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娘的,這膽量不小。”

焦忠說完後,一腳朝著譚飛踢了過去。

想不到是是,譚飛躲也未躲,直接硬生生的受了,甚至連聲叫聲悶哼都沒有。

他這才想起來,譚飛是九品巔峰!

真要較量起來,未必就輸給自己。

他能做這個侍衛統領,不是因為功夫最高,而是因為自己最得總管和王爺的信任。

“不敢,”

譚飛撣了撣腰上衣服的灰塵,淡淡的道,“多謝統領大人手下留情,屬下感激不盡。”

“留情我是不會留情的,隻能說你本事太大了,老子對你無可奈何,”

說到這裏,焦忠不禁歎氣道,“你們這麽大本事,外麵廣闊天地,大有作為,你們在這裏做一個小小的侍衛,未免太屈才了。”

掐指一算,如今和王府光是九品巔峰的侍衛就有五個了!

這些人如果放到江湖上,皆是能夠開宗立派的人物!

特別是眼前這譚飛,才剛剛二十歲,就已九品巔峰!

前途不可限量!

說不定將來又是一個閃爍古今的人物。

他們這些人如今留在府裏,其實完全就是大材小用。

更重要的是,這些人對自己這個侍衛統領造成了困擾。

自從自己當了侍衛統領後,這些人就從來沒把他放在眼中。

之所以還能指使的動他們,主要是出於和王府的規矩。

和王爺領兵入安康城後,侍衛統領何鴻曾經小心翼翼的向和王爺請教過和王府侍衛的權利。

和王爺說:

現在我來跟你們說,府衙破不了的案,由你們來破,暗衛不敢殺的人你們殺,朝堂不敢管的事你們管。

一句話,別人管得了的,不需要你們管,別人管不了的,你們更要管!

你們是本王的親衛,隻要執行的是本王的意誌,維護的是本王的利益,有利於本王的發展,就允許你們先斬後奏。

夠不夠清楚?

所以,他們這些侍衛統領才是和王爺最大狗腿子!

惹惱了侍衛統領,就是惹惱了和王爺!

和王爺要是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什麽九品、八品,在洪總管和瞎子、葉秋這些人的眼中,跟螻蟻沒有區別。

如果沒有這些人撐腰,他這麽一個“小小”的侍衛統領,不知道會被他們欺負成什麽樣子呢。

“在下從來不愛慕虛榮,貪圖享樂,”

譚飛大聲的道,“在下的夢想是為大梁國服務,為三和效力,為和王爺效死!”

越說聲音越大!

聲震蒼穹!

林中群鳥驚飛,撲棱著翅膀從兩人的頭頂飛過。

焦忠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好幾下。

你他娘的是怕和王爺聽不見還是怕和王府別的侍衛聽不見?

王八蛋!

你摸著良心說!

你留和王府是為了和王爺?

糊弄鬼呢!

其實這些人的小心思,焦忠有時候是挺清楚的。

九品巔峰,放在以前真的非常了不起,出去開宗立派,門生遍天下,在江湖中自成一股勢力,做一方“土皇帝”,呼風喚雨,何其快哉!

但是,自從和王爺開展“掃黑除惡”專項行動以來,江湖中所有的門派都被和王爺定義成了“黑惡勢力”。

這些人以“狹義”行私事,為非作歹,罔顧王法,草菅人命,儼然是地方上的村匪惡霸。

對待這些人,和王爺命令軍方和地方重拳出擊!

但凡敢反抗的,和王爺皆以“冥頑不靈”處置,偶爾為了達到一定的“殺雞儆猴”效果,還會派葉秋、瞎子這些大宗師出麵!

和王爺看不上葉秋他們,可是他們依然是大宗師!

江湖上所謂的百年大派,在大宗師的麵前,猶如秋風裏的落葉……

如今的江湖,簡直是一片腥風血雨!

和王府的侍衛哪怕是九品,又能怎麽樣?

畢竟,江湖已經不是曾經的江湖。

現在這些人,其實更多的是抱著雞犬升天的心思。

他們比任何人都盼著和王爺登基!

將來王爺一旦做了皇帝,他們水漲船高,說不定跟沈初、何鴻、包奎等人一樣,沙場點兵!

領千軍萬馬,萬人仰視,不比做個江湖流寇強許多?

“你小子果然忠心,不枉總管對你一番栽培。”

譚飛說要為和王爺效死,焦忠總不好說一些譏諷的話來,這會周邊不知道有多少雙耳朵在側耳傾聽呢。

無論如何譚飛都是自己手底下的人,讓自己手底下人丟麵子,自己臉上就有光?

即使是氣的咬牙切齒,自己也是要忍著的。

“總管的栽培,屬下自然沒齒難忘,”

譚飛的嘴角咧出一個不大的弧度,清了清嗓子道,“再說,我和王府的人,又有幾人沒受過總管的恩惠?”

拿總管威脅他?

他並不怕。

“你小子有種,”

焦忠冷哼一聲,然後壓低嗓音道,“老子與曹小環那點破事,雖然知道的人不少,可是還沒有到人盡皆知的地步,你是怎麽知道的?”

譚飛笑著道,“統領,你忘了,咱們這些王爺的身邊人,什麽時候有過秘密?”

焦忠麵不改色的道,“你不說,我都快忘了。”

他們是和王爺的身邊人。

和王爺身邊的人,是不能有秘密的。

眾侍衛之間,必須相互知道底細、家世,否則誰都不放心誰。

錯信於人,自己死了沒有什麽。

但是因此影響了王爺的安危,就是罪該萬死了!

所以,無論如何,他們這些人相互站在一起都必須毫無“隱私”。

他要挨個調查眾侍衛,眾侍衛何嚐不是互相調查?

特別是對譚飛這種已經步入九品巔峰的!

想知道他的一些事情,簡直是易如反掌!

“大人貴人多忘事而已,”

譚飛上前一步,伸著脖子對著焦忠道,“您如今身為和王府侍衛統領,前途不可限量,說不定日後就是當朝大員,隨意娶這樣一個女子,未免太可惜了。”

焦忠沒好氣的道,“老子娶什麽樣的女子,需要你來教?”

譚飛道,“大人,良藥苦口,忠言逆耳罷了。

記得你以前還勸過劉闞與將楨。

兩人皆得何吉祥大人重用,日後說不準就是一方大員。”

焦忠愣了半晌後,歎氣道,“果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他是和王爺身邊的親衛統領!

曹小環是大理寺總捕頭!

兩人的身份皆是不同凡響!

如果她們兩個人想在一起,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其中一人去職。

曹小環同意?

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曹小環這人不錯,但是早些年受了太多的苦楚,名利心甚重。

別說自己在曹小環心中沒有分量,就是愛之切,曹小環也不可能為了他舍棄大理寺總捕頭的職位!

至於他自己?

更不可能了!

和王府侍衛統領的位置,他可是費勁千辛萬苦才得來的!

珍惜都來不及,怎麽可能輕易去舍棄?

隻因為一個女子?

為了所謂的愛情?

自己可沒有這麽傻!

至於陳心洛這個醉於功名利祿的家夥,更是不可能了。

而且,他不得不承認,陳心洛這個家夥比他聰明太多了!

陳心洛更是不會做這種傻事!

哪怕曹小環是仙女下凡!

隻要有錢有權,什麽樣的女子找不到了?

“統領明白這個道理便好,”

譚飛直起身子,笑著道,“屬下也是為了統領大人好。”

“多謝。”

焦忠說完後,直接轉身而去。

譚飛等焦忠走的越來越遠後,突然出聲道,“出來吧。”

“還是你嘴皮子利索,三言兩語就讓焦忠滅了心思。”

方皮突然從半空中落了下來。

譚飛笑著道,“你給了永安王什麽好處,他肯把這門龜息功交給你?

你如今使得愈發利索了,即使是我這樣的九品巔峰,如果不注意,根本發現不了你。”

方皮嘿嘿笑道,“是王爺替我要來的,他說我沒有練武的本事,防禦低下,不如練一些保命的本事。

永安王沒有藏私,直接把功譜丟給我了。

瞎子說了,我要是不偷懶,十年就能超越永安王把這功法練到大成,到時候即使是他,也別想找到我的影蹤。

龜息功,說不定能練個天下第二。”

永安王博采眾長,對這龜息功看不上,自然不太上心。

而他勤學苦練這一門功夫,他相信在龜息功上不用多久就能超越有不錯天分的永安王。

譚飛好奇的道,“那誰是天下第一?”

方皮歎氣道,“當然是瞎子那王八蛋,他隻隨便聽了幾句,便摸到了法門,說這功夫簡單至極,他隨便就能練到大成。

你說氣不氣?

難怪和王爺說這人與人的差距比人與狗的差距還要大。”

“不管是瞎子,還是和尚,皆是天縱奇才,我等難以望其項背,”

譚飛淡淡道,“與他們相比,就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了。

說吧,你為什麽要讓我挑撥焦統領與曹小環。

你今天要是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你就不用走了。”

說著就拔出了腰間的長刀。

方皮沒好氣的道,“你這麽大聲,不怕別的兄弟聽見了?”

“方皮兄弟,你盡管說,我們聽不見……”

“就是,就是,你們說你們的……”

“有話趕緊說,別在這裏磨磨唧唧的……”

“……”

一時間從林子裏的四周傳來七八個人的聲音。

方皮被嚇了一跳,大聲道,“你們他娘的,都在聽牆根啊,有本事出來啊,藏頭露尾,算什麽英雄好漢。”

譚飛笑著道,“你剛才沒有仔細聽?”

“什麽?”

方皮好奇的問。

譚飛道,“和王府侍衛沒有秘密。”

“但凡有秘密的人都活不過三更。”

林子裏傳出來的聲音迅速的接上了譚飛的話。

“誰?”

方皮再次被回**在半空中的聲音嚇了一跳,“大半天的,裝神弄鬼,不怕嚇死你小爺啊?”

“你要給誰做小爺?”

這聲音剛說完,空氣都一下子凝重了起來。

方皮覺得自己簡直要不能呼吸了,總覺得這聲音好熟悉,愕然看向譚飛,然後大口喘氣道,“這誰啊?”

譚飛笑著道,“你已經猜出來了。”

方皮顫抖著道,“碎石手雷開山?”

見譚飛點頭,趕忙道,“雷大哥,我是開玩笑的!

你可不要當真,兄弟這身子骨經不住你折騰。

你大人大量,饒了弟弟這回。

弟弟給你當牛做馬!

萬死不辭!”

說著說著,不禁帶出了哭腔。

那可是碎石手雷開山!

和王府九品巔峰之一!

能夠與餘小時打的不分上下的人!

想當年,自己就因為對其麵色不善,對方一拳就砸了過來。

如果不是自己的好朋友阿呆和餘小時做了阻擋,自己肯定命喪當場!

所以,對於這個喜怒無常的家夥,方皮發自內心的感動恐懼。

何況,今天阿呆和餘小時都不在。

至於譚飛?

肯定不會幫著自己攔著的!

雷開山可是同僚,怎麽可能為了自己去得罪同僚呢?

當然,家有家規,國有國法,雷開山雖然衝動,可不是蠢貨,肯定不會殺了自己的。

自己是在和王爺那麵留過名字的,自己死了,和王爺肯定不能不聞不問。

追查下來,一命抵一命!

不劃算!

“哼,”

半空中如炸雷般的聲音繼續道,“有屁趕緊放,老子沒那麽多功夫陪你放。”

“是啊,”

又一個陰柔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方皮的耳旁,“我很是好奇,是誰想阻攔咱們統領娶曹小環,他可是我們敬愛的統領,我們不能坐視不理。”

空氣愈發濃稠。

方皮嘴巴漲的老大,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雙手捂著脖子,瞪著大眼珠子,嘴巴裏發出公鴨般的聲音,佝僂著身子看向譚飛。

“行了,”

譚飛一巴掌拍向方皮的肩膀,“他功夫不高,你們知道的,這麽玩死了誰能擔待的起?”

方皮陡然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伸手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帶著哭腔道,“我與各位哥哥無冤無仇,何必如此害我。”

雷開山冷哼道,“那又如何?”

“欺我廷衛無人嗎?”

方皮騰的站起身,漲的臉色通紅。

實在是欺人太甚!

就因為他功夫不高,就可以這麽欺辱於他?

他好歹是廷衛的鎮撫使啊!

手底下也是高手如雲!

平日裏,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

無論是譚飛,還是雷開山,都是非常過分了!

根本就沒有把他方皮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