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清清楚楚,那野丫頭趁早上大家都沒起床的時候,偷偷進了夫人的衣帽間,出來的時候東張西望,鬼鬼祟祟,還捂著口袋!”

王媽言之鑿鑿跟宋沐陽報告。

江瑤皺著眉頭,難以啟齒:“妹妹不會是,又偷東西了吧,爸爸和大哥都偏心她,不會讓她缺錢的,會不會是王媽看錯了。”

宋沐陽冷哼一聲:“你不懂,有些人天生上不得台麵,就算錦衣玉食,也改不了偷雞摸狗的本性。她恐怕是一天不幹點見不得人的事,手都得發癢。”

江瑤一臉擔憂:“那我們怎麽辦,要把這件事告訴爸媽嗎,妹妹在剛回來的接風宴上就偷了爸爸收藏的玉擺件,媽媽那天生了好大的氣。”

宋沐陽想了想:“不能去告訴爸媽,我們都還沒有拿到她偷東西的證據,萬一打草驚蛇,讓她把東西藏起來了,那這次豈不是又要讓她逃脫。”

三個人合計一番,有了主意。

江瑤先去找了宋夫人,說自己一對珍珠耳環找不到了,讓王媽幫忙去宋夫人衣帽間找一找。

王媽有了借口,把衣帽間一寸一寸檢查過來,果然有了發現。

丟了一隻金鐲子!

王媽大喜,正要跑去跟宋沐陽匯報。

忽然腳步一頓,視線被珠光寶氣,琳琅滿目的首飾吸引住,完全移動不了。

要是在平時,她肯定不會有什麽想法。

但是現在——

已經坐實了宋青兮是小偷,金鐲子是她偷的,那其他不管丟了什麽的,也都會記在她頭上。

一個屢犯不改的小賊,死不承認也沒有用。

沒人會相信她。

既然這樣,那多一件少一件,又有什麽區別。

這念頭一旦萌生,就野草一樣瘋長,根本控製不住。

王媽心頭發熱,咽了咽口水,掃了一眼門外,借著檢查首飾櫃的動作,飛速將兩條金項鏈抓在手中,塞進了自己的口袋深處。

然後若無其事走出衣帽間。

——

宋青兮在自己房間裏,一邊把玩這手裏的軟尺,聽著謝允兒報告她那邊的進展。

恒豐的商鋪已經裝修一新,品牌定位在高消費群體。

畢竟賺有錢人的錢,利潤和商機才更大。

“現在天天都有人找上門想要投資,資金是不成問題了,接下來就是要把咱們的名聲打響,要不要找個專業的營銷團隊?”

“先不急,我有個想法,試試好不好用。”

謝允兒聽宋青兮這麽說,沒有任何異議。

自從裴家晚宴,親眼看著宋青兮一係列操作起,她就開始對宋青兮的任何決定無條件信任。

同樣是腦子,人家是量子計算機,她是無暇九成新。

謝允兒徹底放棄動腦子的活,轉而納悶起來。

“說起來,你之前讓我找的那條HW的藍寶石項鏈,那都是我媽媽年輕的時候帶的,十多年前的老款式了,我這裏有更好看的,你隨便挑,喜歡哪個就戴哪個。”

宋青兮彎唇笑:“那條項鏈不是要用來戴的,是用來演戲的。”

“演戲?”謝允兒一下來了興趣,“我能一起演嗎?”

裴家晚宴那一場捉奸大戲至今讓她意猶未盡。

“今天你趕不上了。”宋青兮說,“下次讓你好好演。”

兩人聊了幾句掛了電話。

門外傭人來叫宋青兮吃晚飯。

宋青兮下了樓,坐到了餐桌上,發現餐廳裏氣氛不太對。

一桌子人沒人動筷子,各個神情嚴肅。

宋青兮絲毫不受影響,若無其事吃起飯來。

宋沐陽和江瑤交換了一個眼神,王媽站在一旁,眼中閃爍著一絲隱隱的期待,宋夫人抿著嘴唇,時不時看向宋父。

宋父看著宋青兮無所謂的樣子,終於忍不住了,重重地把筷子放在桌上。

“青兮,今天早晨你去哪了?”他聲音嚴厲地質問。

“早上?我就待在家裏,哪裏都沒去。”宋青兮規規矩矩答話。

宋父一臉失望。

“本來看在裴先生的麵子上,我對你縱容一些,可如果你改不掉這些丟人的臭毛病,將來不管是跟了裴妄,還是嫁給齊家,遲早都要給宋家惹禍!”

宋青兮睜大眼睛,麵上慌張起來:“爸爸,你在說什麽?我沒有——”

“你還有臉狡辯!”宋沐陽厭惡地怒斥,“不見棺材不落淚是不是!王媽親眼看見你偷了金鐲子!這已經不是你第一次幹這種事了!真不要臉!”

“我沒有......”宋青兮被訓得手足無措。

心裏卻冷笑。

明明是先入為主,捕風捉影,才認定她偷東西。

說出口的話卻能這麽言之鑿鑿。

在這些人眼裏,對於一個已經有了不止一次“前科”的人,就是可以不要證據,默認她有罪。

除非她能打破這先入為主的印象。

不然以後,隻要出現了這樣的事,所有人都可以輕而易舉把鍋甩在她頭上。

宋沐陽指著宋青兮:“你少裝了,別以為這麽眼淚汪汪博取同情,爸爸就能心軟了,把阿瑤推下樓梯的賬還沒跟你算呢!”

江瑤似乎已經不計前嫌,滿臉擔憂:“妹妹,你現在把鐲子拿出來,爸媽還能原諒你,你再這麽嘴硬,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幫你了。”

她伸手似乎想要安撫宋青兮,卻又縮了回去,好像害怕似的。

宋沐陽立馬把江瑤護在身後。

宋夫人這一次隻是冷冷坐在一邊,全程一言不發。

這野丫頭的本性她早就看得一清二楚,手腳不幹淨也不稀奇了,她這次倒要看看,宋誠還怎麽包庇這個野丫頭。

宋誠麵色凝重。

是因為上次她推了江瑤下樓,他也沒有懲罰她,這野丫頭膽子就越來越大。

以為有了裴妄罩著,可以不把宋家放在眼裏了?

他是要用這野丫頭,給宋家和裴家牽線搭橋的。

如果真讓她覺得自己翅膀硬了,將來踹了宋家,自己飛上高枝,那他費勁兒折騰這麽一通,不就白忙活了。

宋父越想越覺得問題嚴重。

今天要那麽輕輕放過,這野丫頭恐怕就真不知道大小王了。

宋父沉著臉權衡一番,讓王媽去自己書房把竹尺拿來,繞過餐桌走到宋青兮麵前。

這竹尺手臂長短,又韌又硬,宋家四個兒子小時候都領教過它的厲害,就連最調皮搗蛋的宋沐陽,被這麽打傷一頓,都要乖乖蔫上好幾天。

今天打宋青兮,也不是為了真把她打出什麽好歹,畢竟她還要在裴妄麵前幫宋家牽線呢。

他要的是,當著全家人的麵,樹立自己一家之主的權威,讓宋青兮知道,不管有什麽靠山,在宋家,他才是說了算的人。

誰都不許在他麵前造次,都得乖乖聽他的話。

宋青兮瑟縮肩膀,眼淚汪汪地抬頭看著宋父,聲音帶著顫抖:“爸爸,我真的沒有偷東西,我發誓!我怎麽會做這種事,求你相信我......”

宋父毫不動容,俯視著宋青兮:“我看你是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在哪裏,你是來為宋家鋪路的,不是騎在宋家頭上,鬧得全家人雞犬不寧的!我今天就好好教教你規矩,讓你明白自己的本分!”

“爸爸,我真的......”

宋青兮眼底蓄滿淚水,看著竹尺揚起來,無助地閉上眼睛。

竹尺落下的一瞬間,一隻手突然伸出,牢牢抓住了宋父的手腕。

“爸,住手!”

宋青兮驀地睜眼,看見擋在自己和宋父之間的那道風塵仆仆的身影,訝異地叫了一聲:“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