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應義看著漸漸遠去的何鴻,皺著眉頭發狠道,“這年頭,誰怕誰啊!

老子也不是吃素的,娘的,隨便放馬過來吧。”

隻要自己對王爺有用處,王爺對自己還信任,任誰都不能動自己!

對於小喜子這王八蛋,他何懼之有!

林逸一直在河邊待到中午肚子咕咕直叫的時候,才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後,看了一眼旁邊的小桂子,沒好氣地道,“愣著幹嘛,魚竿子收了,回家吃飯。

真不知道一天到晚在想什麽。”

朝著肩膀兩邊嗅了嗅,因為取鉤、穿餌,身上都是一股子腥味。

在以往,小喜子在的時候,自己是高高興興地來,幹幹淨淨的回去,根本就不會把自己弄得這麽埋汰。

“是。”

小桂子笨手笨腳的撿起來魚竿子,因為不會拿捏力道,魚竿子剛提起來,魚線猛的向後一甩,直接掛在了剛出嫩芽的柳枝上。

他試探了好幾次,都沒有把魚線從樹枝上扯下來。

無奈之下,他放棄魚竿子,站在高高的柳枝底下,一個縱身,直接把柳枝給拽了下來,纏在上麵的魚線卻更多了,成了一團亂麻。

他試圖去解開,結果越結越亂,急的滿頭大汗,不敢目視和王爺。

“笨蛋,拿刀把樹枝直接砍下來。”

林逸以手扶額。

他自己都想不明白,府裏那麽多人,怎麽就偏偏把這小子帶出來呢。

簡直是沒事給自己找事。

“哦……”

小桂子一手扯著樹枝,左右張望,他沒帶刀啊。

“我來吧。”

侍衛焦忠走過來,一刀揮過去,柳枝直接落地,然後幫著小桂子三下兩除二把樹枝上的金絲線給取了下來。

“走吧。”

林逸背著手走在前麵,小桂子牽著驢子跟在後麵,回去的時候路過金陵城的高等學府興賢書院,發現一群書生聚在一起,有的義憤填膺,有的愁眉苦臉。

他搞不清楚是什麽情況,轉過頭看向小桂子,見他也是一臉茫然,很是無奈。

此刻要是小喜子在就好了,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問,小喜子就能直接一五一十道明原委。

有這個包打聽在身邊,真的很省心啊。

“公子,”

焦忠再次上前道,“許多人去年冬天就赴都城參加春闈,因為瓦旦人南下,前些日子聖上下旨,春闈延期,他們乘興而來敗興而歸,自然有不滿。”

“這事我知道,”

林逸回想了起來,他記得還是小喜子和他說過,“春闈三年才一次,大家也都準備了三年,此刻延期了,不知道下一次在什麽時候呢。

業成早赴春闈約,要使嘉名海內聞,想的美啊。”

他是肯定不會替他們惋惜的,甚至還有點高興。

自從他金陵城,這幫子讀書人就想著法子編排他。

畢竟他占據金陵城後,不但沒有重用讀書人,還大肆打擊貴族豪豪紳。

而這些讀書人大多都出自貴族豪紳。

有一些日子,他聽見什麽“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蛇蛇碩言,出自口矣”、“眼晴長在屁股上,隻認衣冠不認人”、“性非和順,地實寒微”之類的詩句,他就氣憤的想來一場轟轟烈烈的焚書坑儒。

即使是戴著香囊,他也能從這些人身上聞出人渣的味來,讀個書,還要搞個紅袖添香。

反正這些反對他的,都不是什麽好玩意。

“公子說的是,”

焦忠笑著道,“瓦旦一日不退,這春闈就一直沒指望。

按屬下的意思,還是一股腦取消了的好,省的大家一直惦念著,人啊,越是有盼頭,越是睡不好覺。”

他是和王府的老人,自然知道和王爺對科舉的態度,此刻盡撿著和王爺喜歡聽的話說。

“科舉沒錯,寒門也能出貴子,”

林逸笑著道,“錯就錯在大家都太偏科,光靠一些詩詞文章有什麽用處,這格物、數學、化學,將來一定是要一並考的。”

焦忠道,“公子高瞻遠矚,我等愚鈍,遠遠不及。”

林逸道,“行了,別瞎恭維了,咱們啊回家吃飯。”

繞過堵路的士子後,回到了和王府。

吃好飯,躺在荷花池邊上,不時的撒上一點饅頭碎屑,看到潘多走過來,便道,“今日有什麽消息?”

潘多道,“王爺,傳旨太監十日前出都城,快馬加鞭至金陵城,算下日子,後日就到金陵城了。”

“居然能舍得下臉麵對兒子喊救命,我這老子還真拿得起放得下。”

林逸把手裏最後一點饅頭屑撒完,習慣性的往身後伸手,還是沒有動靜,沒人遞毛巾,隻能自己拍幹淨手。

潘多道,“請王爺吩咐。”

林逸笑著道,“本王知道了,具體什麽樣的章程,讓何先生他們自己商量吧,不必事事來問我。”

既然已經決定再次北上,他就不再拖泥帶水。

“是。”

潘多直接退下。

沒多大會何吉祥、刑恪守、彭龜壽、龐庚等人都來覲見。

何吉祥道,“王爺,糧草輜重已經在前些日子準備妥當。

南州、嶽州等地駐軍已經是七日前出發,估計過些日子就能抵達金陵城,隻等王爺一聲令下,我等便可隨時北上。”

他曾經官至京營總督,大權在握,但是天子腳下,處處掣肘,事事都得求個穩當,稍微有一步差錯,便入萬劫不複之地。

奈何,不管怎麽樣小心,他都沒有想到,最後登基的會是德隆皇帝。

關鍵這德隆皇帝是個小心眼,直接給自己來了個充軍三千裏。

本以為自己一生要老死三和的時候,和王爺到了三和。

和王爺是個“糊塗”的,向來隻是架鳥、遛狗、釣魚,不管大小事是從來不過問的,他與謝讚等人倒是享受了一把自由。

但是,算不上開心,畢竟三和窮啊,想辦什麽事,都得要錢,

他們這些人日日為錢愁的睡不著覺。

特別是大軍開動的時候,他們居然要厚著臉皮找三和的富戶“借錢”。

但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在金陵城他居然體會到了什麽叫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