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一種玩法?”秦倚天心弦微微顫動。

她既驚訝於陸青山這麽快就想到了方法,又對陸青山將如此難事看作“玩”的態度感到欽佩。

眼前的男人,永遠都是這麽自信從容。

“將軍準備怎麽玩?”秦倚天輕聲問道。

“前車之鑒,後事之師,上一次失敗,讓我總結出了一個道理。”陸青山說道。

“什麽道理?”秦倚天十分配合。

“那就是異鬼之王說的那句話很對,”陸青山複述了一遍異鬼之王最後說的話,“戰爭,絕不是光憑一個武勇就能決定勝負的。”

“所以,我即使打敗了異鬼之王,最後卻也無法解決異鬼之患。”

“因為,他人多,很多很多。”

“上一回,我按照我的慣性思維去解決問題。

那種思維在我的世界十分適合,在這個世界,其實大多數情況下也適用。

隻是異鬼之王的出現,顯然不在大多數情況之中。”

“這個世界,與我的世界有著根本性的不同。”陸青山沉聲道。

若是在蒼穹天,即使當時所有複蘇的異鬼加起來,也傷不到陸青山一根毫毛。

但這是在道源界,他的實力受道源界的規則限製。

這是一個個體力量絕對無法淩駕於群體之上的世界。

“既然如此,我解決問題的方式就不該再拘泥於之前的思維,而是應該按照這個世界的規則來玩。”

“上一次我回來,是因為異鬼人多,”陸青山笑道:“但是,異鬼的數量,再多多的過我們人族嗎?”

“將軍的意思是?”秦倚天隱隱約約是猜到了陸青山的意思,但又不太敢相信。

“異鬼的數量其實遠少於我們人族,之所以我們在與異鬼的攻防戰中顯得如此被動,不外乎三個原因。

一是諸國軍隊擁兵自重,根本不可能齊心協力,更不可能把勁擰到一處去。

二是異鬼的身體素質勝過我們的士兵。

三是他們的裝備,不論是盔甲還是長劍,也都比我們將士的裝備來得犀利。

這才導致一位異鬼便能以一敵二十,以個體的戰力優勢,抹平我們的人數優勢。”

“你看,難題也不多是吧,才三個,”陸青山神采飛揚,“一個一個解決就是了。”

“這一回,我可是有足足三十年的時間。”

“三十年的時間,有什麽事情是不能做到的呢?”

陸青山說的輕巧,但實際上這三個問題誰不是心知肚明?

關鍵是什麽?

關鍵是有些問題就算是知道也解決不了啊。

三個問題,隻要能解決一個,對於這個世界來說,都是劃時代性的突破了,更別說三個都解決。

三十年,很多嗎?

要知道這是在上一次異鬼複蘇時就存在的問題,這麽多年過去了,異鬼都已經再次複蘇,可這些問題,卻沒有是哪怕一個得到了解決。

“將軍有信心的話,就盡管去做,我會配合將軍的。”雖然陸青山的自信很沒來由與依據,但秦倚天選擇相信,認真道。

“那我就跟殿下詳細說一說要怎麽去做……”

這一說,便又是數個時辰。

陸青山說了許多,雖然很大一部分內容即使在治國有方的秦倚天聽來,都是雲裏霧裏,極為古怪。

比如什麽“經濟決定上層建築”、“解放生產力”、“九年義務教育”、“第一個五年計劃”……諸如此類的,都是她聞所未聞的生僻名詞。

不過,她很快就是抓住了陸青山計劃的核心理念。

“將軍,你這是要讓這個世界翻天覆地……”秦倚天難掩心中震撼,“這太瘋狂了。”

“如果一切順利,或許當真會按將軍所想的,讓人族產生驚人變化……但若是不順利,也有可能是讓我們人族直接陷入內亂與毀滅當中去……”

“讓這個世界翻天覆地?聽起來還挺有氣勢……那我們這次的計劃,就叫翻天計劃吧。”陸青山拍手讚道,瀟灑從容,並不在意秦倚天的擔心。

“將軍……”秦倚天嗔道。

“失敗了,不是還可以重新來過嗎?”陸青山不再逗秦倚天開心,攤了攤手,無比輕鬆道。

而且大概率是會成功的——因為這在前世那顆藍色的星球上早已是印證過,不是他突發奇想的空中樓閣。

真要說的話,這應該是屬於陸青山那個世界的文化,是兵家與墨家相結合的手段,以及一些馬姓思想。

“是啊,”陸青山此言打消了秦倚天最後的顧慮,她握緊拳頭,“既然如此,那就……”

話未說完,門口就傳來了宮女急促的通報聲,“公主,平南將軍求見。”

這個時間點,除了請劍還能是為了什麽?

陸青山瞬間曉然。

秦倚天下意識眉頭一皺,有些煩不勝煩,“又來了。”

——加上上一次回溯之前的,平南將軍前來請劍的次數可能早已有數十次。

隻是秦倚天正欲開口拒見平南將軍,陸青山卻是目光一閃,先開口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這位平南將軍不是來的恰到好處嗎?”

“嗯?”秦倚天疑惑,歪頭看著陸青山。

“忘記我與你說的了?我們翻天計劃的第一步,就是要取信於民,而要想取信於民,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對輿論的控製。”陸青山神秘一笑。

秦倚天卻是心有靈犀般地讀懂了陸青山的想法,“將軍是想要利用平南將軍的聲名在秦國百姓中造勢?”

“正是如此,”陸青山滿意無比,仿佛是誇獎小孩一般讚道:“聰明。”

秦倚天斜睨了陸青山一眼,但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對外沉聲道:“讓他進來吧。”

……

哢吱。

禦書房的門被推開。

魁梧的平南將軍龍行虎步的走了出來,先是看了一眼坐在案桌前的秦倚天,正要行禮,瞳孔卻是驟然一縮。

因為,他的眼角餘光掃到了一旁的陸青山。

正拿著他夢寐以求的龍雀劍把玩的陸青山。

即使是以他的氣度,看見這一幕,也不可避免地失態。

他沒有先向秦倚天行禮,而是直接對著陸青山厲聲問道:“你是何人,為何會出現在禦書房,還敢染指本國鎮國劍?”

“平南將軍,鎮國劍是我賜給他的,”秦倚天站起身來,指著陸青山對平南將軍道:“介紹一下,這位是護國將軍,陸青山。”

然後她又指著平南將軍對陸青山道:“這位是平南將軍,薑亂。”

安靜。

詭異的安靜。

“薑某修習武功,熟讀兵書,是為了建功立業,青史留名,豈可隨便一個宵小之輩就能與薑某並列。”薑亂傲然道。

即使放眼道源界諸國之中,他薑亂也是最頂尖的將軍,百年之後足以在曆史上留下一筆。

他如此人物,陸青山又算哪根蔥?

“秦國鎮國之劍,也不應是隨便一個人就能執掌的。”

“那就比劃一下吧。”陸青山停下手上把玩龍雀的動作,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