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恭一郎冒險記

“小野博士, 今天輪到你值班了。”帶著厚厚的啤酒瓶底眼鏡的約莫30歲後半、在研究員們中還能算得上年輕人的男人打了個哈欠,一副很疲憊的樣子。

他一手端著一隻白色的餐盤,另一手拿著食品夾, 從袋子裏取出一塊麵包放在盤子裏,然後對著小野恭一郎晃了晃手裏的麵包,問:“你要嗎?”

小野恭一郎說了句謝謝, 接過麵包往自己的盤子裏也添加了一塊。

他是堅定的和食派,隻不過因為提供後勤服務的廚師不夠多,大家隻能吃著一樣的東西, 不能每天都點餐, 所以沒辦法隻能忍忍在早上吃麵包。

小野恭一郎在麵包上抹了一些黃油以後將麵包放進微波爐裏,然後才如夢初醒般的重複了一句同事剛才對他說的話:“到我值班了嗎……”

“你也不用這麽緊張。”同事寬慰道,“雖然boss不太好相處,但是反正隻有一天嘛。”

隻有一天, 太短了。

小野恭一郎在心裏默念, 他的手有一些細微的顫抖, 並不是因為恐懼, 是因為興奮。

興奮的是他終於能夠接近那位神秘的先生, 完成某個人對他的囑托。

沒錯, 很不幸, 在組織裏研究了七八年護膚品的小野恭一郎也被那位先生順帶抓進了黃昏之館裏。

作為琴酒手下唯一的科學家,小野當然也是一個實驗室的負責人,而因為烏丸蓮耶抓科學家們的時候太過匆忙沒時間去分辨, 所以純粹隻是按照等級抓的人,是研究所所長, 但是主業研究護膚品的小野恭一郎就中簽了。

對於此事, 其他的科學家們都表示了同情。

其實組織裏的科學家們關係都還不算差, 大家都是很有才華的科學家,就算有些不合也是在學術道路方麵的,而且組織裏忙的要死,就算有不合也沒機會見麵吵架。

小野恭一郎在黃昏之館裏已經無所事事了快一個月了。半個月前,不知道是哪個部門的人過來統計了一下科學家們當中有醫師資格證的,小野恭一郎本來就是學這些方麵的,一開始覺得醫生收入高也想過要做醫生,可惜他考研究生的時候被調劑到了別的專業,最後從事了護膚品研發行業,所以他還是去考了醫療美容醫師資格證。

所以小野又不幸入選,入選以後從幾位醫生的口中得知,之所以要求醫師資格證是因為大boss的身體不太好,需要有醫生在旁邊一直值守,而帶過來的醫生不夠。

好在同事說工作比較簡單,隻要一直盯著那位先生的一些健康儀器就好。

就在兩個人絮絮叨叨著一些有的沒的的時候,又有幾名同事推開門走進廚房來吃早餐,他們向小野打了個招呼。

“聽說今天輪到你值班。”同樣穿著白大褂戴著厚厚的眼鏡但是年紀稍大的博士對小野恭一郎笑了笑,“不用緊張, Boss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你就當做是規培的時候值夜班就行了,這個值班可比規培的時候舒服多了,不會突發什麽意外,其實設備一直都有人盯著我們在那裏隻是為了換換藥、然後應對可能突發的意外,不過意外也基本上不可能發生, Boss那邊的醫療設備非常好。”

小野恭一郎默默點頭,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但其實他比剛才還要虛了,因為他根本沒去醫院實習過。

一群學曆最低是博士的科學家們就在開放式的廚房裏聊著一些最近發生的事情,因為這棟房子裏的氣氛太過緊張,他們很難有可以放鬆的時候。

“說起來最近我們實驗室裏跑丟了幾隻小白鼠。”博士A有點不滿,“肯定是值夜班的人沒有看好門,他們光以為看住別墅大門就夠了嗎?晚上居然不安排人巡查實驗室。”

“不會是實驗用小白鼠吧?”靠近水池的博士B緊張了起來,他趕緊洗手。

博士B稍有些潔癖。

“沒,是還沒用過的小白鼠。”博士A趕緊讓緊張的大家放鬆,“實驗用小白鼠我們都看得很緊的,隻是沒用過的統一放在一個房間裏,不知道是誰沒關好門,巡查的人也沒發現,讓跑走了一些。”

“那就好那就好。”博士們恢複了放鬆的吃著早餐聊天的狀態,又開始聊著些有的沒的。

很快,到了上午9點,一個黑衣人出現在休息室門口。

“小野博士?該你值班了。”黑衣人麵無表情地說道。

“這就來。”小野恭一郎緊張地站起來,把他的餐盤塞進洗碗機裏以後就跟著黑衣人走了。

黑衣人不說話,小野恭一郎也不敢說,兩個人就這樣沉默著去到了最神秘的別館頂層。

別館的頂層是整棟樓裏的禁區,沒有那位先生的允許,誰也不準進去。

小野在電梯間外的走廊裏接受了嚴格的安全檢查,黑衣人們確認他身上什麽都沒有帶,以後才放他繼續前進。

在無菌室裏,小野更換了蓋住全身的防護服,然後領到了一隻上麵放著幾瓶藥劑的托盤,這次是跟在同樣穿著防護服的白衣人身後。

似乎是看出來了,小野恭一郎的緊張,白衣人告訴他他的任務很簡單,就是為那位先生更換一下每天要輸入的藥劑,幾個小時更換一次,然後順便看一看設備運行是否正常。

然後小野就可以去隔壁的休息室裏休息了,其他事情白衣人們會做,萬一發生什麽事情,他們會通知的。

小野恭一郎看起來好一點了,隻不過他打開葡萄糖瓶子的時候,不知道是因為緊張手抖,還是因為戴了手套有些滑,稍微不小心把葡萄糖撒出來了一點。

“換一瓶吧。”小野恭一郎將葡萄糖瓶子放在身邊的設備上的時候又一不小心讓它掉在地上碎了。

白衣人們迅速的拿來了另一瓶葡萄糖,讓小野繼續更換。

還好,這次成功了。

房間裏的醫療設備們的管道最終匯集到房間中間的一個類似於照CT的醫療艙的設備上,這個醫療艙裏應該就安放著“那位先生”。

小野恭一郎這樣的人沒資格見到那位先生的真容與現狀,隻能隔著一層壁板為他換藥。

“您去休息吧。”似乎是女性很可能是護士出身的白衣人小聲對小野說道,“我們這邊一旦發生什麽情況會立即通知您的,請不要睡得太熟。”

可能是一個月了外麵的FBI和日本公安還沒有攻破黃昏之館讓大家的警惕放鬆了,也可能是在醫務人員們麵前沉睡了一個月的那位先生實在是沒什麽威懾力,護士小姐和其他的白衣人們都沒有把剛才小野打破葡萄糖瓶子當作什麽大事,她們隻在送走小野以後。簡單的打掃了一下,用抹布將地上灑落的葡萄糖藥劑擦幹淨了。

小野恭一郎即使到了隻有自己一個人的休息室裏也仍然緊繃著,因為他作為那位大人的手下時間那麽長,自然之道監控設備這類東西是可能存在任何地方的。

他低頭默默祈禱,希望一切都能順利,希望他能順利的完成任務。

——————

琴酒坐在武裝直升機裏看著麵前的監控畫麵,伏特加老老實實的開著直升機正往目的地去。

最近他們倆帶著一些行動組的人員在歐美一帶頻繁搞事情,在組織的眼裏,他們是在國外製造麻煩,吸引其他國家的情報機構的注意力,省的組織繼續腹背受敵。

但是在這一過程中琴酒的很多得力的手下不幸受傷,不得不暫時退出戰場。

那位先生再次看到了琴酒的忠誠,就連朗姆都有些動容,朗姆的情報組們最近雖然也在搞事,但是至少是潛藏在地下搞事的,他真正信任的手下們已經被安排蟄伏起來,絕對不要讓自己暴露在外。

琴酒為了組織的安危,居然這樣努力,甚至不惜損耗自己的班底,要不是那位先生是一個黑心老板,他都要感動了。

但是可惜那位先生就是黑心老板,他安排琴酒繼續搞事,不止在國外,還要在日本。

隻不過今天到任務要求來得有些奇怪,太倉促了而且指代不明。

琴酒剛剛收到黃昏之館傳來的任務,要求他立即炸掉東京的幾個地標性建築製造混亂浪費公安的精力。

但是那邊也沒說是什麽地標建築。

所以琴酒需要自己決定。

他直接在很久以前有人準備好的東京旅遊攻略上看了一圈,看了一下東京的推薦景點。

有遊樂園,有主題公園,有美術館,有購物中心,看得讓人覺得有些眼花繚亂。

不過說到東京,當然就是東京塔了。

所以琴酒決定目標就是東京塔了。

他於是攜帶了一些必要的材料,叫上伏特加,開上直升機就飛往了東京塔。

出發之前,琴酒還大張旗鼓的做了犯罪預告。

畢竟真正的目的不是炸掉東京塔,而是吸引注意力,不把警察和公安先引過來怎麽行呢?

直升機還沒飛到東京塔附近的時候就可以看見東京塔上下燈火通明,塔底下停滿了警車。

琴酒不屑地嗤笑,然後從身後掏出一個長長的有點像攝像機鏡頭的長筒,把它扛在肩上,按下了扳機。

一枚外形很漂亮的現代科技製品帶著一陣尾煙螺旋著飛向了東京塔,與金屬塔身碰撞,隨即發出了一陣強烈的光芒,接下來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可惜東京塔實在太大了,僅僅隻是一發炮彈,實在對它造成不了什麽太大的傷害。

不過就算是現在,從東京塔中部冒出的濃煙也足夠嚇人了。

公安既然提前收到了通知,那自然也不是沒有準備的,就在琴酒製造出炸彈以後幾秒鍾,一枚子彈螺旋著飛向直升機,擊碎了直升機的側窗玻璃。

“大哥,那個是不是赤井秀一?”伏特加伸頭望了一眼,在東京塔的高樓層,他眼尖地瞥見了一個手持狙擊槍的身影。

“是他。”琴酒也看見了伏特加所說的那個身影,他剛剛才給手裏的炮筒又裝上了另一發炮彈,便對著東京塔隨手將發射了出去,然後動作迅速地拿出了他的狙擊槍。

就在伏特加想要將直升機的高度拉高,以便於琴酒能夠瞄準在高層的赤井秀一時,一枚子彈從另一個方向也擊中了直升機,不過這一枚擊中的是直升機的門。

琴酒立即調轉槍口,將狙擊槍的瞄準鏡對準子彈來臨的方向,透過瞄準鏡,他看見了一個有些陌生但是又很眼熟的,好幾年沒見了的老熟人。

“蘇格蘭。”琴酒咬牙切齒,他還記得蘇格蘭在逃出組織之前想要做什麽。

“那邊。”琴酒發射子彈擊中了蘇格蘭,在蘇格蘭動作迅速的蹲下身以後便指示伏特加將直升機換個方向,讓他自己處於直升機麵對東京塔的那一側,他丟掉手裏的狙擊槍,拿起了另一把頻率更高火藥更猛的武器,對著東京塔一陣突射。

蘇格蘭非常敏銳,盡管他中彈了,但他在琴酒動手之前就迅速一個翻滾進了東京塔裏麵,子彈能夠穿透玻璃,也許能夠穿透一層牆麵,但是麵對好幾層牆麵就無能為力了。

琴酒見這把武器沒用,便又拿出了他的炮筒,然而就在他將炮筒對準東京塔的時候,有什麽東西迅速地飛向了直升機,直接擊中了直升機的尾翼,並且這個東西變得越來越大,逐漸擴大到了比直升機還要大的地步,然後掛住了直升機旋轉的螺旋槳。

“大哥!”伴隨著伏特加的一聲絕望的尖叫,那個逐漸擴大並且攪在了螺旋槳裏的東西因為螺旋槳被纏住而停止了旋轉,這時候伏特加才終於看清楚了,這個是什麽。

是個足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