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尼賽特。”愛爾蘭駕著車, 戴著墨鏡。停在路邊,他在給阿尼賽特打電話。

“有什麽事嗎?”阿尼賽特正蹲在一棟樓的樓頂瞄準了在遠處大樓裏一無所知還在埋頭工作的目標, 他本來差一點就開槍了, 聽到手機響了才停下來。

“今天我就會行動,把皮斯克帶回來。”愛爾蘭並非是在請示阿尼賽特,而是在通知。

倒也不是他不尊重阿尼塞特, 主要是最近一段時間琴酒都沒出現,目前行動部基本上都是阿尼賽特在負責,阿尼賽特比琴酒要懶上不少, 分配下來的任務基本上都是全權分配給執行任務的人了, 不像琴酒還會主動過問。

而且阿尼賽特畢竟不是行動部的真正負責人, 甚至都不是那位先生安排的代理人,隻是單純替琴酒頂班而已, 任務細節倒也不必和他說的這麽詳細。

實際上要不是知道阿尼賽特和琴酒這麽多年沒拆夥應該也不至於這種時候趁著琴酒受傷了奪權篡位,組織裏的人都可能會懷疑阿尼塞特是不是對琴酒做了什麽,然後趁機想要奪權了。

太反常了。

琴酒以前也不是沒有受傷過,但他以前就算是受傷了不能執行任務, 也會製定一下底下人具體去做任務的方案,順便再過問一下任務進度的, 像這次這樣杳無音訊, 人間蒸發了幾個星期還是第一次。

看來琴酒確實傷的很重。

其實組織裏最近人心有些浮動, 尤其是行動組的一些野心家, 有人認為琴酒受了重傷, 想要趁此機會頂替他的位置,成為行動組的新負責人。

也有人認為阿尼賽特已經暫代琴酒管理行動組了, 而且他還是個黑客, 完全有能力監控所有行動組的人, 況且他還曾經有過偽造叛徒證據的黑曆史,所以即使對琴酒的情況有所猜想,也不敢行動。

還有人幹脆就覺得這可能是阿尼賽特和琴酒聯手布下的局,目的就是釣出來行動組裏有多少想趁著琴酒不在的機會搞小動作的人。

這三方人最近都在內卷,不管是想趁著琴酒不在表現一下自己,還是想要趁他不在提高自己的地位,又或者是懷疑這是個局所以防備著一直沒出現的琴酒,總之他們都很努力。

另外還有一部分鹹魚覺得這樣就很好,琴酒以前自己是個勞模,雖然不至於要求行動組的所有人和他一樣做個勞模,但是他負責抓奸細,對於下麵的人總有些威懾的,有時候想摸魚都要擔心被琴酒發現當做臥底直接幹掉,而阿尼賽特就寬容多了,他現在隻關注結果不關注過程,隻要能完成任務,他並不在乎這些人花了多少時間花了多少錢。這一部分人希望琴酒養傷養得更久一點,繼續讓阿尼賽特暫代工作。

不過鹹魚畢竟還是少的,想躺平就不會加入組織了,組織裏最大的鹹魚就是阿尼賽特本人,但他跟著琴酒也刷了很多的任務。

其實沒有人知道,阿尼賽特從朗姆手上學到了一招。

謠言有時候也是能起到正麵作用的,琴酒和阿尼塞特可能聯手設下了這個局的謠言就是他派人傳的。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別的流言蜚語,總之這些流言非常有效地提高了組織成員們的工作效率,讓阿尼賽特成功維持了琴酒消失以來的這個月行動部的效率不下降。

這讓他再次為琴酒感到悲憤,隻是休息了琴酒一個人,居然要這麽多人一起努力工作才能彌補。

琴酒也太慘了吧!

這種時候阿尼賽特才感覺到組織裏有點臥底是多麽美好的一件事,隻需要來一點流言蜚語暗示一下,琴酒其實不是去養傷了,而是埋伏起來,在調查組織裏的臥底,組織裏的臥底們基本上都人人自危了起來,開始加倍努力的工作。

阿尼賽特已經後悔了,他之前和琴酒一起之前揭發的幾個臥底實在是太浪費了,波本這段時間工作的特別努力,一個頂幾個,要是他同期的蘇格蘭和黑麥也在該多好?

他們三個卷起來應該就能完全頂了琴酒的班了。

以前組織基本上不會給同一個成員一次派太多的任務,這並不是出於對他們好,減少工作量的想法,而是為了防止一個剛獲得代號的成員知道太多組織的信息,這也為臥底們的工作造成了一定的障礙。

現在就不一樣了,阿尼賽特放開了任務限製,讓那些在同一個地區的成員可以一次性接一個地區的好幾個任務,既提升了工作量,也為組織的倒塌添上幾把鏟子。

可惜,這種給組織成員們用不同方式打雞血的方法終究是用不久的,他們可以這樣努力工作一兩個月,但是時間長了最終還是挺不住的。

得想別的辦法了。

“就你一個人嗎?”阿尼賽特問,他其實不太覺得愛爾蘭能把皮斯克給撈回來,畢竟這個任務交給了愛爾蘭這件事波本是知道的。

好不容易有一個在組織呆了好幾十年的代號成員落在了公安手裏,波本肯定會努力阻止愛爾蘭成功的。

而且他說不定會趁著愛爾蘭去救皮斯克這個機會設下陷阱,等愛爾蘭自投羅網。

不過這也不怎麽關他的事,雖然愛爾蘭和皮斯克都欠了阿尼賽特的人情,但是以皮斯克這次被抓住了的經曆來看,他以後大概會徹底脫離組織核心,從他身上撈不到什麽好處。

而且波本一個人的效率就比愛爾蘭和皮斯科加起來還高,讓他工作還能挖組織牆角,兩方權衡一下,還是保波本比較好。

但是阿尼賽特還是決定提醒一下愛爾蘭,誰讓他是個老好人呢?

“就我一個人,足夠了。”愛爾蘭麵色陰沉地看著紅綠燈,他沒有把一些也協助了任務但是沒有代號的成員算作是人。

“那你可要注意安全,記住,當斷則斷。”阿尼賽特意有所指地說了一句,然後見他的瞄準鏡裏的目標站了起來,像是要去廁所,便扣下了扳機。

目標立即躺倒在了地上,但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這個目標是個和組織合作過,但是拖欠了組織一大筆貨款的奸商,組織終於忍受不了他的行為了,決定幹掉他,給所有從事這行的人一點威懾,本來應該是琴酒來做的,但是他病休了嘛,阿尼賽特做也差不多。

阿尼賽特把電話掛了,慢條斯理地將槍收進了吉他包裏,然後找到了停在附近停車場裏的車,自己一個人回家了。

他都沒有帶伏特加來,這段時間太缺人手了,伏特加也被他派出去做任務。

阿尼賽特回到自己的安全屋裏,鎖上了門。

這一間是他和琴酒的安全屋,勉強算伏特加也有一份。是他們兩個人精心挑選的,並不是組織安排的那種。

在安全屋的大門被鎖上以後,阿尼賽特從口袋裏拿出遙控器,經過一番操作以後,他解除了一扇大鐵門上的鎖。

這間安全屋有著非常嚴密的防護措施,在房子的牆中間還夾了一層厚厚的鐵皮,玻璃也全部是防彈的,就算外麵發生了地震,或者是有人就在大門口引爆了炸彈,這些防護層也足夠保證房子的安全。

沉重的大鐵門伴隨著“吱呀”一聲慢慢地打開了。

在大鐵門後麵,還有一扇小門。

阿尼賽特用指紋加密碼加鑰匙打開了那扇小門,這扇門隻有兩個人的指紋可以打開。

一個是他,一個是琴酒,連伏特加都沒有鑰匙,所以密室裏每天的食物都是阿尼賽特親自買來更換的。

打開小門以後,門內的空間非常大,這裏麵實際上是一間三室兩廳,有接近兩百平米的房間,其實這是另一套房子,原本安全屋的鄰居的房子也被收購了下來,改裝成了這樣。

阿尼賽特走進小房間以後就關掉了門,用遙控器重新將大鐵門落鎖,然後徑直走進了密室的書房裏。

琴酒正坐在書房裏的沙發上看書。

他被囚禁在這裏已經快要一個月了。

雖然被關在了這裏,但是他被關注的這套房子實際上是一套還蠻舒適的民居,裏麵有電視機有電腦,還有很多的書。

琴酒每天都可以通過電視機瀏覽當天的新聞,他也可以從新聞主播播報的一些國內新聞和國際新聞裏查詢到組織行動的蛛絲馬跡。

他的傷已經基本上要好了,組織裏的藥物很管用。

雖然組織在研究真正的長生不老藥上還沒有取得突破性的進展(至少表麵上),但是在這一過程中有很多衍生產品,比如刺激身體活性,加速傷口愈合並且沒有副作用的藥物。

這一個月是琴酒過得難得那麽悠閑的一個月,從他出生開始就沒有經曆過這麽悠閑的時候。

阿尼賽特在這間用於囚禁琴酒的密室裏準備了一切能提高生活質量的東西,不僅每天更換新鮮蔬菜,還隔三差五來陪琴酒吃飯,甚至連自己做完一開始隻是勉強能吃,但是後麵味道突飛猛進的飯以後都有洗碗機減少勞動。

琴酒除了在發現自己被關在了這裏,以後的前兩天有點生氣以外,後麵都有點啼笑皆非了。

他忍不住覺得,就這?

雖然有十足的把握阿尼賽特肯定不會傷害他,也不會對他生氣,但是阿尼賽特這樣毫無殺傷力的舉動還是讓琴酒有點想笑。

太幼稚了。

琴酒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稍微有點緊的內層是柔軟的皮革的項圈,很想就這樣笑出來。

但是他笑出來的話阿尼賽特肯定會惱羞成怒的。

所以琴酒還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