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端著盤子往裏走的應侍,不是之前的老板湯程昱又是誰?

他穿著應侍的製服,整個人早就沒了當初的光彩,風水輪流轉,虞璐確實沒想到對方竟然會流落到這種地步。

“湯老板,您這是……”虞璐眯了眯眼,挑眉看著湯程昱。

“你們認識?”徒燃看了一眼虞璐,又看了看湯程昱,不太清楚兩人究竟會有什麽樣的過節。

湯程昱扯著嘴角:“倒也談不上認識,隻是有過一麵之緣而已。”

徒燃的直覺告訴他兩人之間關係複雜,但是見虞璐也沒有追問,揮了揮手讓人出去。

“他是飛魚門的線人。”等到湯程昱離開,虞璐才緩緩開口。

“飛魚門?不就是那個帶走我外甥女的組織麽?”徒燃一愣,“怪不得湯程昱這麽著急脫手。”

虞璐點頭:“不過是個走狗而已,他辦事不利得罪了飛魚門,估計這個招牌,也是飛魚門砸掉的吧。”

“既然如此,飛魚門在這個酒吧內留下的層層線索怕是不那麽好在短時間內清除,我會派人留意。”

“嗯。”虞璐點頭,沒有多說,看著徒燃將手中的酒瓶打開,揮手讓那些上菜的人下去。

“這個大廚可是我為了小璐專門從南都請來的,嚐嚐這個手藝,輸不輸你五哥。”

虞璐笑了笑。

五哥時箋州是出了名的廚藝高超,之前在戰場上條件有限,一根黃瓜兩個雞蛋他都能弄出三種花樣。

“說起來,不知道老五現在怎麽樣了。”鍾子默忽然出聲,所有人陷入沉默。

一時間屋內隻剩下徒燃開酒瓶的聲音。

他開瓶的瞬間就倒了一杯下肚,滿足地歎了口氣,給虞璐和鍾子默倒上酒:“要不是和你們聚在一起,我已經很久沒有喝醉過了。”

“我看你已經醉了。”虞璐和鍾子默對視一眼,二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同一種無奈。

酒品差還愛喝,說的就是徒燃這種一杯倒。

“算了,他心情不好,讓他去吧。”鍾子默難得沒有懟徒燃。

這邊葉卿燃三個人認真吃起了飯,就剩下徒燃在哪自斟自酌把自己灌醉。

酒過三巡,徒燃忽然站起身,拉過一旁的應侍就跑到了一旁的卡拉OK機上點歌。

虞璐原本想好好吃飯的心思瞬間被徒燃恐怖的歌聲打斷,她無奈地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悶悶不樂地抿了口酒。

徒燃折磨完應侍,又跑來折磨鍾子默。

都知道他是所有人中性格最好的,可他上躥下跳的本事依舊讓鍾子默繳械投降。

“小璐,來唱一曲。”

徒燃眼見就要到她麵前,她瞬間警覺。

可還不等她一腳將人踹開,房間的門忽然被猛地撞開。

“誰啊!打擾小爺唱歌。”徒燃扭頭怒視門口。

可等屋內所有人視線和門外站著的那人對上時,四人全部愣在了原地。

門外的男人穿著黑色襯衣西褲,襯衣領上的紐扣解開了兩顆,露出了精致的鎖骨,以及……鎖骨上那塊紅色的胎記。

男人五官深邃,眉眼之間帶著淡淡的憂鬱感,像是剛剛洗過臉,濕噠噠的劉海將眉毛遮了一般,眉尾的一個刀疤傷若隱若現。

沉默。

空氣就像凝固了一般。

虞璐愣住,一句“六哥”才出口,就聽砰地一聲,身邊徒燃手中的酒瓶子摔在了地毯上,咕嚕咕嚕地滾到了沙發底下。

徐肖陽看了屋內一眼,渾身一顫,隨即說了一聲:“抱歉走錯了”,立刻關門離開。

“那是六哥……”虞璐最後一個“嗎”字還沒有出口,就見徒燃瘋了一般衝出了門。

她歎了口氣。

看樣子沒錯了。

就算她會認錯,徒燃也不會。

屋內三個人麵麵相覷,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片刻之後,還是葉卿燃發話:“老三送小璐回去吧,我去看看他。”

托徐肖陽的福,鍾子默沒被徒燃灌酒就能安然無恙地離開。

虞璐腳步有些虛浮,剛才徒燃又是唱歌又是發瘋,拉著她賠了不少。

“三哥,你們之前沒有一點六哥的消息麽?”虞璐坐在鍾子默的車上,看著窗外飛馳的景色,總覺得哪裏不對。

如果徐肖陽真的回到了城陽,為什麽不和他們聯係?就算不和他們聯係,徒燃也應該早就查到了他的準確位置。

“我知道老六回來這件事還是從徒燃口中知道的。”鍾子默搖頭,“不過他沒和我們細說,我以為兩人之間還在鬧矛盾,就沒有多問,今天看上去,他們似乎還沒有見過麵。”

當初八個人一拍即散,隻有六哥徐肖陽是負傷最先離開。

解散的前一晚他就失去了消息,徒燃那晚喝了個爛醉,自此之後絕口不提徐肖陽的事。

原本八個人中,他們兩人性格最互補,在戰場上也是最默契的一隊,甚至到了無話不談的地步,可一朝生變,兩個人之間就像是決裂了一般,大有老死不相往來的感覺。

虞璐頭疼得很。

她揉了揉太陽穴,眉心緊皺。

“你要不要緊?”鍾子默瞥了她一眼,“不然我還是帶你回鳳神殿吧。”

“不用。”虞璐搖頭。

不知為何,她腦中忽然浮現懷景衡的臉。

她立刻甩頭,清醒了不少,下車的時候腳步極其穩健。鍾子默見她沒事,目送她進了聖武樓的大門,便驅車離開。

虞璐進入秘境,到了閣樓前,看著二樓亮著燈的書房,半天沒動。

“虞小姐,您怎麽現在才回來。”周毅剛好出去送文件,打開門發現虞璐站在門外,嚇了個激靈。

他上前幾步,聞見空氣中的酒精味,眨了眨眼:“您……喝醉了?”

“沒有。”虞璐搖頭,“孩子們回來了嗎?”

“回來了。”周毅點頭,“李晨旭晚飯前就將小少爺和小小姐送回來了,現在都睡了。”

虞璐點頭,沒再說話,徑直進了閣樓。

她輕手輕腳地上樓,害怕吵醒三個孩子,路過懷景衡的書房時,魔怔地敲了敲房門。

“進。”

直到裏麵傳來懷景衡的聲音,虞璐才緩過神來,抬腳想要離開,可是又覺得不妥。

她輕輕推開門,探了個頭進去:“這麽晚了,你還沒休息嗎?”

“這麽晚了,你不也是才回來麽?”懷景衡從麵前的電腦上抬起頭,挑眉看著虞璐。

虞璐一怔,她從有種犯了事的感覺,可又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

“那你早點休息。”虞璐說完就要走。

可還沒等她邁開步子,身形忽然不受控製地往前一倒,她踉蹌了幾步,隨即身後的門“啪嗒”一聲合上。

她臉色一沉,發覺懷景衡在動用自己的內力,立刻出手,一個風刃直直打向懷景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