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你答應和宋家訂婚了？”裴夫人懷疑自己聽錯了。
裴遠山深吸一口氣，看著裴夫人震驚的表情，緩緩點頭。
“媽，我想明白了，之前是我太任性了。”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您說得對，我應該聽從家裏的安排。”
裴夫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前幾天還因為訂婚的事情和她大吵一架，離家出走的兒子，怎麽突然就想通了，不會是騙她的吧。
“遠山，你...你真的想清楚了？”裴夫人小心翼翼地問。
“想清楚了。”裴遠山的語氣很平靜，“媽，我想盡快進入裴氏，接任副總裁的職位。”
他抬起頭看著裴夫人，“我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好，好！”裴夫人激動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媽這就去和你爸說，讓你明天就進公司。”
說著抱住兒子，感動得熱淚盈眶。
裴遠山任由母親抱著，什麽都沒說，眼底閃過一絲寒意。
把他當傻子，把他耍的團團轉，好大的膽子。
那他就讓他們看看，誰才是最後的贏家。
裴妄，宋青兮，你們等著吧。
——
雖然拿到了宋氏的股權，但宋父說什麽都絕對不同意宋青兮參與管理，隻答應每年按照比例給她分紅。
畢竟一口吃不成胖子，把對手逼的狗急跳牆也沒有好處。
宋青兮要的是用最小的代價達到最大的結果，因此也沒有強求。
這一段時間依舊以實習生的身份混在公司裏，把公司各個部門的情況和盤根錯節的人脈網摸了個一清二楚。
三天後，宋氏迎來了今年很重要的一場競標會。
價值八千萬的外貿訂單，如果能夠拿下，說不定能讓宋氏今年扭虧為盈。
公司上下都很重視這次機會。
“競標團隊名單確認了嗎？”宋青兮走進李經理辦公室，大喇喇往沙發上一坐，一點兒不見外，人憎狗嫌富二代人設拿捏的十分到位。
李經理抬頭看見她就是一陣頭疼。
這位大小姐來實習這段時間，表麵上乖巧聽話，但總是能用各種理由出現在不該她出現的地方。
他幹笑兩聲：“宋小姐真是愛開玩笑，今天下午就要去參加競標會了，名單當然早就確定好了。”
“我聽說這個項目很重要，也想跟著去見識見識。”宋青兮翹著二郎腿，“反正我現在也沒什麽事。”
“宋小姐，這次競標主要是投資部和商務部負責，咱們營銷部——”
“我知道營銷部不負責競標。”宋青兮打斷他的話，“但我想去觀摩學習，我就在旁邊聽著，又不說話，你這麽防著我幹什麽？宋氏是你家的還是我家的？”
李經理被宋青兮嗆得啞口無言，心裏暗自叫苦。
牛馬命真不是命，不光要給資本家打工，還得被資本家的小孩折騰。
明明知道帶個什麽都不懂的實習生去競標現場不合規矩，但人家頂著宋家小姐的頭銜，自己這個小小的部門經理哪敢真的拒絕。
經理硬扯出一個笑：“是我考慮不周。既然您想去學習，那當然沒問題，那我現在就去溝通一下。”
宋青兮滿意點點頭。
兩小時後，就如願以償跟著競標小組一起出發了。
宋青兮在車上看了這次競標的資料，招標的聯拓集團是一家跨境貿易公司，裴妄手下產業之一。
競爭激烈，宋氏的贏麵並不大。
宋青兮輕輕碾著資料的邊緣。
宋氏的問題不止是資金鏈緊張，還有整個公司架構臃腫，人員冗餘，效率低下。
等她把宋氏拿到手，改革重組不知道要耗費多少精力，還要和老員工明爭暗鬥。
想想就頭疼。
不如直接賣了省事。
另起爐灶，豈不是比在宋氏這個泥潭裏掙紮要輕鬆得多。
心裏慢慢盤算著，車子緩緩停在聯拓集團大廈門口。
“還有半個小時才到開會時間。”競標小組組長看了看時間，“大家再最後檢查一下資料。”
車內氣氛有些沉悶，幾個參與競標的同事都在翻看著手中的文件，神色凝重。這個項目對宋氏太重要了，成敗在此一舉。
同樣氣氛凝重的，還有大廈頂層的會議室。
聯拓的總經理王興悄悄抹了一把冷汗，問旁邊的秘書：“裴總為什麽會突然過來？你去他助理那打探一下口風，是不是我們最近犯什麽錯誤了。”
一個普普通通的競標會，參與的都是中小型貿易公司，按部就班走個流程就行。
誰能想到，大老板居然臨時決定要親自出席。
一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王興在腦子裏瘋狂回放著最近的工作，越想越慌。
是公司的經營業績不夠好？還是賬目出了問題？或者是自己在應酬上喝多了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傳到大老板耳朵裏了？
大老板突然空降基層會議，要麽是視察工作，要麽是...準備換人。
自己不敢說是股肱之臣，好歹也算是裴妄身邊的老員工，跟著他從國外到國內，沒想到還是有這一天。
房貸還剩兩百萬，車貸還有三十萬，孩子明年要上國際學校，老婆剛辦了張百萬額度的信用卡......
王興越想越是麵如菜色，隻覺得坐在會議桌最中間的裴妄像一尊殺人不眨眼的閻王。
“我是不是要失業了，裴總一定是早就看我不順眼了。”
“您想多了，裴總要是對您不滿意，早就直接找您談話了，哪用得著這麽大費周章？”
秘書靠近低聲說，“而且裴總看起來心情不錯，應該不是來炒人魷魚的。”
王興將信將疑。
十幾分鍾後，競標會正式開始。
會議室裏坐了五六家公司的代表，按照抽簽順序輪流進行陳述。
宋青兮因為是來旁聽，坐在最邊緣，目光不經意間掃向主席台，裴妄坐在那裏，端正低調，修長的手指輕敲著桌麵。
“你好，是宋小姐嗎？”
身邊突然傳來一個男聲，宋青兮轉頭看去，是個戴著金框眼鏡的斯文男人。
“你是？”宋青兮壓低聲音問道。
“我叫紀昀，允兒的表哥。”男人友善地笑了笑，“允兒跟我提過你，說你們是好朋友。”
宋青兮禮貌地點頭，當做打招呼：“你也是來參與競標的？”
“嗯，我們公司也對這個項目很感興趣。”紀昀看了看正在台上陳述的代表，“不過競爭挺激烈的，各家都拿出了看家本領。”
說著偷偷瞄了一眼裴妄，小聲說：“沒想到裴總會親自出席，這在以往是很少見的。看來這個項目的重要程度超出了我們的預期。”
“是嗎？”宋青兮裝作不太了解的樣子。
“當然了。”紀昀壓低聲音。
台上的陳述還在繼續，紀昀忍不住低低感歎：“說起來，裴總真是年少有為啊。我們差不多年紀，他已經功成名就，我還在為一個小項目奔波，跟他比起來，我算得上是一事無成了。”
宋青兮順著他的話又看了看台上的裴妄。
“對了，聽允兒說，S&X是你一手創辦的，她隻是跟著你打打下手，說起來，你比我們都要厲害。這麽年輕就能白手起家，實在讓人佩服。”
宋青兮擺擺手：“運氣好而已。”
“哪裏是運氣，明明是實力。”紀昀真誠地說道，“說實話，我一直想找機會向你請教一些生意經。不知道宋小姐有沒有時間，我們一起吃個飯？當然，也叫上允兒一起。”
宋青兮出於禮貌笑了笑：“有機會一定。”
會議桌對麵，裴妄的目光有意無意幾次掃向角落裏的兩個人。
看著兩個人竊竊私語，相談甚歡的樣子，手指在桌麵上輕敲的節奏明顯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