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場之上,這招功夫簡直妙用無窮,最起碼可以保證自己手底下的兵把他的命令聽的清清楚楚。

有時候,他的旗令官就是個擺設。

所以獅吼功中,他這招練的最勤奮,用的亦是最多。

至於和尚說的什麽“過猶不及”、“循序漸進”,他早就忘在了腦後,不管什麽招式,好用就行。

聽完包奎的話後,原金陵城軍政大員非常忐忑。

他們是降將,本不該多言的,但是不妨礙他們在心裏大罵。

城牆下可是四萬多激憤的民夫!

這些可不是普通的民夫,當初攻打金陵城的時候,他們都是親眼見過的,其中居然有不少五品六品。

至於化勁,隻要站在他們麵前的,基本都是,一個個的望著金陵城,跟土匪見到花姑娘似得,兩眼放光,愣頭愣腦的直接衝,完全是一副把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樣子。

所以,現在包奎的話讓他們非常驚愕。

說話就不能動點腦子嗎?

非要把民夫們逼急了?

更何況,你他娘的城門都是開著的!

如果城牆下的活土匪們真進城了,後果會怎麽樣,你心裏就沒個數嗎?

最可怕的是,城門大開,三和的將領們,居然沒有一個反對的。

主將剛愎自用,下麵的人跟著倒黴啊。

而且,他們還沒有看到任何伏兵。

除了偶爾的巡邏官兵,大部分官兵都在城內營帳裏酣然大睡,對城外的事情渾然不覺。

最擔心的是申俊儒,他是昨日才交了投名狀的,如果城頭突然變換大王旗,他還有活路嘛!

真是讓人欲哭無淚啊。

但是,令他意外的是,包奎的話說完後,原本群情激奮的民夫,居然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他的耳邊隻有風灌進城垛口的呼呼聲。

接著他聽見包奎繼續罵罵咧咧的道,“他娘的,一個個的,剛才不都是挺能說的嗎?

各位,別客氣,趕緊上城牆上來,老子耳朵不好使,你們到老子麵前說。

你們不說,老子怎麽知道你們什麽意思?”

申俊儒更加驚訝了。

下麵的幾萬人不但沒有一個人敢說話,甚至都故意把腦袋壓低了,生怕包奎看到了他們的臉。

“哎,包將軍問話呢。”

豬肉榮用手指戳了下旁邊的將屠戶,你他娘的剛才不是說的挺凶的嘛?

現在繼續說啊!

別裝死。

會讓人看不起的。

“滾蛋。”

將屠戶低聲罵了一句後,悄悄的往後麵退了好幾步,躲著豬肉榮遠遠的。

豬肉榮更得意了,嘿嘿直笑。

王小栓手舉著一個火把,見豬肉榮望向自己,也趕忙退後了兩步。

“老子也不傻,想騙老子進城,門都沒有。”

籮筐供應商孫瘸子,先把左腿退後一步,然後收回了有殘疾的右腿。

按照前日頒布的軍令:不得令,民夫不得擅自入城,違者仗百。

一百個大板子,還不得丟掉半條命?

他隻是個三品,撐不住啊!

他退後了,接著他旁邊的人也跟著退後。

有人帶頭,倒退的人越來越多。

四萬多人一起移動,居然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城牆上的沈俊儒看的漬漬稱奇。

一時間想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

訓練有素?

好像有點怪怪的。

但是,令他更詫異的是,城下當中一人,兀自巋然不動,雖然是低著頭的,沒有昂然之姿,但是那種“雖千萬人吾獨往矣”的精神還是很令人佩服的。

緊接著他聽見包奎冷哼道,“黃道吉!

有什麽話,你說吧。”

“啊……”

黃道吉突然間錯愕了。

這麽多供應商掌櫃的和民夫,你為什麽偏偏喊我的名字?

老子有這麽突出,這麽有名氣嗎?

站的這麽遠,他居然能夠感受到包奎的寒氣。

他嚇得一個激靈之後,本能性的把脖子左右轉轉,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自己兩邊原本站的密密麻麻的人群,現在居然一個人都沒有了。

大著膽子回過頭,發現自己距離人群已經有一丈之地!

到底發生了什麽情況?

他依然處於發懵的狀態。

“黃道吉,”

城牆之上的包奎打起了哈欠,“你是對和王爺的決定不滿意嗎?

盡管放心大膽的說,王爺深明大義,一定會聽取你的建議的。”

不光是城牆上的人看著黃道吉,城牆下的民夫們同樣在看著他,有同情的目光,也有佩服的目光,更多的當然是幸災樂禍。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最恨的就是手裏少了包瓜子,不然看起熱鬧來就更帶勁了。

“包將軍!”

大家看熱鬧歸看熱鬧,但是當黃道吉真喊第一嗓子的時候,民夫們還是嚇了一跳,皆是目瞪口呆。

黃道吉真是好漢啊,不怕死呢!

顯然,民夫們已經忘記了,他們剛剛站在這裏的目的——跪請和王爺回三和!

“和王爺英明!”

黃道吉大聲的說出了第二句話。

他真佩服自己的機智。

吞咽了一口唾沫之後,他更加緊張的大喊道,“王爺八州之王,白雲城之主!

凡是膽敢非議和王爺的,質疑和王爺的,我黃道吉第一個剁了他的腦袋!”

城牆上下皆向他投以鄙視的眼光。

這麽慫的話,你也好意思那麽大的嗓門?

你的臉呢!

“就這?”

城牆上的包奎很是不高興的道。

“我等感念王爺恩德!”

黃道吉忙不迭道,“特意到城牆下給王爺請安的。”

“你們如此忠心,王爺很高興,”

包奎用不鹹不淡的語氣道,“但是王爺說了,凡是大半夜打擾他睡覺的,都不是好人,王爺有令,你們今年的賦稅是不能免了。”

他的話音剛落,城牆底下直接炸開了鍋。

他們今年要交稅?

不再享有民夫特有的免稅政策?

“安靜,”

隨著包奎的一聲斷喝,城牆下再次鴉雀無聲,“你們要違抗和王爺的命令嗎?”

他等了一會,見底下無人應聲,轉身就走了。

他走後,城牆下再次熱鬧了起來,大家皆是互相抱怨,然後開始尋找讓他們落到這步田地的罪魁禍首。

最後矛頭直接指向了黃道吉。

你不嚷嚷著擊鼓,能鬧到現在這個地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