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宮野,你聽說了嗎?那個lucky dog。”金發碧眼的年輕人一邊往自己身上套著白大褂,一邊向身邊的少女搭話。

“什麽?”茶色頭發的少女無動於衷,默默地給自己帶上手套。

“一個亞裔的lucky boy,好像是和你一個國家的,計算機學院的新生,前不久把一個程序賣給了辛德勒公司,一下子就成了億萬富翁。”青年嘖嘖稱奇,一副很遺憾的樣子,“這幾年經常出現這樣的事,可惜這種事情隻能出現計算機係的身上,和我們學生物的一點關係都沒有。”

“明明二十一世紀是生物的世紀啊!(注)”金發青年像是一隻金發敗犬,無助的把上半身趴在桌子上哀嚎。

宮野誌保無視了青年的滑稽表演,默默從桌上拿起一隻倒了些許**的試管,繼續著她沒做完的實驗。

金發青年還在喋喋不休:“什麽時候我們生物專業也能有點這樣賺大錢的機會?你來說他們賣程序和我們賣專利不是一樣的嗎?我們的專利變現太慢了。要不是我家裏還有點錢,不靠我掙錢養家,我才不學生物呢。”

宮野誌保沒有理會青年的絮絮叨叨,默默低頭做著實驗。

金發青年出身不錯,父親是大學教授,母親是律師,妥妥的中產階級高知。

按理來說,宮野誌保的出身和他差不多,她的父母宮野博士都是博士,無論在哪個國家,應該都算是中產階級以上的收入水平了,隻是她父母雙亡,如今和姐姐一起受到組織的控製,她想見姐姐一麵都隻能每個月一次,人身自..由受限,遠不如她的同學過得舒服。

即使在同學們眼裏宮野誌保是個小天才,在別人普遍都在讀初中甚至小學的年齡就已經在讀大學了的她應該擁有人人都羨慕的人生,但宮野誌保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人生。

她寧願一家人都普普通通的,就像父母加入組織之前和姐姐一起,一家三口開著小診所的生活那樣,即使貧窮也行,隻要一家人都在一起生活就好。

但這都是她不能奢望的。

組織裏她的監護人代號為朗姆,她基本上沒有與朗姆本人見過麵,隻是逢年過節會收到朗姆的問候。朗姆自稱是她父母的朋友,因此對她多有看顧,但在宮野誌保眼裏,這不過是朗姆慣用的籠絡人心的計量,畢竟在她展現出科研天賦之前,她和姐姐還在組織的孤兒集中地的時候可從來沒有什麽父母的朋友出麵來照顧她們兩個。

前兩年她提早結束本科學業提前攻讀研究生的時候,作為獎勵,朗姆把宮野明美調到了美國,雖然一個月也還是隻能與姐姐見上一兩麵,但宮野誌保對朗姆是存在些許的感激的。

不過這感激很微薄,她不會放縱自己像患上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一樣因為朗姆一點點小小的“獎賞”就對他感激涕零。

雖然還是很普通的製備溶液的步驟,但宮野誌保今天做得很慢,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在想著不久前收到的消息。

上個月,一直負責聯絡她們姐妹的那個朗姆手下的底層成員告訴她們,他要被撤回日..本了,負責監護宮野誌保的組織成員由朗姆改成了琴酒。

她當然聽說過琴酒的大名,這個和她姐姐年齡相仿的男人可以算得上是組織裏最出名的成員,他的冷酷嗜血在組織之間早有流傳,傳說琴酒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一直負責執行部的任務。

宮野誌保不知道為什麽她的監護人突然從朗姆變成了琴酒。隻能猜想大概是朗姆和琴酒進行了什麽鬥爭,她作為犧牲品不幸被卷入其中了。

她隻希望琴酒和朗姆一樣不要管她,最好是直接忘掉她和姐姐。

前幾天一直沒收到琴酒的聯絡,宮野誌保抱著僥幸的心理覺得琴酒這種大忙人肯定是忘了她,既然組織每個月打來的生活費沒有停,她肯定不會主動去提醒組織。

可她自欺欺人的平靜生活在昨天夜裏被打破了。

一直被放在她居住的安全屋裏的那支用於和組織聯絡的手機昨天晚上收到了一封郵件,發信人自稱阿尼賽特,是琴酒的下屬,今後負責監護她以及她的姐姐宮野明美。

一直恐懼著的大石頭終於落下了,宮野誌保不知道自己該抱有怎樣的想法來麵對未知的阿尼賽特。

阿尼賽特約她和姐姐今晚一起吃飯,宮野誌保不想去,但不得不去。

至少能和姐姐見上一麵?

宮野誌保在內心安慰著自己,能和姐姐多見一麵的話,去麵對組織的成員也是值得的。

她渾渾噩噩地做完了今天的實驗,好在都是些簡單的製備藥劑的工作,因為快要聖誕節了,大家都不會挑在馬上放假的時候進行什麽需要長時間工作的研究的。實驗室裏沒有人發現宮野誌保今天的異常,就算偶爾有一兩個細心的同學察覺到了他們的小天才今天動作慢了一些,也隻會覺得原來小天才和大家一樣,也期待放假。

“誌保!”

宮野誌保步行到校門口想要打車的時候聽見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循著聲音找過去,果然是姐姐。

宮野明美特意開了車來接妹妹,雖然阿尼賽特並沒有這麽要求,但如果來接的話,她就可以和妹妹多相處一段時間。

宮野誌保難得像是同齡的女孩子一樣,小跑著跑到宮野明美身邊,被姐姐給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姐姐!”宮野誌保不太情願的掙紮了兩下,但沒有用力。

這裏還是學校門口呢!要是被她的同學看見了怎麽辦!

“好~誌保不是小女孩了。”宮野明美笑著拍拍妹妹的頭頂,然後放開她,“上車吧,約的見麵地點挺遠的,再不走就要遲到了。”

“嗯。”宮野誌保收起臉上的表情,有點不情願地上了車。

她一點都不想去見那個人,但是沒辦法。

“誌保最近有遇到什麽煩惱嗎?”宮野明美一邊開車一邊問,“雖然在學業上我幫不到誌保的忙,但是生活中有什麽問題都可以跟姐姐說哦,不管是和朋友的矛盾,還是戀愛……啊!戀愛不行!”

宮野明美嚴肅地說:“和同齡人戀愛可以,但是誌保的同學年紀都太大了。”

“姐姐!”宮野誌保像是撒嬌又像是抱怨。

宮野明美眯著眼睛笑了,難得可以讓一向嚴肅的像個小大人的妹妹破功,她很有成就感。

“姐姐呢?有沒有談戀愛?”宮野誌保皺著臉,一副不開心的樣子,“美國的男孩子都很不靠譜!我實驗室裏的那個金毛一個月換了六個女朋友,前幾天才被其中幾個圍起來打了一頓。”

“不過……”宮野誌保說著就遲疑了,她把頭轉向車窗,繼續說道,“如果有很好的男孩子那還是可以的,姐姐你也要有自己的生活嘛。”

“短期內我是不會談戀愛的啦!”宮野明美說完,看見了妹妹欲言又止的樣子,笑著又摸了摸妹妹的頭,“不是因為組織啦,去年我剛來美國交換,今年剛畢業要找工作,是真的沒時間。”

“我會保護姐姐的。”宮野誌保認真地說道,“不管姐姐什麽時候想要戀愛,或者是想要幹什麽,我都會支持姐姐的。”

“謝謝誌保~”宮野明美看著妹妹小大人一樣的神情,露出溫柔的微笑,“那就拜托誌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