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樓七樓。
傳言中從未有人踏足的地方,張逸然很是輕鬆的登了上去。
七樓的裝潢極為簡樸。
整層樓,除了中央部位的高台及圍著高台擺放的幾張桌案,便再沒它物。
此時。
銀白的月光經過望月樓能工巧匠的絕妙設計,甚是巧合地散落在中央的高台。
高台上,女子身著白衣,絕美身姿在月光的籠罩下,宛如天上墜落凡塵的仙女,讓人頓生不可褻瀆之心。
錚。
修長的玉指在弦上撥弄。
濃濃地殺伐之意撲麵而來。
聞者背脊發涼。
原來。
這仙女是殺伐果斷的戰神。
張逸然無視箏音,麵不改色地走到不遠處的桌案後,望著樓閣中央高台上,在月光下撫琴的女子,緩緩說道:“聖女去而複返,真是出乎本相的意料。”
白衣女子停下手中的動作,溫柔笑道:“左相見笑了,本聖女不管是走還是回,被發現也隻是時間的問題。”
“畢竟這是在大乾境內。”
“有什麽地方,是左相看不到管不著的呢。”
咯咯咯。
甜酥的笑聲在空氣中傳**。
聽聞此言,張逸然臉色驟冷,回道:“大乾是聖上的大乾。”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我張逸然隻是陛下的臣民,聖女這話,是想將本相推向火坑!”
“本相可不想步了前太子的後塵。”
嗬——
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南國聖女向盈盈在內心嘲諷道。
向盈盈玉手撥弄古箏之弦。
錚。
她漫不經心地說道:“左相怎麽會步了前太子的後塵呢?”
“在南國的幫助下,左相隻能成為開國的帝王,怎麽可能是那謀反不成反被殺的太子。”
哼!
張逸然冷哼。
眸子裏閃過無數複雜的心思。
向盈盈見狀,揮退在場所有人。
轉瞬間,望月樓第七層,隻餘她與張逸然兩人。
這時。
張逸然開口了,“黃口小兒,以為憑借幾句話,便可讓本相信以為真?”
“真當本相是三歲小兒嗎?”
“本聖女在信中所說句句為真,可不騙左相。”
南國聖女向盈盈笑道:“為表誠意,南國會在恰當的時候,幫助左相獲得秦冕的信任。”
“隨後與北國配合,兵逼大乾。”
“讓秦冕把最後可用的兵力都派出去。”
“到了那時,便是左相動手之時。”
錚。
向盈盈撥動箏弦,“不過事成之後,左相也得按照信中的約定,將南方十八城全都劃給南國。”
“北國那邊,也要將北境九城劃出。”
張逸然臉色變得有些陰沉。
沒有立刻搭話。
“左相可得想得快一些。”
向盈盈輕笑,“南境戰事多變。”
“也許到了明日,那信中的約定可就不算數了。”
張逸然沉聲回道:“妳威脅我?”
咯咯咯。
向盈盈捂嘴笑道:“本聖女可不敢威脅大乾左相。”
“隻是想再告訴左相一個消息,吾王已經跨越天象境,成為當世最強之人。”
什麽!
那女人突破了天象!
張逸然失態站起,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之色。
“否則你以為,我南國怎麽會主動挑起戰爭。”
“沒有九層的把握,我王定然不會出兵。”
聞言。
張逸然額頭冒汗。
隨後聲色內荏道:“你王跨越天象又如何,並不是說一定能勝。”
“本聖女可沒說一定能勝,這不是還留了一層機會給大乾?”
咯咯咯。
在向盈盈的笑聲中。
張逸然的內心防線被逐步瓦解。
他張怡然可是知道跨域天象境強者的厲害。
因為大乾的開國皇帝便是這境界上的強者。
據史書記載,這一境界的人物,舉手投足之間有翻天倒海的威能。
一人可抵十萬鐵騎!
“向盈盈,你憑什麽認為本相會同意妳的提議?”張逸然深吸一口氣,臉色恢複平靜。
這家夥養氣功夫不錯。
不過,有用?
在本聖女麵前,你張逸然做什麽都是無用的。
“因為三皇子秦朝陽死了。”
“你的兒子,秦朝陽死了。”
“你張逸然沒了讓張家子孫坐上大乾龍椅的希望,自是需要自己搏上一搏。”
我滴天~!
站在望月樓第七層窗戶邊上的秦霄目瞪口呆。
張逸然居然有這麽大的瓜!
差點把老子這個吃瓜群眾嚇死。
秦朝陽不是皇帝秦冕的兒子,而是他張逸然的兒子。
“妳在胡說什麽!”
張逸然麵目猙獰,猛地站起,向聖女向盈盈撲去。
向盈盈輕笑,“陽貴妃可不是你父之女,而是另有其人。”
“你張逸然在自己兒子麵前當了那麽多年的舅舅,感受如何?”
“本聖女很想問問。”
咯咯咯咯咯。
“我要殺了你!”
張逸然狀若瘋癲,在望月樓七層不斷地追著南國聖女。
奈何。
他張逸然智慧過人,但武境平平,用上了吃奶的力氣,仍未追上。
呼呼。
張逸然用手撐著雙膝,不斷喘氣。
他望著向盈盈,說道:“妳是怎麽知道的?”
向盈盈複又坐回高台。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知道你與陽妃奸情的那人,被你張逸然追殺跳入懸崖,非但沒死,還流落到了南國。”
“機緣巧合之下,用這消息在本聖女手中換了足夠他享用一生的榮華富貴。”
聽到這。
張逸然頹然坐在地上,仰天長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沒想到他張逸然會有這等把柄落在敵國手裏。”
“現在,想不反他秦冕都不行了。”
張逸然望向坐在高台上的向盈盈,“本相同意信中所說。”
“不過,事成之後,南國隻能劃南境十二城,北國那邊最多隻能要五城。”
張逸然眼眸中有厲色閃過,“本相可不想這皇帝當起來,就像是山大王一樣,僅有幾城幾寨,自娛自樂。”
“好!本聖女答應你。”
就在此刻。
有風從窗外掠進房屋。
向盈盈鼻翼微動,眸子瞬間布滿殺意。
“誰在外邊!”
不好!
身上帶著的酒味讓本殿下露餡了。
艸!
秦霄暗罵一聲,向下望了眼,再看看不遠處的秦河,咬咬牙,雙腳用力。
嘣!
望月樓第七層的屋簷破碎。
秦霄像隻飛鳥,躍過長空,直直插向底下的秦河。
“哪裏走!”
身後,有白影破窗而出,緊隨秦霄身後,一同墜進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