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正在看一本文學書, 他很少有空閑的時間來看這些,被關起來這這段日子一點都不難過,他甚至有閑心看書打發時間了。

現在是正午, 密室開了窗, 透過將窗戶封得嚴嚴實實, 讓人絕對逃不出去的防盜網,陽光斜射著投入屋子, 在琴酒的腳邊投下一片影子。

琴酒的衣擺有一部分在陽光下,黑色的布料很吸熱,那一部分大概很暖和吧?

阿尼賽特走到琴酒身邊,居高臨下地低頭俯視他,他像是思考了一會兒, 伸手撩起了琴酒的一縷長發。

琴酒不知道阿尼賽特突然又為什麽深沉起來了,便沒有給他反應,還在低頭看著書。

明明除了被關在這裏的開始兩天琴酒稍微有點生氣沒有理會阿尼賽特導致氣氛有點差以外, 那之後他們倆都不約而同地對“琴酒被囚禁了”這個事實閉口不談, 默不作聲但很有默契的假裝琴酒隻是真的在休養。

在發現琴酒完全沒有自己被關起來了的焦慮, 也並沒有很迫切地想要去為組織做任務以後, 阿尼賽特被安撫住了。

過去的一個月裏, 他們兩個在這間屋子裏表現的就像一對普通的情侶。

可是現在阿尼賽特怎麽又開始不對勁了?

琴酒覺得阿尼賽特可能是在外麵經曆了什麽, 想了些有的沒的事, 所以。回來以後心情變差了。

阿尼賽特將那縷泛著光的銀發繞在指尖, 摩挲了一會兒, 然後抬起手, 輕吻了一下自己食指上的頭發。

“大哥……”阿尼賽特微低著頭, 就像是在祈禱, “琴酒, 陣……”

他虔誠地輕聲呢喃著琴酒的名字,先是代號接著是他的那個日本名字,最後是他出生時被賦予的名字,叫的琴酒有點頭皮發麻。

琴酒稍微覺得有一點尷尬,但是又很爽。

被喜歡的人這樣叫自己的名字真的會令人有一種奇異的滿足感。

“又怎麽了?”琴酒享受了一會,最後還是打破了表麵看起來很美好但令他稍微有一點尷尬的氛圍。

阿尼賽特卻沒有回答,他的手指順著發梢向上爬,最終停在了琴酒頸上的項圈上。

他不斷撥弄著頸圈上的搭扣。

琴酒帶著的這個項圈是皮質的,並沒有固定的形狀大小,而是類似皮帶那樣需要自己調整。

這樣的項圈是沒有辦法自己鎖住的,阿尼賽特也並沒有給琴酒再加上一道鎖。

阿尼賽特撫摸著項圈的邊緣,滿意的發現他留下的痕跡還在。

這說明琴酒並沒有打開過這道項圈。

故意釣魚的阿尼賽特沒有釣上魚,他很開心。

不過如果釣到了,他也並不會感不開心,沒有給項圈加上鎖就是說明他在暗示琴酒可以自己打開項圈。

就像他其實也沒有在密室大門的鑰匙裏刪掉琴酒的指紋。

“沒什麽。”阿尼賽特突然蹲了下來,將腦袋放在琴酒的大腿上,一副累癱了的樣子。

“大哥休息了以後,我才發現組織裏的任務好多啊,除了大哥以外的人都是廢物,他們加起來都比不上大哥。”阿尼賽特一副忿忿不平的樣子,向琴酒抱怨著,就好像這一切不是他造成的一樣。

琴酒放下了手裏的書,手掌落在阿尼賽特的頭上,他撥弄著阿尼賽特不算長的小辮子,就好像剛才阿尼賽特玩他的頭發一樣。

阿尼賽特像琴酒的手伸頭,用力用後腦勺蹭了蹭琴酒的手掌心,就像想要把頭塞進主人比出的圓裏的狗狗。

“你現在才意識到嗎?”琴酒壓低聲音說話的時候顯得非常危險。

阿尼賽特點了點頭,他的臉頰在琴酒的大腿上滑來滑去,因為動作有點大,還碰到了不該碰的東西,激起了琴酒的某種想法。

琴酒的手壓低,按在阿尼賽特的後腦勺上,讓他的臉靠近自己。

阿尼賽特停住了,他稍微轉頭望了一眼琴酒,和低頭的琴酒對視上了。

從琴酒的眼神中,阿尼賽特明白了自己該做什麽。

他乖乖地轉了回去。

……

琴酒的動作稍微有點粗暴,他按住阿尼賽特的頭,比平常激烈很多地將阿尼塞特推向自己。

從琴酒這個月的反應來看,對於被阿尼塞特關在了這裏這件事,他並不是完全不在意的,雖然表麵上看不出來,但是親密接觸的時候,阿尼賽特還是能感覺到琴酒的焦慮。

這是難免的事。

就算琴酒本人的理智和情感都容許阿尼賽特做這樣的事,但是他的本能對於被囚禁起來失去自由還是產生了抵抗的情緒。

這是人無法抵抗的本能,就像是故意接近什麽猛獸,就像是即使確認自己能打敗猛獸全身而退,也確認猛獸並不會傷害自己,但是遇到猛獸對自己張開嘴露出尖銳的牙齒的時候,人還是會本能的防備起來。

琴酒就像是一隻猛獸,即使自己甘願套上了項圈被關在籠子裏,但是還是忍不住刨爪子。

阿尼賽特被堵住了喉嚨,隻能勉強用鼻子呼吸,但是由於劇烈的動作,他呼吸得也不算很順暢,但還好不至於窒息。

一直過了十幾分鍾,琴酒才停下了手。

阿尼賽特微微喘著氣,擦擦嘴角站了起來。

他給自己倒了杯茶,漱了漱口以後回到琴酒身邊,問:“大哥還生氣嗎?”

“我沒生氣。”琴酒望了阿尼賽特一眼,示意他想說什麽直接說。

阿尼賽特可不相信琴酒沒生氣,他對於自己做的以下犯上的事情有多嚴重知道的一清二楚。

在控製欲強這一點上,阿尼賽特和琴酒是同一類人,他們都喜歡操縱別人,而厭惡被別人操縱。

即使找到了一個能讓他們願意給自己脖子上套上繩索並且把韁繩交出去的人,他們能忍讓的範圍也是有限的。

比如阿尼賽特自己,如果琴酒想把他關起來,他當然願意,但是也就隻能忍上一段時間。

現在他已經將琴酒關在這裏一個月了,差不多已經到極限了。

更重要的是阿尼賽特確實是受不了那麽多工作要做了。

除了阿尼塞特要處理組織他本來就要做的一部分網絡工作以外,現在他還要代琴酒處理琴酒的任務和管理執行部,作為藪原柊的時候,他還要處理公司的事情。

超過三個人的工作量全部加在他身上,即使他已經通過給組織成員們打雞血、對臥底進行威懾等方式向下傳遞了一些工作,但是阿尼賽特還是堅持不下去了。

他需要琴酒重新回來上班。

不過這個理由一定不能讓琴酒知道了,否則琴酒肯定會比自己剛被關起來的時候還要生氣,加倍將他的怒火轉移到阿尼賽特身上的。

“如果大哥出去了,還會像現在一樣嗎?”阿尼賽特無辜地問,他膝蓋壓在沙發一側,支撐著身體的重量,順便低頭看著琴酒的眼睛,眼裏飽含著期待,就像是一個單純的做錯事的孩子在請求原諒一樣,“大哥會原諒我嗎?”

“哼。”琴酒看出來了阿尼賽特在故意裝可憐,他冷哼一聲,最後還是回答道,“你又沒做什麽。”

阿尼賽特偷偷笑了。

很好,琴酒沒發現。

他於是伸手攀上琴酒的肩膀,將琴酒左邊的衣領往下扯,想要把他的半邊衣服撕下來。

這不是因為他想幹什麽,而是為了檢查琴酒的傷口,真的。

因為在室內,而且前不久才受了傷需要經常換藥,所以琴酒穿著蠻寬鬆的帶絨毛的室內家居服,類似浴袍的那種款式,所以阿尼賽特很輕易的將他的手臂從衣服裏拆了出來。

琴酒的左手基本上已經痊愈了,隻是被子彈射中的那個地方留下了一枚淺淺的指甲蓋大的粉色傷疤,是長出來的新肉。

組織裏有研究祛疤的藥物,貝爾摩德就很喜歡這種藥,她作為女明星完美的身體就是用這類藥物維護的。

琴酒手下的唯一一位研究者小野博士在加入組織之前就在化妝品研發行業工作,加入組織以後沒被分到過什麽活,他便自己繼續研究以前熟悉的學科,這麽幾年過去了,也有些成果,主要功效在美容養顏祛疤上。

但是琴酒不怎麽用這些藥。

組織裏用於療傷的藥物本身效果已經足夠好了,不會讓人留下暗傷影響以後——或者說組織目前還沒有一個像琴酒一樣一直活躍在一線,總是忙碌的執行任務,偶爾會受傷的行動組成員活到過那麽老。

總之,琴酒身上的傷疤就真的隻是在皮膚上的傷疤而已,對他的健康本身沒有任何妨礙,因此他便也懶得費心去消除那些疤痕。

或許是因為琴酒稍微有些大男子主義,認為這種在乎外表的事情有點和他不搭。

也可能是認為“傷疤是男人的勳章”。

阿尼賽特並不在意琴酒身上的疤,他從不建議琴酒去消除他們,主要是因為這些疤痕對琴酒的健康無礙,而且還為他的肉體增添了幾分風味。

阿尼賽特用手指輕輕摩挲著那塊粉色的剛長出來的新肉,讓琴酒覺得有些騷癢。

他用最近天天給琴酒換藥,所以剛剛練上的勉強能用醫療技能確認了琴酒的傷口已經恢複了,再過一兩天就可以和以前一樣自由行動,也不用擔心崩裂傷口了,便放下了手。

琴酒的左半邊身體還**在外,他還沒把大衣的袖子穿回來。阿尼賽特停留在琴酒傷疤上的手順著他手臂肌肉的紋理向上爬,一直通過琴酒的上臂翻過他的肩膀,最終停在了琴酒的心髒上方。

通過手臂,阿尼賽特感受到了琴酒有節奏的心跳,他憋了一口氣,控製著自己的心跳逐漸與琴酒同步。

琴酒向上用一個類似翻白眼的動作看著阿尼賽特,然後抓住了阿尼賽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