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
“好!”
“趙某沒想到殿下還有這等才情,哈哈哈哈哈……”
“此生得殿下做兄弟,趙某幸事。”
六皇子府。
秦霄與趙景推杯換盞,把酒言歡。
直喝到月上樹梢,這次結束。
“殿……殿下,不……不用送趙某。”
“趙某曉得路。”
趙景一身酒氣,醉眼朦朧,站都有些站不穩了。
秦霄連忙上前攙扶,他身上雖也有酒氣,但眼神清明,隻有三分醉意。
“趙兄。”
“我還是送你到皇城吧。”
“不……不用。”
這時。
老管家走到秦霄身邊,告知馬車已備好。
聞言,秦霄不再客氣。
單手拎起趙景,輕輕一躍便登上了馬車。
“駕!”
秦霄親自駕車,載著趙景向皇城行去。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秦霄嘴角微翹,這趙景喝酒起來,話不是一般的多,很是有趣。
咕嚕咕嚕——
馬車輪子在街上的大青地麵滾動,在寂靜的夜晚,像極了驟然響起的雷聲。
我擦!
秦霄暗吼,拉起手中的韁繩,馬匹在嘶鳴中急停。
前方側街,有馬車陡然闖入主街道。
要不是他秦霄拉馬及時,一場車禍在所難免就。
“尼特麽瞎啊?”
“轉彎讓直行,不會看燈嗎?”
秦霄雙目圓睜,說得是理直氣壯。
對麵的馬夫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張嘴想還口。
可是又想到了什麽,最後隻狠狠地瞪了眼秦霄,便駕馬離去。
瑪德。
喝酒喝多了。
這世界哪來紅綠燈。
這是。
秦霄還在嘲笑自己。
見對方馬車動了,下意識望過去。
左相?
這麽晚了。
他這是去幹嘛?
巧得很。
在秦霄望過去的時候,恰與他擦身而過的馬車車廂簾子被風掀開一角。
以秦霄現在的目力。
瞬間認出車廂裏麵的人便是左相張逸然。
秦霄眉頭緊皺。
三皇子才嘎,左相深夜會是見誰?
看那方向,也不是皇城方向。
誰有那麽大的麵子,竟要大乾左相親出相迎?
秦霄回頭望車廂望了眼。
趙景已經躺在裏麵呼呼大睡。
“趙兄,先辛苦一下,本殿下去去就回。”
說完,秦霄將馬車趕到旁邊街道的陰暗角落。
將在車廂上找來的一張布當作麵巾,隨後躍下馬車,瞅準剛剛左相離開的方向急急追去。
這是要出城?
沒用多久。
秦霄便追上了左相。
隻是讓秦霄有些鬱悶的是,這馬車一路直行,看樣子是要出城。
怎麽辦?
若是到了城門處再想不到辦法,就隻能眼睜睜跟丟了。
帝都光滑高聳的城牆,以他秦霄的能力,還是很難跨越。
秦霄四處張望,不知如何是好。
喵~
一聲貓叫,把秦霄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幾米處的房簷上,一隻瞳孔冒著綠光的黑貓正冰冷地望著秦霄。
有了!
秦霄腦中靈光閃過,便有了主意。
咕嚕咕嚕。
左相坐著的馬車在寬敞的道路上勻速行駛。
陡然。
一聲淒厲的貓叫從旁響起。
喵嗚!
小狗崽般大的黑影從側方黑暗躍出,直直落在正在奔行的馬匹前。
唏律律。
馬匹受驚。
四蹄胡亂踐踏。
馬夫忙了好一陣才將馬匹哄好。
“怎麽了?”
這時。
車廂裏傳出張逸然的聲音,詢問馬車為什麽停下。
“回老爺,剛剛一隻野貓突然出現,嚇著了馬匹。”
“現在好了。”
馬夫誠惶誠恐,卑微地回道。
“那便走吧。”
“是。”
馬夫調整了一下坐姿,揚起手中的馬鞭,再次策馬向前。
兩人不知。
此時,馬車的車底下多了一人。
秦霄死死倒扣在馬車底下,心裏祈禱一會兒不要被發現。
“站住!”
帝都城門。
守城兵士架起手中的長戟,攔住左相所在馬車的道路。
“現已封城,任何人不得出入帝都。”
“回去。”
馬夫見狀,想斥責對方,可想到左相臨出行前交代的低調行事,便把到嘴的罵話吞了回去。
“這位兵爺,我家主人有急事。”
“還望通融通融。”
說完,抬手往胸口一摸,兩張百兩銀票被馬夫遞了出去。
“這點錢,就當是給各位兵爺買點酒菜暖暖身子。”
“還望兵爺們開條路,多謝了。”
看似領頭的士兵接過銀票。
往票麵瞟了眼。
瞬間瞪大眼睛。
謔!
居然是兩百兩白銀!
兵士立馬浮想聯翩,甚至聯想到了輪值後,帶著手下到煙柳巷快活畫麵。
“咳、咳。”
“這個,你家主人既然有急事,那便可以理解。”
“兄弟們,開側門,讓他家主人出去。”
馬車順利通過城門,開始在城外的官道上行走。
行了大約三炷香的時候。
扣在馬車底下的秦霄聽到了嘩啦啦的水聲。
秦河?
左相不會是要去河上的那些紅船吧?
正當秦霄想著如果張逸然要上船的話,他該怎麽辦的時候。
馬車出乎預料地停了。
秦霄連忙打起精神,不敢有一絲鬆懈。
“老爺,地方到了。”馬夫的聲音響起。
“嗯。”
嗒嗒嗒嗒。
緩慢沉穩的腳步聲在頭頂響起,沒過幾秒,張逸然的腳出現在秦霄的視線裏。
等張逸然離去。
秦霄便找了個機會溜出車底。
這……這不是望月樓嗎?
他張逸然來這幹什麽?
秦霄左右觀望,看周圍無人,便走到望月樓陰暗的角落。
腳下用力,人便躍到了一樓的屋簷邊上,再雙手一勾,他秦霄便穩穩地站在了一樓窗外的房簷上。
秦霄從窗縫向內觀望。
此時已值深夜,望月樓裏的客人已是寥寥無幾。
左相張逸然在一位高瘦男子的帶領下,向望月樓高層走去。
南國之人!
秦霄對這宛如竹竿蟲的男人印象很深,隻因圍獵那日,這人的表現太過紮眼。
這張逸然要見之人是向盈盈?
她不是在圍獵結束後就離開帝都了嗎?
怎的又殺回來了?
秦霄把疑問按在心頭。
手腳用力,追著張逸然向上移動。
望月樓內。
張逸然有些悵然。
他張逸然費勁心思想要尋找的望月樓主人居然是南國聖女張盈盈。
之前被呈在他麵前的名字隻是個傀儡。
真是可笑啊。
一朝左相竟被如此蒙蔽。
三司那群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