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點了點頭,禮貌的告辭了後,按照季鵬成的指點,進了衛生間。

看一個人的性格和做派,除了注意一下這個人平時的言談舉止,最直觀的便是留心他的衛生間。

如果一幹用品整齊擺放,說明這個人很有邏輯思維能力,並且思路格外的清晰已經養成了習慣。

如果亂七八糟東倒西歪,隻能說明這個人是個懶散感性的人,並且日常隨性性特別的強,也應該經常丟三落四。

而季鵬成的衛生間乍一看便是那種一切井井有條的,符合他軍人的身份和特質。

隻是我剛掀起馬桶蓋的時候,發現裏麵居然沒有衝洗幹淨,這一點讓我有點疑惑。

一個所有的一切都調理清晰的人,怎麽可能在上過廁所之後不衝幹淨呢?

突然間,一陣不好的預兆猛然席卷而來。

我顧不上再裝模作樣的去一下廁所,左手利索的打開衛生間的門,直接衝到了客廳。

王三萬詫異的問我,“林烯,你這是怎麽了,一點禮貌都沒有。”

我瞠目結舌的指著坐在板凳上的季鵬成,喝斥道:“林冬生,你他媽的有完沒完了,居然還追到這兒來?”

這時,季鵬成的眉角輕挑了一下,淡淡的聲音似是於剛才判若兩人。

“林烯,你是怎麽知道我來了?”

王三萬一聽,身子潛意識的向後閃躲了一下,靠在了四爺的身上。

“是你?”

一聲驚呼過後,他慌忙的從內衫裏掏出了一大堆的墨玉貔貅,另一隻手已經伸向了褲子口袋。

我知道,王三萬肯定還是老一套,在捷達車後背箱裏已經看見了那麽多符文,他的身上怎麽可能不裝著點?

季鵬成見我沒怎麽搭理他,追問道:“林烯,你現在是越來越機敏了!”

我長長的歎了口氣,嗤笑道:“林冬生,你是越來越沒腦子了,季鵬成一個軍人出生,估計也是當後幾十年了,他怎麽可能去了廁所不衝完呢?況且,衛生間裏還有著淡淡的煙味,而茶幾上竟沒有放著一盒煙!”

對於林冬生的每次突然出現,我已經見怪不怪。

當然,還有一絲陰森的感覺,這隻不過是我的本能反應,並非像之前一樣恐懼和害怕。

林冬生這才反應過來一些細節上的冒失,冷笑了一聲,說道:“三個月,你小子是長進了不少啊?”

正在他還悠然自得的準備再和我閑扯幾句的時候,王三萬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向空中扔出了一大把的符文。

緊接著,四爺和王三萬將剛剛倒好的兩杯茶水,連噴帶灑的拋向了季鵬成。

林冬生似是還要想再說些什麽,可是季鵬成的身體已經被凍結,他也隻能是張著嘴呆滯的看著我。

這幾次和林冬生的交手,我已經對他也有所了解,一個腦子還是比較落後的村裏人,畢竟沒有年輕人這麽細心機警。

更何況,我是被追殺的,肯定要比他時時刻刻的想得多一些。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往日裏隻要他在我的身邊,我便會有一種陰森的感覺,這一次卻特別的遲鈍。

若不是我在細微之處的觀察,也許這次就會在不經意間被林冬生置於死地。

季鵬成是團級幹部,一個團的團長,在部隊裏他是可以配槍的。

想到這裏,我踱步靠了過去,在季鵬成的身上摸索了一陣,從他的腰後抽出來一把六四製式手槍。

原來,林冬生是真的準備好了。

王三萬看見我的手中握著的一把漆黑的手槍,鬢角已經滲出來一層冷汗。

莫不說他,就連我此時也心有餘悸。

要是這次反應再慢一點,也許我們三個就不是住院這麽簡單。

我扭頭看著王三萬說道:“王叔,得想個辦法了,這樣下去不是個事,林冬生也不傻,以後也許就不會和咱們廢話了。”

每一次,若不是林冬生總有一種獵人追逐兔子的得意,我不可能活到現在。

王三萬微微點了點頭,顫抖的聲音說道:“林烯,你說的對,等這次過後,我得去一次巫閑山了。”

雖然我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但隻從王三萬的眼中,我便察覺到這個地方一定有一些可以製服魑魅魍魎的辦法。

隻猶豫了片刻,這時季鵬成的身體一陣劇烈的抖動,似是緩過些神來。

他睜眼第一句就是問王三萬,“王師傅,你們什麽時候來的?”

看得出來,林冬生再一次跑了。

還沒等王三萬解釋,他又扭頭看了看我和四爺,接著問道:“這兩位?”

“這個是內人,這個就是我和你上次提起來的那個孩子。”

王三萬將信將疑的看著季鵬成,心裏一定還七上八下的懷疑是不是林冬生還和他開玩笑。

我看出了王三萬的疑惑,輕咳了一聲,說道:“王叔,林冬生已經走了,不必再擔心。”

季鵬成似是感覺到了臉頰上的那一堆符文,別扭的連撕帶拽的,說道:“這都是什麽啊?”

王三萬喝止道:“季團長,你現在還不能摘,剛才你被鬼魂附體了,我用這個符文才將他趕跑的,要是你現在摘了的話,後果……”

季鵬成雖說是一個部隊的首長,可是看樣子,他對這些鬼神之說也是深信不疑。

王三萬的話音還沒落下,季鵬成已經汗流浹背,“不堪設想?”

王三萬微微點了點頭,示意他說的沒錯。

“可是你們怎麽不貼著這玩意?”季鵬成似是覺得自己有點與眾不同,詫異的問道。

王三萬側目瞟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是要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一會兒再說將我送去部隊的事情也好辦一些。

我也毫不含糊,隻是看著季鵬成似是打麻將輸了不少的樣子,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一張棱角分明的大臉,也不知道王三萬剛才一下子扔出來多少的符文才貼得這麽滿。

季鵬成並沒有生氣,而是有點催促的意思,追問道:“你們是不是有什麽辦法啊?快點說行不行,我這個樣子以後還怎麽出門?”

我見他也有點著急了,這才將我們三個為什麽不用貼著符文的原因,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季鵬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想要看看我剛才所說的墨玉貔貅長什麽樣。

我先刻意停頓了一下,請示王三萬的意思。

季鵬成見我做不了主,又轉過去懇求道:“王師傅,多少錢可請一個,剛才這小子說的墨玉貔貅?”

王三萬看著他說話時,臉上的符文跟著煽動的樣子,有種想笑卻沒有笑的表情。

片刻之後,他清了清嗓子眼,故作玄虛的說道:“季團長,這個墨玉貔貅並不是錢可以請走的。”

季鵬成詫異的驚呼道:“王師傅,那得怎麽才行啊?”

王三萬朝著我的方向瞟了一眼,季鵬成跟著望了過來。

“王師傅,不就是安排個孩子當兵嗎?這些都是小事,更何況也是為了祖國的邊防事業做貢獻,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幫助的。”

眼看目的已經達到,王三萬也沒有繼續端著架子,嘴角也融化了剛才的冰霜,“季團長,那您看什麽時候方便安排?”

季鵬成也是個幹脆利落的主,起身連連說道:“王師傅,我現在就打電話安排,你稍坐一下,一會兒我就讓司令部將征兵表格拿過來,一應的手續全在我這裏填好,你們要是著急,今天就可以直接入伍!”

說罷,他轉身進了裏屋的一間臥室。

不肖一會兒,我便聽見了裏麵傳來了安頓入伍的事宜。

在這之前,我見過辦事拖遝的。

林家村的村長,因為王寡(婦)家死了男人那年想租用拖拉機耕地,村長楞是等到了秋後也沒有同意,王寡(婦)家那年也就顆粒無收。

沒想到這個季鵬成居然辦事效率這麽高,我欽佩的眼神看著王三萬,說道:“王叔,你和這個季團長的關係真的不簡單啊,你說什麽,他都不帶耽擱一下的。”

王三萬掩口小聲笑了笑,“這世界上,誰他媽的不怕死,我就跟誰關係好!”

這句話雖然有點糙,可是話糙理不糙。

也正應了剛才上樓前在樓道裏王三萬的一席話,“客氣歸客氣,禮貌歸禮貌,自己的位置也要擺的對才行。”

自那一天,我也就明白了這人與人之間相處的道理,“求人是不行的,若沒有最基本的平等對話關係,什麽事情也談不成。”

過了沒一會兒,季鵬成從裏屋驚呼的跑了出來,“王師傅,剛才掉了一個符文!”

沒等王三萬回答他,我接了話茬,“季團長,這個沒事,你臉上那麽多呢,掉下去一個兩個的沒多大關係。”

這時,季鵬成才發現了我手裏還握著一把手槍,他支支吾吾的指著我,問道:“你這槍是哪來的?”

我本想實話實說,可是被王三萬咳嗽了一聲打斷,“季團長,你剛才要拿著槍自殺,我們家林烯在關鍵時刻從你手裏搶了過來,要不然你現在已經去見閻王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