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獻音肩膀上細長的肩帶有些滑落。
她用手扯了一下,眼裏劃過一絲古怪的笑意,“這話的意思就是。”
——“你其實根本就不愛應欲語咯?”
梁至嶸皺了皺眉,尚未來得及開口說話。
驀地,天花板上的燈被全部打開。
光線刺眼,帶動著周遭溫度都急劇上升。
應欲語從牆壁的開關上收回自己的手,慢慢走到客廳。
簡獻音身上的睡裙遠比在黑暗之中還要暴露,僅僅重要部位有些遮掩,其他地方都是鏤空的黑色蕾絲。
“大姐,拜托你真的要點臉吧。”應欲語氣到都快沒脾氣了。
她現在也沒功夫管那個靠在樓梯上,臉色有些奇怪的男人。
看著臉色發綠的簡獻音,應欲語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緩緩開口道:“你大晚上的,在別人家裏穿成這幅模樣,還纏著別人的丈夫。”
“到底是想怎樣?淩晨五點的雞讓你來打鳴,好不好?”
簡獻音麵容陰狠,又不想在梁至嶸的麵前表現得太過失禮。
她咬牙切齒道:“應欲語,你說話能不能別這麽難聽?”
誰知,應欲語隻是聳了一下肩膀,回答道:“說話難聽就是我故意的啊,不難聽我說它幹什麽?”
她還恨自己的攻擊力不夠強呢。
真是給了這女的臉了。
讓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蹬鼻子上臉。
對於整個梁家,應欲語現在都已經沒了好感。
所以當她聽到簡獻音竟然還敢質問這一切關她什麽事時,當即怒火中燒,她隨手拿起櫃子上的一隻古董花瓶,往地上一砸。
回答道:“到底關不關我的事。”
“那就叫所有人都出來評評理好了!”
花瓶碎裂聲清脆,猛地一記,房子都震了震。
梁至嶸抬了抬眼,嘴角處緊緊地抿著。
他知道——應欲語這是真的生氣了。
連他都束手無策。
不過,能“躲”在她的身後,受她的保護,竟然感覺也挺好的。
二樓臥室的燈很快全部亮起。
梁母頂著一頭有些淩亂的卷發,怒氣衝衝地走下樓梯。
當她看到應欲語腳邊不遠處碎掉的那隻真品古董花瓶時,眸中兩簇怒火直直跳動,當場就想將罪魁禍首興師問罪。
她惡狠狠地發話道:“應欲語,什麽事情讓你這麽吵?”
下一秒,梁母自己的視線就注意到了站在旁邊的簡獻音,饒是平常再怎麽疼愛這個像幹女兒一樣的孩子,她也忍不住皺眉問道:“音音,你怎麽會大晚上的穿成這副樣子。”
樓梯上的梁父都別過了眼。
應欲語沒再給任何人先開口的機會,她眼神冷冽,拔高了音量質問:“婆婆,請問現在這樣就是你想看到的場麵嗎?”
“別說你什麽責任都沒有,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的放縱而造成的,也是你今天晚上留這個女人住下的。”
這兩句話說完了以後,屋內一片安靜。
畢竟誰也沒想到,應欲語竟然會一上來先將自己丈夫的母親給劈頭蓋臉地說了一頓。
然而,這還沒完。
應欲語麵帶著慍色,抓了下自己還沒幹的濕發後,毫不掩飾地開口道:“我忍不了這一切,我就要離婚。”
“應欲語!”
梁至嶸突然喊,聲音沙啞到他重重地咳嗽了兩聲。
一旁,梁母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她開口道:“小語,你別說這種氣話。”
“我們梁家的兒媳婦從始至終都隻有你一個,況且我和至嶸的爸爸也一直盼著你們夫妻倆好好的,未來梁家的女主人也肯定是你。”
她眼神忽然淩厲肅穆地掃向了衣著不得體的簡獻音,雖沒有指名道姓,針對的意味卻很明顯:“任何外人試圖以任何手段破壞你們的夫妻關係。”
“我作為你們的母親,第一個不會姑息!”
簡獻音脊椎都一麻,結結巴巴地喊道:“梁......媽媽......”
她從來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下場。
梁母瞥了她一眼,責備地問道:“我說的難道還不夠明白嗎?”
——“來人,送客。”
簡獻音最後走出梁家大門時,是哭著的。
應欲語心裏並沒有特別大的波動感,更沒有什麽報仇雪恨之後的那種痛快感。
她反而看清了一些什麽東西,低下頭,譏諷地勾了勾唇角。
這位婆婆真的是因為認可她這個兒媳婦,才幫她的嗎?
恐怕不是。
隻不過是擔心以後哪一天,這一晚的事情被傳出去,梁家麵子大失,而她和梁至嶸的婚姻破裂,則是最有力的證明。
簡獻音錯就錯在她太把自己給當一回事了。
太看重自己在其他人心中的地位。
倘若這事兒私下去做,興許還真可能有天翻地覆的變化。
所以啊,應欲語覺得,她也是這樣的。
——不能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了。
她什麽也不算。
連丈夫的愛都得不到。
*
一到樓上臥室,梁至嶸上半身便沉重地倒在了**,雙腿垂地。
他臉色紅到很不正常,一條手臂搭在額頭上,青筋浮現得嚇人。
應欲語進來後,將門關上,背靠在門板上,身體微微有些下滑。
她安靜地看著**的男人,似乎連眨眼都忘記了。
愛不愛重要嗎?
應欲語覺得,是重要的。
——因為她正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心心......”梁至嶸一邊扯著自己的衣服領口,一邊難受地喊著。
應欲語漸漸回過神來,走到床前。
原本躺著的男人瞬間直起腰來,扣住她的後腦勺,想吻。
應欲語躲了一下,臉上皆是被噴灑的灼熱呼吸,她問道:“梁至嶸,你愛我嗎?”
“愛。”麵前的男人毫不猶豫地回答,連眼眶都發紅了,他說:“應欲語,我愛你。”
應欲語一愣,嘴唇被吻住了。
梁至嶸真的吻得很凶,猶如暴風雨一樣猛烈,連她推開的動作也不放在眼中,而是拽著她,讓她跌坐進他的懷中不斷加深著。
驀地,應欲語肩膀上一涼。
她的睡裙被撕破了。
現在的梁至嶸真的很可怕,眼眸漆黑到仿佛想將她撕碎了,一片一片吃掉一樣。
雖然他剛才回答了“愛”。
但是,男人在**的話,怎麽能夠相信呢?
“叫醫生來吧。”應欲語站了起來,率先恢複理智。
她用手輕輕碰了一下自己腫了的嘴唇,眸色清冷:“我不想你碰我。”
臥室內死一般的寂靜。
坐在床邊的男人身影孤寂,額前漆黑的碎發垂落到遮住了眉眼。窗外月光落寞,他手指無意識地轉動著婚戒。
半晌後,梁至嶸喉結突兀地滾動了兩下,啞著聲音答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