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那天她們一起喝了杜堂堂做的番茄蛋湯,牧禕雖然沒說好,但也沒表現出明顯的嫌棄,應該是覺得不錯。
比起這個受保護人,杜堂堂覺得,她更像個室友,不怎麽好相處的室友。
當然,有了前車之鑒,她對牧禕的期望值已經低到“不要隨便講笑話”了。
吃過晚飯,牧禕一如既往地回到實驗室鼓搗什麽東西,安靜得很,杜堂堂則坐在沙發上看動畫片。
這種少兒向的動畫很適合用來練習英語,劇情也很有意思,最重要的是,牧禕大概意識不到成年人看動畫片是件多麽幼稚的事,不像在家裏,她吃個薯片都得偷偷摸摸的。
真輕鬆。
杜堂堂吃完一包薯片,又伸手摸向布丁,嘴不停地吃了半個多小時,一看時間,該去休息了。
她把空了的包裝袋收拾起來,扔進垃圾桶裏,拿著毛巾走向浴室。
自己的臥室裏也可以洗澡,但排風扇前天壞了一直沒修,每次淋雨時總是有點悶,還是先和牧禕用同一個浴室吧。
“讓開讓開!”
杜堂堂剛走到衛生間門口,就看見牧禕從書房改裝的小實驗室裏跑出來,手裏舉著一個燒杯,裏麵翻騰著半杯黑褐色的不明**。
牧禕穿著白袍,頭發仔細盤好塞進帽子裏,戴著口罩,隻露出兩隻眼睛,繞過她急急奔向衛生間,把燒杯裏的**一股腦倒進廁所。
一股極其腥臭的味道蔓延開來,讓人反胃。
牧禕用清水涮了涮燒杯,很淡定地把剩下的**送進馬桶,按下了衝水鍵。
杜堂堂麵無表情地望著她。
“隻是一點實驗廢水,你不把它喝下去,是不會出事的。”牧禕摘下口罩解釋道,然後又按了一遍衝水,“不要聲張,我還不想因此被聯邦法律起訴。”
言下之意就是,她正在自己家裏進行危險係數很高的實驗?聯想到雙藥學博士的學曆,研究方向說不定還是劇毒藥劑?
杜堂堂沉默幾秒,果斷轉身,走向自己臥室的衛生間。
再也不能和科學家一起玩兒了!
日光燈在頭頂上發著光,因為水蒸氣的彌漫,影影綽綽,很難在浴室裏看清什麽。
杜堂堂關掉閥門,擦了一把臉上的水珠,把幾縷濕透的發絲從額頭上抹到一邊去,擠了一坨洗發露在頭頂。
反正她頭發也短,洗起來還是很容易的。
因為排風扇壞了,浴室裏的水汽越來越濃,讓人覺得呼吸有些困難,她吐出一口氣,邊揉搓頭發邊低頭喘息。
一點洗發露的泡沫從耳後滑下去,滑過前胸,滑過小腹,一路往下。
杜堂堂的視線也隨著泡沫往下看,然後停留在自己的腰側。
腰部左側,中午和三師弟打鬧時被踢中的地方,此時已經成了可怕的青紫一片,杜堂堂輕輕把手指放上去,立刻疼得抽了口涼氣。
那一記側踢她本來能躲過,都是牧禕的電話鈴聲殺傷力更強,才有了現在的情況。
杜堂堂打開水閥衝掉頭上的泡沫,又把水溫調低,用冰冷的水衝洗自己的腰間。幸好隻是皮肉傷,沒傷到器官,用冷水衝洗到不再發腫,再熱敷一下,活血化瘀就好了。
這種傷,她從小到大不知道受過多少,自然不放在心上。
杜堂堂擦幹身體,甩著濕漉漉的淩亂短發,掏出手機地圖,開始查詢附近的藥店,還好,離這裏不遠就有一家,全天營業,這個時間應該還沒關門。
她立刻丟掉浴袍,套了件t恤就往外走,走了幾步才發現沒穿裏麵的小背心,又趕緊回來脫掉t恤,穿好工字背心。
沒辦法,杜堂堂吃的那點食物,營養都吸收來長個子了,有了將近一米八標準的運動員身高和身材,就不要再求其他的。
自從二十歲以後,她終於認命地提醒自己不要想著二次發育,區分前胸後背就隻能靠肚臍眼兒了。
杜堂堂喜歡利索便於行動的衣服,隻是看見商場裏那些或文雅或性感的裙子,心裏多少還是有點唏噓。
你所追求的東西,比一條裙子重要得多。
她這麽提醒自己,穿好衣服,又加了一件外套,打開臥室門走了出去。
“牧禕,你方便說話嗎?”杜堂堂擺了個隨時能往後跳起逃走的姿勢,用一根指頭敲了敲實驗室地房門。
天知道牧禕會在家裏放些什麽,就算開門以後有一隻異性衝出來,估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還是小心點好。
裏麵是死一樣的沉寂,杜堂堂打算再敲一敲門板,剛伸出指頭,牧禕就把門刷得打開,她那根手指差點戳到對方臉上。
“什麽事?”牧禕一隻耳朵上掛著口罩,往前站了站,把門縫堵得嚴嚴實實,隻露出自己的一半身體。
杜堂堂的直覺認定,她的動作是在擋著什麽東西不讓自己看到。
不過擋就擋吧,她也沒興趣知道。
“我要出去一趟,買點藥。”
牧禕聞言,有些意外:“你生病了?癌症還是艾滋?我研發的試劑對緩解症狀很有用。”
“不,隻是很小的傷。”杜堂堂把t恤掀開一點,露出腰間的青紫色,“我要出去買點紅花油。”
見她沒生大病,牧禕頓時露出失望的神色,又不解道:“紅花油?那是什麽?”
牧博士會說中文,畢竟沒怎麽在中國呆過,對這種跌打損傷的良藥可能不太了解。杜堂堂耐心解釋:“用來化解淤血的。”
“但是對於這種傷,你應該吃止痛藥。”牧禕搖搖頭,很小心地走了出來,反手扣上實驗室的門,“應該沒有傷到器官,也可以不用治療。”
杜堂堂翻了個白眼,“作為你的保鏢,我必須保證身體一直處在健康狀態。”
“那麽,我給你做個手術吧。”牧禕很熱切地湊過來,“在腰上劃一刀,然後取出淤血。”
“……算了,我們正常人不會因為這點傷就劃自己一刀。”杜堂堂趕緊拒絕,她都已經看見牧禕眼中熱情的火光了,“我去買東西,十分鍾就好,你要出去的話,請一定等我回來。”
不過牧禕晚上從不出門,她隻是象征性地提醒一下而已。
牧禕點點頭,嘀咕道:“我不認為你說的紅花油能發揮多大效果,事實上,油類隻能起到潤滑皮膚的作用,並不具備療效。所以,這是不科學的。”
“再見。”杜堂堂雙手插著口袋,退後幾步,才轉身離開。
對牧禕的話充耳未聞,才是最科學的。
自己從小用到大的療傷聖物紅花油,在她眼裏居然屬於不科學的範疇,科學家的世界觀真難以理解。
杜堂堂走在街道上,洛杉磯似乎沒有白天與黑夜之分,霓虹燈幾乎能把天空照得通明,永遠繁華而不知疲憊。
她走過一盞盞路燈,看似憂鬱地低著頭,實際上則是盯著手裏的導航,漸漸向藥店靠近。
那地方不難找,就是位置偏了些,幾分鍾以後就到了。
於是,一個更艱難地問題擺在了杜堂堂麵前,那就是,紅花油應該怎麽說來著?
麵對和藹的胖大媽,她思索幾秒,動用了自己全部的腦細胞,緩緩開口道:“呃……redfloweroil。”
真是太機智了,簡直是翻譯界信達雅的典範。
胖大媽表示沒聽懂,茫然地搖搖頭。
杜堂堂扶額歎息,連說帶比劃地又問了一次。
還是搖頭。
早知道她就把牧禕帶出來了,好歹對方也會那麽多門語言,幫她買個東西,還不是小事情?
眼見和大媽溝通困難,杜堂堂又靈機一動,找出了手機裏一張紅花油的照片給她看,大媽凝視半晌,回答:“如果你找的是中國的東西,附近還有一家華人超市,可以去那裏。”
華人超市?
對了,她才想到這不是國內,隨便一個小店都有的東西,這裏可不會有。
鐵血女漢子被一瓶紅花油勾起了思鄉之情。
問明了超市的方向,杜堂堂小跑著離開。腰間的淤青讓她每次邁步都感覺到一陣抽痛,不過和牧禕約好的出門時間有限,她必須快點趕回去。
華人超市的門口,老板正在掛打烊的牌子,還好她動作快,趕在關門之前買到了紅花油。聞著熟悉的辛辣味道,杜堂堂還是挺激動的,把瓶子高高拋起又接住。
買東西時給了一張一百美元的紙幣,老板找回的錢,杜堂堂邊沿街走邊順手往口袋裏塞。路燈的光從身後打過來,她踩著自己的影子前進。
休閑褲子的口袋偏小,杜堂堂幹脆把兜裏的所有錢都拿出來,紅花油夾在腋下,兩隻手一張張地整理紙幣。
地球人都知道,當街數錢這種行為,是很作死的。
尤其是在洛杉磯夜晚的街頭,幽暗的小巷,搶劫,鬥毆,夜幕隱藏了犯罪。
杜堂堂在國內的時候,京城裏稍微有點眼力的混混看見酷似她身影的人都躲得遠遠的,不過目前她人處異國,沒幾個粉絲。
在走過了半條街,轉入小巷的時候,終於有三位個子高挑的少年圍了上來。
“girl?boy?”
領頭那個染著一腦袋綠毛的男生笑著發問,很痞氣地打量她,目光上上下下,掃過她全身。
從來沒人敢正眼看的杜堂堂,一直以來都是孤獨求敗的杜堂堂,終於在異國迎來了挑戰者,鼓掌!
她很惋惜地搖搖頭,心裏想的是:這群人也不過才十七八歲,就要英年早逝了。
感謝myth的手榴彈和草包的地雷,麽麽噠!
雖然碼字時速很低很低,不過我鄭重表示,動筆之前都會有完整的大綱,劇情砍掉一點都會銜接不上,絕對不會因為任何原因就給文章注水或者草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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