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這個,可曾見過這個圖案?”謝知雪將手裏的紙張遞給宋明章。
宋明章伸手接過,將身上披著的頭蓬,遞給一旁的秦鈺,讓他掛起來。坐下來之後,宋明章將紙張鋪平在桌上,仔仔細細的端詳著紙上的圖案。
許久過去,宋明章的神色越來越凝重。一看到他這個樣,謝知雪就知道他應該是知道這個圖案,隻是他這個表情,這圖案背後所代表的意義怕是不會簡單。
“這是大梁朝中一個要員的家徽,這個家族自大梁剛剛建立起就存在了,現在他們家族裏最位高權重者,是……”
“瞿丞相?”宋明章的話還沒說完,謝知雪就知道他說的是誰了。想到那人的身份,謝知雪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她就說總覺得在哪見過這個圖案,之前他剛剛回家的時候,教她禮儀的許嬤嬤曾經給她介紹過京城一些主要的世家大族,她也跟著母親參加過幾場宴會,隻不過她一向對這些東西不感冒,所以印象不是很深刻,可是總歸是見過的,所以看起來頗為眼熟。
聽到謝知雪的話,一旁的秦鈺神色也逐漸變得凝重,如果要真是那位動的手這件事情就麻煩了。
“怪不得這位王縣官有膽子敢私開鐵礦,原來是背後有這麽條大粗腿在啊。”謝知雪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又開始突突的跳著,他們前段時間剛剛收拾了三皇子,現在皇上估計正心痛呢。這要是再給他的肱骨之臣瞿丞相抓了,皇上怕不是要氣暈過去。
可是這件事情明擺著是和瞿家有關係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是瞿丞相的主意,不過就算不是他主謀,這事情也絕對是知情的。
“你說,咱們要是給瞿家人抓了,皇上會不會氣暈過去?”謝知雪默默的戳了戳宋明章,她是真擔心啊。
“你這小腦袋瓜子,一天天的想什麽呢?你太小看父皇了,你真給瞿家人抓了,父皇可能給都要給你磕個頭,父皇早就想動朝中的那群世族了。但是一直抓不到他們的把柄,你這算是給了他一個借口。”宋明章伸手輕輕戳了謝知雪的臉頰一下,被她逗樂了。
說實話,大梁內部世家大族的權利確實是太大了,有時候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會公然的違抗皇族。但是這群人又是大梁的開國功臣,如果要是無故找他們的麻煩,恐怕會讓幾個大族聯合起來反撲,也會讓天下百姓對皇室留下一個忘恩負義,卸磨殺驢的印象,這是為君者的大忌。
所以當朝皇上雖然苦於世家大族的製衡已久,卻也不敢輕易有什麽動作,如果他們這次真的可以查出些什麽東西,就算沒有辦法將所有的世家全部除去,但是能動搖一下他們的根基也是不錯的。
“如果我們猜測沒錯,這件事情怕是要從長計議。我們必須找到可以一擊致命的證據,不然就憑一個家徽,是無法撼動瞿家的地位的。到時候他們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他們依舊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世族。”秦鈺家裏也有些權勢,所以他更加能領會到瞿家的強大。
麵對這種敵人,必須要一擊中要害,不然等他反應過來,轉頭來對付你,那將會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而且如果沒有有力的武器,你的攻擊在人家看來,就可能是在撓癢癢,完全造不成任何傷害,頂多能抓下來兩根浮毛。
秦鈺說的話,謝知雪和宋明章自然是知道的。所以現在這件事必須要從長計議了。謝知雪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杞縣竟然能牽扯出這麽個龐然大物來。
幾人越想越頭疼,就在這時候。
“姐姐,我回來了!”一個小小的身影從外麵跑了進來,臉上依舊掛著招牌笑容,額頭上汗涔涔的,手上還拿著一串火紅的糖葫蘆。
“跑慢點兒,小心磕到。”謝知雪伸手接住像個小炮彈一樣衝過來的謝煜安,拿出帕子給他擦了擦額間的汗珠。
如果要是單看年紀,謝煜安這個動作其實不是很合適。他這個年紀放在京城,一個個的都被教養的雅正端方的,京城那些小公子估計從五歲開始就被教導在人前要與異性保持距離,就算是家裏的姐妹也不能走的太過親近。
但是謝煜安身上看不到被這些條條框框所束縛的痕跡,他一向想笑就笑,想跑就跑,還時不時的過來擁抱一下謝知雪,沒有一點要避嫌的意思。倒不是說謝煜安是個不懂禮儀的孩子,相反他的禮儀學的不比那些世家大族的貴公子差。但是可能是由於家庭的原因,謝煜安的生活中沒有太多的拘束,所以也就造成了他現在這副雖然懂禮儀,卻又不拘泥於禮儀規則的天真的性子。
“姐姐,這個給你,我專門挑了一串果子最大的,一定好吃。”謝煜安乖乖的坐著讓謝知雪給他擦汗,看著謝知雪放下手絹,他才一臉邀功般的將手裏拿著的糖葫蘆遞給了謝知雪。
謝知雪伸手接過,張嘴咬了一個果子,果然是很甜的。
“姐姐,這位是?”這時候,謝煜安才發現坐在一旁的宋明章,他沒見過宋明章,不過對方長的確實好看。
“他就是我之前和你說過的宋哥哥。”謝知雪把嘴裏的山楂咽下去,給謝煜安介紹。
“……姐夫?”謝煜安歪頭打量了宋明章半晌,突然張嘴叫了聲姐夫,謝知雪完全沒想到他會這麽叫,連捂嘴都來不及。
“咳咳咳咳……”謝知雪剛好咬了一個山楂,被謝煜安一句話,驚的直接將整個山楂都咽了下去,山楂果太大,卡在嗓子裏不上不下的,差點兒給謝知雪噎窒息,最後雖然山楂果吐出來了,但是謝知雪依舊是咳了好一會兒。
一旁的秦鈺一整個驚呆,雖然大家都知道他兩之後應該是會成婚的,但是還是第一次有人將這件事情怎麽明確的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