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初,她在宮中,雖然不是混的最差的,但是也決然算不上好,畢竟有個不爭氣的兒子,人人都想戳她脊梁骨,哪裏有臉麵出門見人?

所以,她盡管很受德隆皇帝寵愛,她也很少在宮中諸妃中拋頭露麵。

她一直不喜歡兒子說話,可自己兒子說的一句話,她還是非常認可的,富則布鼓雷門,窮則因循苟安。

像如今,自己發達了,要是不在宮中多顯擺一下,怎麽顯出自己的厲害?

“聽說姐姐今日回來,一眾嬪妃原本都是要來的,隻是怕打擾了姐姐休息,讓妹妹先來打個前站,等到了明日,各位妹妹肯定都來給姐姐請安,”

唐貴妃與袁貴妃相交多年,哪裏能不懂袁貴妃這顯擺的小心思,恭維道,“姐姐不妨先休息一晚再說。”

“頭疼的睡不著,”

袁貴妃歎氣道,“我這兒子啊,還是那麽不讓人省心。”

“攝政王日理萬機,忙中出錯,也是常有的事情,哪裏能事事求周全,”

唐貴妃笑著道,“姐姐何必如此介懷。”

袁家與和王爺的事情,她壓根就不想摻和。

此刻能說出這兩句話來,也是被逼無奈。

她不明白這袁貴妃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

朝廷之上,柱國當麵直罵你兒子是逆臣賊子,你兒子沒為難袁家,已經是非常給麵子了!

而且眼前袁青遠在塞北,也是仰仗你兒子,要不然肯定跟匡大祥一樣,被那個蠻夷伯都剁成了肉泥。

這不心懷感恩,怎麽還埋怨上了呢?

她實在很不解這袁貴妃是怎麽想的!

“話是這麽說,可是我初至家門,父親大門緊閉,連門都不開,這是多大的怒氣,”

袁貴妃抱著茶盞,輕抿一口後接著道,“我可是他的親生女兒,從小到大,他都是最寵著我的。”

想著想著,眼淚水已經在眼眶裏打轉。

真是委屈極了。

一麵是自己兒子,一麵是自己娘家,她真是左右為難。

“等柱國氣消了,就沒事了。”

唐貴妃訕笑。

心裏在想,這袁家一家武夫,腦子都不好用嗎?

如此行事是給誰看?

故意削攝政王的麵子?

如果攝政王真那麽好欺負,當今的德隆皇帝就不會圈在麒麟宮,連去個禦花園都要何連層層請示。

兩人如此又聊了一會,唐貴妃才找了機會告辭,出了景瀾宮。

兩名宮女在前麵在前麵打著燈籠,她在後麵慢慢走著,走到一半,便聽見兩名宮女喊道,“參見永安王。”

唐貴妃冷著臉看著正對著她施禮的兒子,淡淡的道,“這麽晚了,誰讓你入宮的?

還有沒有規矩了?”

老十二怯懦的道,“兒子本不願意來的,可這是九皇兄的意思。”

唐貴妃等兩邊的宮女退開後,接著道,“所為何事?”

老十二左右張望了一圈,然後道,“袁貴妃進宮,九皇兄不放心,他知道娘娘與母妃交好,便讓兒子進宮來看看。”

唐貴妃道,“他們娘倆的事情,咱們娘倆就該少摻和,回去吧,就說什麽都不知道,不要蠢到一股腦的往裏麵紮,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老十二猶豫了一下道,“皇兄要是知道我這麽糊弄他,肯定不給我好果子吃的。”

“那又怎麽樣?

頂多罵你一頓,不得了了,”

唐貴婦沒好氣的道,“你要是亂說話,便是挑撥人家母子關係,日後秋後算賬,你更落不了好。

何況,打你自小本宮就教過你,不知全貌,不予置評,你難道都忘了?”

老十二仔細想了想到,“母妃說的是。”

他覺得他老娘說的是對的。

再怎麽樣,人家是娘倆!

自己怎麽算都是外人,說錯一句話,自己都是吃不了兜著走。

唐貴妃擺手道,“這會趕緊出去吧,沒事少進宮,對你沒好處。”

“兒子告退。”

老十二躬身退下。

決心不再繼續在宮中逗留,是非之地待久了,容易倒黴。

和王府大街擺商販發現,自從和王爺回到安康城以後,這裏再也不複以往的熱鬧,愈發的冷清了,已經不適合他們擺攤。

和王府門口,每日從早到晚,都停留不少車駕,不是軍中大將,便是朝中重臣,雖然不淨街,但是侍衛隨從,肯定要攔截閑雜人等靠近的。

攤販們以往的老主顧都不敢靠近他們了,甚至有時候還會故意繞著和王府大街走,不然衝撞了哪位大人,他們可吃罪不起。

生意比以往少了又少。

攤販們陸續開始出走,到別的地方重新擺,如今連一家都不剩了。

大早上的,林逸想吃個豆腐花都找不到地方。

不由得感慨道,“想不到和王府大街也會有這麽幹淨的一天。”

少了攤販,便少了許多汙穢雜物。

焦忠陪笑道,“王爺,你要是想吃,小的去給你買回來?”

“外賣是沒有靈魂的,不吃,”

林逸搖頭道,“走吧,拐個彎去天橋吧。”

上輩子身為行動困難人士,他真把外賣吃了個夠夠的,這輩子說什麽都不會再吃的。

好在此處在南城,聚集於此的基本都是貧民百姓,最不缺的就是市井小吃。

“是,”

焦忠見林逸沒有騎驢子的打算,便急忙追了上去,一邊走一邊道,“王爺,和順郡王胡鎮帶著平江縣主在早上進城了,眼前就住在天橋邊上的福多客棧。”

林逸笑著道,“看來這是真沒錢了?

不逼急了,他是住不得這種地方的。”

焦忠道,“王爺說的是,福多客棧住的多是一些從鄉下過來的苦力,三文錢的大通鋪,臭不可聞。”

如果不是因為宵禁,街上或者破廟不得逗留,這些苦力,恐怕連這三文錢都舍不得花。

林逸道,“你讓馬頡去盯著,你別管這些事,眼睛全放到袁府,弄出什麽幺蛾子,該怎麽樣就怎麽樣,不用給臉麵。”

袁家不給她老娘臉麵,就是不給他臉麵。

不給他臉麵,他又何必給袁家臉麵?

眼前沒有撕破臉麵,隻是因為他對遠在塞北的袁青還有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