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應該在論壇裏逞口舌之快,惹火了那個不能得罪的人!
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應該答應老師,做什麽學生會主席!
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應該上主席台演講!
現在,一切都完了。
“青柚姐,不用擔心啦!現在是在學校,要是他們敢把你怎麽樣,我就去找老師。再說了,我會保護你的,所以不用害怕。”芽芽說著,用力地一拍胸膛,燦爛地笑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
“謝謝你,芽芽。”我感動地說。
可是,我一點兒都不覺得芽芽那豆芽菜一樣的身板能保護得了我。
我在戰戰兢兢裏度過了一整天,韓以東那群人居然沒有來找我。
放學了,一天又結束了,大家像往常一樣,背著書包往校門口走去。
我不安地收拾著東西,警惕地張望四周。
芽芽一邊收拾著書包,一邊好奇地問:“青柚姐,你在看什麽?”
“芽芽,你不覺得奇怪嗎,今天韓以東居然沒有來找我。”我警惕地盯著四周,時刻提防著韓以東那群人會從某個地方蹦出來。
芽芽猜測道:“可能是忘記了吧,也有可能是他決定放過你了。”
“你不是說那家夥睚眥必報,很小氣嗎?他會放過我?”我不相信地睜大了眼睛。
芽芽歪著腦袋想了想,認真地說:“他一定是被青柚姐的勇氣打敗了,害怕了,所以不敢來找青柚姐了。”
芽芽,你的腦袋裏裝的都是些什麽東西?像韓以東那樣的家夥,你覺得他會被勇氣這種東西打敗嗎?你是童話故事看多了,還是動畫片看多了?
我無語地望著她,徹底被她的天真打敗了。
“好啦,別想這些了。青柚姐,今天去我家吃飯吧,我老爸和老媽超級想見你呢。”芽芽一臉期待地雙手合十在我麵前扭來扭去,“去吧去吧,去我家吃飯吧。”
我奇怪地問:“你爸媽為什麽想見我?”
芽芽誇張地叫起來:“因為你超級厲害啊,成績超級好,長得超級漂亮,而且超級有勇氣,我老爸老媽超級想要見你。”
呃,這家夥在她爸媽麵前到底是怎麽介紹我的?
“好吧,反正我回家也很無聊。”我說著,背好書包往教室外走去。
身後,芽芽激動得蹦起來,高興地大叫一聲:“萬歲。”然後風風火火地跑過來,圍著我像隻小狗一樣歡快地又蹦又跳。
真羨慕芽芽,總是無憂無慮,那麽開心的樣子。
我笑著和芽芽走出學校,沿著馬路準備去坐地鐵。
這時,三輛山地車像風一樣快速衝過來,攔住了我和芽芽的去路。
“幹什麽?你們是誰?”我警惕地把芽芽擋在身後,瞪著他們問。
為首的那小子穿著一件黑色外套,裏麵是白色的T恤,脖子上掛著一條黑色項鏈。
他一把取下頭盔,一臉得意地說:“夏青柚。原來你叫夏青柚。你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嗎?一年級一班的夏青柚,學生會主席,哼!”
韓以東!
看到他,瞬間,我像見鬼了一樣倒吸一口涼氣,瞪大了眼睛。
芽芽在我身後指著他興奮地叫起來:“啊,是韓以東!”
拜托,芽芽,搞清楚現在是什麽狀況再興奮好不好?這家夥可是來尋仇的!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不會輕易放過我,我就知道!
“芽芽,快跑!”我猛然反應過來,大叫一聲,拉著芽芽轉身就跑。
“給我抓住她!快點兒,都給我下車!”見狀,韓以東大叫一聲跳下車來。
他身後,那群坐在山地車上的家夥慌慌張張地下車,一個個頂著頭盔追過來。
大街上,我拉著芽芽拚命地奔跑。
累死我啦,為什麽那群人戴著頭盔還能跑那麽快啊?
我身後,韓以東生氣地大叫著,想要抓住我:“你給我站住!夏青柚,你給我站住!”
“啊——救命啊——”
他就在我身後,我能感覺他的手指已經碰到我的頭發了。
嗚嗚嗚,救命啊!
我使出吃奶的力氣狂奔。
他一伸手,抓住了我的頭發,係著頭發的橡皮筋立刻崩斷了。我的一頭長發披散開來,隨風打在他的臉上。
他咒罵一聲,另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衣領。我被拽得一個踉蹌往後倒去,撞進他的懷裏,他被撞得一個踉蹌倒在地上。
“啊!”他慘叫一聲,痛得齜牙咧嘴。
“大哥,你沒事吧?”圓腦袋和那群戴著頭盔的家夥氣喘籲籲地跑過來。
韓以東臉色蒼白地躺在地上,痛得五官都扭曲了。
“放開我,放開我。”我掙紮著想要爬起來,頭發卻纏在了他的項鏈上。
“青柚姐,你沒事吧?放開青柚姐,你們這群壞蛋!”芽芽揮舞著書包大叫著衝過來,卻被圓腦袋一把擋住了。
“你這個臭丫頭,給我在一邊安靜地待著去。”圓腦袋說著,把她丟給了旁邊的手下。
因為頭發纏在了韓以東的項鏈上,我不能起來,隻能趴在他身上,急得滿頭大汗。
“從我身上滾下去!”他不耐煩地叫。
“我的頭發被纏住啦!”我生氣地吼。
旁邊,圓腦袋和他的那群跟班像白癡一樣看著我們。
芽芽指著項鏈叫道:“頭發纏在項鏈上啦!”
我和他倒在地上,我趴在他懷裏,這樣的姿勢看起來要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可是對我來說,是要多倒黴就有多倒黴。
路上的人指著我們議論紛紛,居然有人拿出手機,對著我們一頓猛拍。
嗚嗚,有沒有搞錯?這群家夥有沒有同情心?
“看什麽看?閔彥,有沒有剪刀?”被人圍觀,韓以東更加暴躁了,對圓腦袋叫起來。
什麽?剪刀?他要剪掉我的頭發嗎?
“不可以,不許動我的頭發!”我如臨大敵,抱住腦袋叫起來。
“你沒有說話的資格!閔彥,把剪刀拿過來!”他揮著手衝圓腦袋大叫。
圓腦袋慌忙翻書包,翻了半天說:“大哥,我沒有帶剪刀!”說完,他扭頭問跟班們:“喂,你們誰帶了剪刀?鉛筆刀也行。”
跟班們紛紛搖頭,說:“我們又不是女的,上學帶什麽剪刀。”
圓腦袋問芽芽:“喂,你呢?你有剪刀嗎?”
芽芽搖頭:“沒有。”
呼,幸好大家都沒有剪刀,否則我的頭發就遭殃了。
我鬆了一口氣,可是下一秒,芽芽那個笨蛋就舉起鑰匙扣上的指甲剪問:“指甲剪可以嗎?”
芽芽!
我淚流滿麵,無語凝噎。
“不管了,快點兒給我把這個女生弄開。”韓以東不耐煩地叫著。
“不可以,不許動我的頭發!”我護著頭發,抓住他的項鏈要跑。
“啊啊啊!”他被我拽得慘叫一聲,捂著脖子,痛苦不已。
“住手住手,你在做什麽?快點兒住手,我的脖子!”他嗷嗷慘叫。
2
正在這時,一群女生走過來。為首的女生穿著深藍色的校服,裏麵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衣,身材簡直稱得上完美。
她頂著一頭海藻般濃密的卷發,手指上塗著五顏六色的指甲油,漂亮的臉蛋上搽了厚厚一層BB霜,粉紅的嘴唇瑩潤得像要滴出水來。
美麗又妖豔的女生。
芽芽是這麽評價她的。
看見倒在地上的我和韓以東,她驚訝地停下來,問:“以東,你們在做什麽?”
看見她,韓以東臉色一變,微微抿緊了唇,不想回答她。
圓腦袋說:“大哥的項鏈和她的頭發纏在一塊了。”
她說:“哦,這樣啊,我有辦法。”
說著,她抬起手。旁邊給她拎著書包的女生急忙把書包遞給她。她埋頭翻了一會兒,終於從書包裏翻出一把手工剪刀來,然後大步走過來,一把抓起我的頭發。
“你要做什麽?不要啊,我的頭發!”我嚇得大叫起來,掙紮得更加厲害了。
她抓著我的頭發,冷漠地看著我,說:“你不要亂動哦,剪刀可沒有長眼睛!要是剪到你的耳朵,我可是不管的哦。”
我嚇得立刻不敢動了。
“哢嚓”一聲,她剪斷了我的頭發。
我的頭發……
“青柚姐!”芽芽嚇得大叫一聲。
我被圓腦袋抓起來,頭發有一部分短了一大截,變得很奇怪,我快要哭了。
可是,不能哭!夏青柚,這沒什麽大不了,沒有什麽可以打倒你!不能被這麽一點點的挫折打敗,不可以向這群欺負你的人示弱!
我忍著淚,憤怒地瞪著他們,大叫道:“你們到底想怎麽樣?”
韓以東站起來,扯掉纏在項鏈上的頭發。
那個剪掉我頭發的女生衝他露出迷人的笑容,喊他:“以東。”
韓以東從她麵前走過,像沒看見她一樣,抓住我就走:“你跟我走。”
“放開我,韓以東,放開我!”我被他拽著往回走,掙紮著要甩開他。可是不管我怎麽掙紮,他抓著我的手就是不放開。
他到底想怎麽樣?
他會怎麽對付我?
“青柚姐!放開青柚姐!”芽芽被那群跟班按住不放,她焦急地叫著。
“韓以東。”身後,那個剪掉我頭發的女生似乎沒想到韓以東會直接無視她,憤怒地叫起來。
“惠美姐,謝謝你,我們先走了。”圓腦袋說著,急匆匆地跑過來,追上我和韓以東。
惠美?
那個剪掉我頭發的人就是被譽為天才舞蹈少女的惠美?
我曾經聽過她的名字,聽說她從小就特別會跳舞,尤其是芭蕾舞跳得非常好,小小年紀就獲得過亞洲芭蕾舞比賽少年組第一名。
可是,電視上那個完美的人真的就是身後的那個惠美嗎?這個剪掉我頭發的人,居然就是那個天才舞蹈少女!
瞬間,我對這個所謂的天才舞蹈少女的印象差到了極點。
“上車。”韓以東把我拽到他的山地車前,態度惡劣地命令我上車。
“不要。”我堅決抵抗。
山地車本來是沒有後座的,天知道他這車子怎麽還裝了個後座!
我才不要上車,誰知道他會把我弄到什麽地方去。
他不理會我,一屁股坐上車,說:“你要是不上車,我就用繩子把你捆在後麵拖著跑。”
我恨得咬牙切齒,狠狠地瞪著他,心不甘情不願地爬上車。
他飛快地騎著車,穿過大街小巷,穿過車水馬龍,最後往偏遠的郊外駛去。
“韓以東,你要帶我去哪裏?”
我開始感到害怕了,四周的人越來越少,房屋也越來越少,他要帶我去哪裏?
他沒有回答,隻是更加賣力地蹬車。“咻”的一聲,車子從荒無人煙的小路上駛過。
車速好快,我嚇得慌忙抱緊他。
這家夥知道他騎的是山地車嗎?
這不是摩托車,更不是飛機啊!拜托你慢一點兒!
他騎得太快了,我感覺我的靈魂都快要被拽出來了。就在我以為自己快要飛起來的時候,他猛然停了下來。
因為慣性,我整個人貼在了他的後背上,撞得生疼。
跟在後麵的圓腦袋等人也停下來,哈哈笑著圍著我們轉。
韓以東扭過頭,冷冰冰地對我說:“下去。”
我雙腿有些發抖,跳下車來,不知道他們要對我做什麽。這裏荒無人煙,就算我喊破嗓子也不會有人來救我。
我害怕地望著他們,倔強地抿緊了嘴巴。就算我害怕得快要站不穩了,也絕對不能讓他們知道。
我要堅強,我要撐住。
因為害怕,我握緊了拳頭,給自己打氣,告訴自己,不要害怕。
我正想著,韓以東奇怪地問:“你緊張什麽?你不會以為我大老遠把你帶到這裏來,就是為了揍你一頓吧?”
“哈哈哈,她在想什麽呢?”圓腦袋和跟班們哈哈大笑起來。
什麽?
他們不是要揍我?
可是,肯定也不是請我吃飯。
那他們要對我做什麽?
心裏的不安更加強烈了,我下意識地後退,攥緊了拳頭問:“你們到底想怎麽樣?”
韓以東不屑地說:“我還沒有差勁兒到會對一個女生動手。你運氣好,我不打女生,不過讓你從這裏走回家估計也夠你受的,你就慢慢走吧!記住,你得走快一點兒!聽說這一帶天黑後,有野狗、流浪漢出沒,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他再次騎上車子,一溜煙地遠去了。
“第一名,你多保重。”圓腦袋他們哈哈笑著,跟著揚長而去。
塵土飛揚的小路上,我一臉呆滯地望著他們遠去的身影,腦筋有些轉不過來。
“什,什麽?”我呆呆地問。
他們把我弄到這裏來,就是為了讓我自己走回家去?
3
我扭頭看向身後,茫茫的一片荒野;看向前麵,羊腸小道通往城裏,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到達。
“可惡!”我氣得大叫一聲,衝著他們消失的方向大罵,“該死的韓以東,我詛咒你半路爆胎!”
“可惡!可惡!”我一邊憤憤地叫著,一邊認命地往回走。
夕陽西下,灰頭土臉的我走在回家的路上。一開始還不覺得有什麽,可是走著走著,天色越來越暗,想到韓以東說的那些話,我不禁緊張地扭頭看周圍。
要是真的碰到野狗和流浪漢怎麽辦?
這樣想著,我加快腳步跑起來。
不知跑了多久,天徹底黑下來,我終於氣喘籲籲地跑到了燈火通明的大街上。可是,從這裏回家還有一段距離。
我筋疲力盡地扶著樓梯扶手走上天橋,站在天橋上喘氣。這時,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是芽芽打來的電話。
“青柚姐,你在哪裏?你沒事吧?我打電話給你,卻一直回複不在服務區。你究竟跑到哪裏去了?他們沒對你怎麽樣吧?”電話一接通,芽芽就緊張地問道。
我有氣無力地說:“我沒事,之前在郊區,信號不好。芽芽,你沒事吧?”
“我沒事。他們沒把你怎麽樣吧?青柚姐,我們報警吧。他們太可惡了。”芽芽激動地叫著。
我說:“我沒事,他們沒有把我怎麽樣。我好累,不跟你說了。”
“青柚姐,你在哪裏?我讓我爸開車去接你。”芽芽擔心地說。
我好累,現在我隻想回家洗個澡,然後睡覺。
我疲憊地說:“謝謝你,芽芽,我沒事,不用了,我快到家了,明天見。”
說完,我掛斷了電話。
夜風在城市裏遊**。我站在天橋上,望著霓虹燈閃爍、璀璨絢麗的城市,無力地坐下來。
一群人從天橋上走過,看見我紛紛低頭笑起來,捂著嘴低聲說:“唉,看那個女生,發型好搞笑哦。”
“嘻嘻,是啊,這個樣子也敢在街上晃悠,真難看。”
她們嘲笑地望著我,議論紛紛,走下天橋去。
我茫然地抬手摸了摸被剪掉的頭發。腳下,一輛輛汽車呼嘯而過。一陣晚風吹來,吹散我的頭發。身後,一位媽媽抱著孩子走過去,兩人歡笑著。我扭頭看他們,心驟然像破了一個洞,風一吹,涼涼的,好疼,好冷。
“吧嗒。”
一滴淚掉在地上。我抬手抹眼淚,可是它們像頑皮的豆子一樣,不依不饒地一顆接一顆往下滾。
我拚命地抹掉它們,抹著抹著,我崩潰地捂住眼睛大哭起來。
不管我有多優秀,不管我有多努力,我卻連最卑微的溫暖也無法抓住。
我不要全校第一,我不要最優秀,我隻想有個人陪我吃飯,和我聊天。遇到危險的時候,他能夠第一時間出現;傷心難過的時候,他能夠安慰陪伴我。
可是,他們太忙了。
忙著工作,忙著事業,忙著賺錢,忙著生活。
他們是我最親的人,可是他們的事業裏沒有我,他們的生活裏沒有我。
不管我有多努力,不管我有多優秀,卻什麽都無法改變。
“嗚嗚嗚……”
我哭著抱緊自己。
就算孤獨,就算受傷,我也得不到一個溫暖的擁抱,得不到一句貼心的安慰。不管發生什麽,我都要自己一個人療傷,一個人咬牙堅強麵對。
老天啊,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奇跡,那就讓我改變命運吧,讓我結束這漫長的悲傷。
“煩死了,真是的,就不能讓我好好地睡個覺嗎?”我旁邊,身上蓋著報紙正在睡覺的流浪大叔醒過來。
我含著淚茫然地望著他。
他抓起身旁那頂黑乎乎、髒兮兮的帽子戴在頭上,身上的報紙掉下去。他穿著一件黑色的西服,打著一條寶藍色的領帶,裏麵穿著一件灰色的襯衣。明明是個流浪漢,可是看起來很優雅的樣子。
“你在哭什麽?”他打了一個哈欠,滿臉的胡子,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刮了。
我抹掉眼淚,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睡覺。”
他撓了撓滿是汙垢的臉,滿不在乎地說:“沒關係,可是,這麽晚了你不回家,在這裏哭什麽?”
我難過地垂下眼簾不說話,眼淚又要往下掉。
他湊過來,抓起我被剪得亂七八糟的頭發說:“頭發怎麽變成這樣了?哦,我明白了,你被欺負了,是不是?”
我哽咽著不說話。
他笑起來,說:“不要哭,來,大叔給你一個好玩的東西。”說著,他像變戲法一樣從我耳朵後麵變出一塊漂亮的手表來,“你看這是什麽?”
“哇,好厲害。”
我驚呆了,他是怎麽做到的?
他笑吟吟地把手表戴在我的手腕上,得意地說:“厲害吧,更加厲害的在後麵呢!注意看著你的手表,低頭,看著它。”
他要做什麽?
他是變魔術的嗎?
我好奇地盯著手表。這是一塊石英表,表盤很大,有點兒重。表帶和表盤都是酒紅色的,裏麵的指針和齒輪是銀色的,看起來既大氣又時尚。
表盤裏的齒輪轉動著,指針靜靜地走動。
大叔笑著伸手,輕輕地按下旁邊一顆寶石按鈕,“哢嚓”一聲,指針和齒輪都停止轉動了。
呃?就這樣?沒有其他的了嗎?大叔的魔術就這樣結束了嗎?
我一頭霧水,疑惑地抬頭問:“大叔,就這樣嗎?”
他笑眯眯地站起來,張開手臂問:“這樣還不夠嗎?看看吧,這是多麽神奇的事情。”
什麽?
我茫然地站起來,扭頭看四周。
接著,我呆住了,然後震驚地跑過去,趴在天橋欄杆上往下看。
哇,大家都定住了!
時間停住了!
整個時空停止了!
4
麵前的世界變得靜悄悄的,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剛才的喧鬧仿佛是一場錯覺。
整個人流湧動的城市瞬間就停止了,就連燈光也變成一束束細小的光凝在那裏,一動不動。
我震驚地扭頭看身後,風吹起的報紙停在半空中,路上的行人保持著走動的姿勢,談笑的人們臉上保持著歡笑的表情……
總之,所有的一切都停住了。
“這是真的嗎?我是在做夢嗎?”
我不敢相信地跑起來,跑下天橋,跑到行人身旁,揮手在他們麵前晃動,他們就像木偶一樣靜止不動。
天橋上,大叔笑眯眯地走下來,問:“好玩嗎?”
說完,他拿起我的手,再次按動手表上那顆紅色的寶石。
“哢嚓!”
齒輪開始轉動,指針開始走動,街上的聲音突然響起,行人開始走動,被風吹起的報紙落下來,燈光閃爍,汽車呼嘯而過……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錄像帶的靜止和播放一樣,被這塊神奇的手表操控著。
“這,這是真的嗎?”我震驚地望著四周。
這是真的嗎?
這塊手表居然可以操控這個世界!
大叔到底是做什麽的?
這塊手表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怎麽會有這個東西?
“大叔,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震驚地回頭問。
可是身後,大叔早已消失不見。
“呃?大叔?大叔,你在哪裏?”我大叫起來,慌忙跑上天橋,四處尋找他的身影。
可是,燈火輝煌的街上哪裏還有他的身影。他就像童話故事裏的精靈一樣,帶著謎團出現,又帶著謎團消失不見。
他留給我的是一塊神奇的手表。它可以讓時間停止,讓整個世界停止。
這太不可思議了,簡直就像是做夢一樣!
我感覺一切都這麽不真實,不敢相信地再次按下了按鈕。一瞬間,世界變得安靜了,整個世界都停止了運動。
我驚訝地張大嘴巴,再次按下按鈕,世界又恢複了正常,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是真的嗎?簡直像是在做夢。”我不敢相信地捧著手表驚呼。
你絕對不會相信,我居然擁有了一塊能讓時空停止的手表。
這實在是太神奇了!
“哈哈哈,我可以控製時間了。”我捧著手表高興地跳起來,站在天橋上,揮舞著手臂,衝那可愛又神奇、早已消失不見的大叔喊道:“謝謝你,大叔,謝謝!”
我擁有一塊神奇的手表,我可以讓時空停止運動。
擁有這樣一塊神奇的手表,我就可以在遇見韓以東的時候迅速地按下按鈕,然後趁機逃走。
沒錯,從此以後,我再也不用害怕韓以東了。
不不不,有了這塊神奇的手表,我為什麽還要躲避韓以東?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啊,我可以隨心所欲地讓時空停止啊!
“哈哈哈,韓以東,我再也不怕你了,盡管放馬過來吧!”我揮舞著手表,興奮地叫嚷起來。
因為這塊神奇的手表,我再也不害怕韓以東了。不,應該說,從今往後,韓以東要害怕我了。
我,夏青柚,一定要一雪前恥,讓韓以東那群人知道,得罪我夏青柚,他們的下場會很慘。
回家的路上,我去了理發店,把一頭漂亮的長發剪成了可愛的娃娃頭。鏡子裏的我皮膚白裏透紅,眼睛明亮有神,唇角微微上揚,自信又美麗。
“哇,這個發型很適合你哦,真好看。”理發的阿姨驚歎地誇獎道。
我笑起來,漂亮的眼睛笑成一彎新月。
雖然惠美剪掉了我的頭發,可是她做夢也想不到,正好趁機換個發型的我會變得更加漂亮,更加自信。
雖然韓以東把我丟在了荒郊野外,可是他做夢也想不到,我會遇到一個神奇的大叔,得到一塊可以讓時空停止的手表。
哼,韓以東,跟我鬥,你就等著接招吧!
5
第二天,我戴著手表,心情愉快地上學去。我下了地鐵,走進學校,大大方方地走入教室。
沒錯,我不再害怕韓以東了,甚至這個時候,我更希望能夠看見他。真想看看時空停止後,他落在我手裏時,會有什麽表情。哦,我忘記了,因為時空停止了,所以他不會有表情。
但是,我超級想知道,他莫名其妙被我戲弄一頓後會是什麽表情。他會知道是我做的嗎?
哈哈,他一定不會知道。
隻是這樣想著,我就超級想要見到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青柚姐,昨天你沒事吧?”芽芽拎著書包像風一樣跑進來,一臉緊張地問。
我心情明朗,笑容燦爛地說:“沒事啊。”
芽芽一臉奇怪地盯著我,突然摸了摸我的額頭,狐疑地問:“青柚姐,你沒事吧?”
我愉快地說:“我沒事啊。對了,芽芽,韓以東是幾班的?”
芽芽一臉驚嚇地張大了嘴巴,瞪著我,結結巴巴地說:“他,他在一年級三班。青,青柚姐,你真的沒事嗎?”
我笑眯眯地說:“沒事,你放心吧,我好得很。”
有事的人應該是韓以東。韓以東,這一次,你可是惹到了不好招惹的夏青柚,你的麻煩要來了。
我陰陰地笑著,愉快地摸了摸手表。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他了。
芽芽一臉見到鬼的表情瞪著我,像不認識我一樣打量了我半天,最後一把抓住我的手,一臉悲戚地說:“青柚姐,我知道那群人很過分,你想哭就哭吧。”
“我為什麽要哭?”我整理著書本,不解地問。
我覺得要哭的人應該是韓以東。
芽芽說:“你的頭發被弄成這樣了,那群人太可惡了。”
我笑著說:“沒關係,你不覺得我這個樣子更加好看了嗎?”
“這倒是。”芽芽點頭讚同,末了趴在桌子上好奇地問:“可是,青柚姐,你真的一點兒都不難過、一點兒都不傷心嗎?你真的沒有被他們刺激到嗎?你真的沒有瘋掉嗎?”
我說:“沒有啊,我為什麽要傷心?還有,芽芽,你要相信,任何事情都無法將我打敗。像韓以東那樣的人,還不能讓我瘋掉。”
芽芽不解地瞪大了眼睛,說:“既然沒有瘋掉,那你幹嗎問韓以東是幾班的?你不是要去找他算賬嗎?”
我撐著下巴,說:“是啊,有什麽問題嗎?”
我一定會去找韓以東算賬,可是,我要怎麽教訓這個臭小子呢?
芽芽叫起來:“青柚姐,你別傻了,你是打不過他的,你這是去白白送死。”
我笑起來,自信滿滿地說:“你放心吧,我不會輸給那個人的。”
“青柚姐,你別傻了。”芽芽緊張地勸我,讓我不要去找韓以東的麻煩,唯恐我被韓以東欺負了。
可是,她不知道,現在,在時間麵前,我才是主宰者,我才是女王。
擁有可以讓時空停止的手表的我,沒有人可以阻擋,誰也不是我的對手,包括韓以東。
6
早讀課結束後,我就往一年級三班走去,去找韓以東。
芽芽緊張地跟在我後麵,苦苦哀求我跟她回去,讓我不要去找他。
在她眼裏,我在韓以東麵前就是一隻任人宰割的兔子,而韓以東是諾菲亞學院最不可得罪、最了不起的王。
可是她不知道,現在,一切都將改變。
我和她走到韓以東的教室外麵,教室裏,韓以東和一群人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什麽。
圓腦袋說著說著哈哈大笑起來,圓溜溜的腦袋晃啊晃。突然,他一扭頭,看見了我。
他指著我頓時大叫起來:“呃,夏青柚!大哥,夏青柚來了!”
教室內,韓以東扭頭看過來。
見到我,他英氣的眉毛微微一挑,挑釁地打量我,然後站起身來,從容又優雅地走過來,嘴角微微上揚,帶著輕蔑又帥氣的壞笑凝視著我。
撲通。
莫名其妙地,我的心開始緊張地亂跳,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想要避開他。
怕什麽,夏青柚?你在怕什麽?現在你擁有一塊可以讓時空停止的手表,隻要你按下按鈕,韓以東就如同砧板上的肉,任你宰割。
沒錯,我為什麽要害怕?
現在,應該感到害怕的人是他,韓以東!
這樣想著,我鼓起勇氣,深吸一口氣,昂首挺胸,輕蔑地看著眼前這個雖然帥氣得令人妒忌,骨子裏卻小氣、睚眥必報、壞脾氣的家夥。
“韓以東,我給你一次機會,向我道歉。”我鼓起勇氣傲慢地說。
韓以東一臉見到鬼的表情,好像沒有聽懂一樣,看看我,又扭頭看看跟過來的圓腦袋,好笑地說:“喂,閔彥,她剛剛在說什麽?我沒有聽見,她說什麽來著?”
那群跟班哈哈笑著,像看小醜一樣看著我,說:“夏青柚,你腦子沒有壞掉吧?你居然叫韓以東跟你道歉?哈哈哈,笑死人了。”
“這女的肯定是腦子壞掉了。讓韓以東跟你道歉?喂,你在做夢嗎?”他們哈哈大笑,仿佛聽了什麽可笑的話一樣。
圓腦袋搖搖晃晃地走過來,站在我麵前,突然俯身,臉一下子湊過來,恨不得把整張臉貼在我的臉上。
他怪模怪樣地笑著說:“夏青柚,你居然叫大哥跟你道歉?”
“你幹什麽?走開!”芽芽叫起來,用力地推開圓腦袋。
圓腦袋哈哈笑著舉手走開,走到韓以東身旁笑嘻嘻地說:“大哥,怎麽辦?她叫你跟她道歉呢。”
韓以東不屑地嗤笑一聲,掏了掏耳朵,歪著腦袋說:“喂,夏青柚,你剛剛說什麽?我沒有聽清楚。”
忍住,忍住,夏青柚,沒必要跟這群人一般見識。
我深吸一口氣,表現出我最大限度的寬容和優雅來,抬起戴著手表的手腕,微笑著對他說:“韓以東,我已經給過你一次機會,現在,後悔吧!”
說著,我抬起手要去摸手表上的寶石按鈕。隻要我按下那個按鈕,韓以東,你就完了,看我怎麽修理你。
我像一隻優雅的貓,準備狩獵,從容又傲慢地看著眼前的獵物,準備按下按鈕。
“啪!”
他突然伸出手抓住我戴著手表的手腕,揚眉問:“夏青柚,你是在挑釁嗎?”
呃?他,他幹嗎抓我的手?
放開我的手,我要按按鈕,我要讓時空停止,我要教訓你!韓以東,放手啦!
“放開我,韓以東。”我氣急敗壞地跳起來,掙紮著想要按下寶石按鈕。
他抓著我的手舉得更高了,恨不得把我拎起來。
我踮起腳揮舞著手要按按鈕,急得滿頭大汗。
天啊,為什麽這個人會抓住我的手?
放開我啊,我要按下那個按鈕,我要讓時空停止!我要讓你知道,惹火我夏青柚會是什麽樣的下場!
你長得高了不起啊?
嗚嗚嗚,我碰不到手表了。
“放開我,韓以東。”我氣急敗壞,又蹦又跳,努力地想要夠到手表。
他說:“夏青柚,你知道惹火我會有什麽下場嗎?”
呃?這不是我的台詞嗎?
他的臉越靠越近,我嚇得往後倒去,身體快彎成一張弓了。
就在我彎到極限快要倒下的時候,他停下來,薄唇微微張開,冷笑著說:“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