有一番前程。”

“多謝公子!”

羅琦這次不用師父教,又老老實實地磕了個響頭。

等酒席撤去,安排林逸等人入住後,便伺候在杜隱娘身側。

杜隱娘坐在椅子上,端著茶盞,抿了一口茶後,抬起頭,不經意間掃了眼前這位剛收的垂立在邊上的恭恭敬敬的弟子。

她淡淡道,“你既然拜我為師,我自然把我所學全部傳授與你。”

羅琦一臉興奮的道,“多謝師父。”

她雖然老成,但畢竟還隻是個未成年的小姑娘,喜怒哀樂皆在臉上。

此刻聽聞師父要盡心教她,她自然高興!

她家在本地是大戶,父親是方圓左右的豪紳鄉賢。

可是這名聲也就僅限於這湯加河鎮。

去了鳳凰城,人家也隻拿她家當土包子。

她三歲那年,他父親花費重金,也隻延聘了一個化勁的教頭。

這位教頭好生無德,仗著自己功夫高強,從來不把她們家放在眼裏。

明知道上當了,又毫無辦法,不敢打,不敢罵。

她小小年紀,費力討好,也隻學了一套爛大街的長拳。

及至她九歲那年,父親過世,這位教頭更加肆無忌憚了,也不再教她功夫,隻在莊子裏作威作福。

好在她日夜苦練,終於有所成。

等她十二歲那年,把教頭一拳砸到牆頭上的時候,這位教頭才不得不憤恨得走了。

所以,她非常清楚地認識到找到一位好師父的重要性!

她想更近一步,就得有更強的功法。

現在,機會就在眼前,她斷不能錯過的。

否則會遺憾終身。

杜隱娘道,“不過,有些事,我得與你明說了,你再仔細考慮,到底要不要真的學我的功夫,省的你日後後悔。”

羅琦堅定的道,“師父說與不說,您都是徒兒的師父。”

隻要能學到更深的功夫,即使是邪魔外道又如何?

杜隱娘笑著道,“家父乃是金剛台的俗家弟子,二十歲的時候,一身橫練功夫便已刀槍不入。

後入軍中,改以劍為兵器,三十歲的時候,悟出劍意,一手長劍打遍大梁國,少有敵手。”

“師祖威武!”

羅琦心神激動!

想不到自己的師門這麽厲害!

而且居然還和金剛台有關係!

金剛台身為大梁國的武學聖地,簡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杜隱娘瞥了她一眼,不鹹不淡的道,“你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學金剛台的功法,不過未得金剛台首肯,家父也隻教了我一些自保的橫練功夫,我也隻能教你一個囫圇,很難大成。

另一個就是學家父的狂風劍法,以你的根骨,隻要勤學苦練,自然能超越我!”

至於在三和以及安康城流傳甚廣的會元功,因為功法不全,對普通人來說是寶貝,可對她們來說就是雞肋了。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她父親曾經跪在洪應的門前苦苦求了三天後歸來,終究悟出了自己的“道”。

成為了海上唯一的一個大宗師。

後麵海島上的那些夷人偷學了一個神似,拿回去創立了所謂的“一刀流”,一擊必殺。

甚至還供奉著她父親的牌位。

“請師父開恩,徒兒要學這劍法!”

她撲通跪下,就要學最厲害的。

“你別高興地這麽早,”

杜隱娘繼續道,“家父以前是官,後為朝廷奸逆所陷害,為天下所不容,遁走海外,成了海賊。

如今朝廷撥亂反正,洗涮了家父的冤屈,可是家父仇人甚多,你要是學了這劍法,人家自然眼熟,看到你了,也自然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以後啊,你這麻煩就少不了,說不定就丟了性命。”

羅琦高聲道,“徒兒既然入了本門,自然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師祖的仇人自然就是徒兒的仇人,等徒兒功夫大成,定讓讓這些奸人好看。”

“我倒是小瞧你了。”

杜隱娘啞然失笑。

恐怕和王爺都看錯了,隻以為這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嬌弱小姑娘。

實際上是個披著羊皮的狠人。

羅琦依然跪在地上低頭道,“徒兒一心向武,還望師父成全。”

“行了,起來吧,”

杜隱娘笑著道,“我沒收錯徒弟,你這性子適合學這劍法。”

反倒是她,她父親一再說過,她不適合學這家傳的劍法。

沒有視死如歸,一往直前的性格。

她的性子再強勢,也隻是表麵。

“多謝師父。”

羅琦的眼淚水奪眶而出。

“行了,別哭了,你跟我一樣,都是苦命的孩子,沒有母親的,不過你比我好,我連母親都沒見過,你還能記得母親的樣子,”

杜隱娘感慨道,“唯一比你強的是老父尚在。

我等在你這裏隻是借宿,明日能不能再停留,全取決於公子的意思,為了防範未然,我今晚就把本門劍法的心決傳授與你,你能學多少,也全是你自己的造化了。”

“呼吸往來,不及法禁……”

“一人當百,百人當萬……”

“形神已離,不足懼矣……”

杜隱娘一邊誦讀一邊在紙上潑墨書寫。

而旁邊的羅琦眼睛一眨不眨的默念背誦。

杜隱娘把百十字的心法口訣寫完後,看向羅琦道,“記清楚了嗎?”

羅琦閉著眼睛回憶了一遍,狠狠的點點頭道,“徒兒記清了。”

“如此便好,你需知道,這倒是本門的絕學,不得外傳,否則為師追你到天涯海角,”

不等羅琦回話,嗆啷聲,腰間長劍出。

接著羅琦發現師父揮就的紙張已經變成了碎屑,麵前是一團模糊不清的劍影。

“你好生看清楚了,我隻舞一次。”

聽見這話,羅琦的眼睛睜的更大了。

“劍隻管直來直去,任何多餘的花招都是笑料……”

“步入九宮,形如遊龍,皆是歧途……”

“一劍定生死,一劍歸墟……”

一邊看師父刺劍,一邊聽師父的話語,羅琦感覺自己所有的認知都被顛覆了。

林逸站在窗前,看著對麵房間不時起舞的兩個身影,笑著道,“這兩個娘們倒是挺對味的。”

宋城道,“杜三河如今劍法大成,一代宗師,隻可惜杜姑娘天賦有限,也隻學了一個皮毛。”

“你呢,你的功夫如今怎麽樣了?”

對於自己這個奶娘的兒子,林逸真心拿他當親兄弟,比老十二還親!

宋城訕笑道,“我如今也是九品,總管說了,我終生也很難前進一步了,隻能止於此了。”

林逸不忍看他這落寞的樣子,安慰道,“小應子是人,不是神,盡信不如不信,天道酬勤,我命由我由天,天道才是老大,洪應算個屁,他越是看不起你,你就得愈發讓他驚訝。”

宋城聽見這話,渾身一震,朗聲道,“多謝王爺教誨。”

“你我兄弟搞這麽多虛禮,我真的會生氣的,”

林逸話鋒一轉,接著道,“聽說咱家老太太回來了?”

宋城拱手道,“托王爺的福,老太太身子骨倒是不錯,隻是年齡越大,思鄉越是心切。

冀州安定以後,屬下無奈隻能按她的要求,把她送回了邢城,每日跟一群老姐妹吃茶聽戲,怡然自得。”

林逸道,“你媳婦、孩子也跟著回去了?”

宋城無奈的道,“老太太有要求,不敢不從。”

林逸笑道,“這老太太確實是夠倔的。

這邢城與咱們是反方向,我就不去了,準你個假,不必刻意陪著我。

你自己回去看一看老婆孩子,替我帶上兩盒百年人參。”

“王爺,”

宋城嚇了一跳,“屬下還是放心不下,就由著屬下陪著你吧。”

“你們真當我傻啊?”

林逸仰躺在椅子上,不屑的道,“這一路上風平浪靜,有條不紊,暗地裏肯定布置了不少人。”

宋城低聲道,“王爺英明。”

到底布置了多少人,其實他也不知道!

畢竟是兵部、廷衛、和王府三方的人馬,互不隸屬。

哪怕是何吉祥何大人,恐怕都不知道具體的防衛情況。

“哼,英明不英明不知道,反正你們是拿我當傻子的,”

林逸歎氣道,“別磨嘰了,明日一早你就趕緊回老家看一趟吧,孩子正是成長期,也不能缺了父愛。”

缺父愛的都是他這樣的。

上輩子沒老子。

這輩子有老子,跟沒有也沒有區別。

父愛,不存在的。

冥冥中,他也能意識到自己性格上的缺陷,可是又說不出一個所以然。

但是,他知道,父親在一個孩子的成長過程中是不可或缺的角色。

“謝王爺恩典,屬下感激不盡。”

“去睡吧。”

林逸覺得與他說話愈發沒有意思了,不耐煩的把他攆出了房間。

天不亮,他就醒了。

雨過天晴。

一群孩子在泥濘的麥場上打著泥滾。

林逸皺眉道,“都不用上學嗎?”

“按照鳳凰城的教育政策,咱們棗園莊倒是可以建學校,”

一旁的寬伯解釋道,“可這老師不夠,眼前隻有二十裏地的湯加河鎮上一所小學,也是做到了應收盡收,可大部分都是窮苦人家,要是上學,吃住都在鎮上,哪裏供應的起。”

林逸道,“私塾也沒有?”

他廢除了科舉,可沒有廢除私塾。

按照梁律,私塾也是大梁國教育事業的重要組成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