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太後的矛頭忽然指向了自己。
她迎上他深邃刺骨的目光,扯出了一個沒心沒肺的笑容。
“芊芊不知道。”
這笑落在司空淨塵眼裏,就成了迫不及待。
他大掌猛然收緊,冷哼著轉身離去。
而這笑容,落在太後眼底,便解讀成了善解人意,不忍她這個老太婆為難的強顏歡笑。
她摟緊了白芊芊,保證:“好孩子,哀家一定幫你尋個可心的。”
……
司空淨塵剛出慈寧宮,便瞧見了閑庭漫步而來的司空言。
玨親王瞧見他穿著自己的衣衫,以及他修長脖頸上眨眼的青紫。
他的腿上似瞬間灌了鉛,定在原地。
在司空淨塵經過身側時,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他壓著怒火,提醒:“淨塵,紙包不住火,將來你讓她如何自處?”
“戶部一天未辦理好她的休書,便是本王一天的王妃。”
他冷哼著回了王府,一進書房便叫來了暗衛。
“盯緊戶部,若是有人敢辦理那女人的休書,便叫那人病假一個月!”
暗衛們領命退下。
廣安良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家王爺。
王爺調用暗衛越來越頻繁了,卻都是在為他和王妃的雞毛蒜皮。
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四察覺到他的想法,一道森冷刺骨的目光,淡淡地落在了廣安良的身上。
廣安良立即汗毛根根顫栗,立即狗腿:“王爺,英明。”
一入夜,德妃身邊的貼身太監,便來了豫王府。
小江管家剛將他引進書房。
他“撲通”跪下。
“王爺,德妃娘娘遭了大罪,你快去瞧瞧吧!”“
司空淨塵想要拒絕,但想到母妃時日無多。
他還有太多的困惑,想要問她。
於是,他頷首起身,與德妃貼身太監來到了靈犀宮。
一進屋,難聞的餿味便撲麵而來。
他冷厲的輪廓凝著冷厲的冰霜,眉頭輕蹙。
內侍小太監見了,以為豫王是生氣,立即告狀。
“德妃娘娘的人都被杖斃了,現在這些都不拿德妃娘娘當人看。”
那日他替德妃娘娘辦差,這才逃過一劫。
他一言不發,墨眸無波地進了內室。
生養之恩,他不能讓母妃去死,但終究無法原諒她一再的拆散。
因此,他明知宮裏的人都捧高踩低,他還是故意不來,任宮人冷待母妃。
**德妃水眸微轉,看見司空淨塵時,眼底便是一亮。
她費力伸手:“淨、淨塵……”
司空淨塵步伐不徐不疾,停在床邊。
德妃慘然一笑,吃力地喘了口氣:“救……救翩翩……”
司空淨塵墨眸瞬間冷沉幾分,薄唇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芊芊才是兒臣的親妹妹,白翩翩對芊芊居心叵測,死了罪有應得。”
德妃水眸瞳孔猛然一縮,連連搖頭:“不……不……”
但她養大的兒子,早已與她離心,不再聽她的話了。
她已經無力解釋,而且她怎麽會便宜那死村姑呢!
德妃隻是一個不甘的眼神,司空淨塵一眼便猜出了母妃的心思。
他薄唇譏諷的弧度深了幾分,嗓音沉冷得沒有半分感情。
“難道母妃沒有與虎謀皮?”
德妃水眸猛然睜大,怒氣騰騰:“不、不孝……”
他墨眸清冷淡漠:“兒臣若是不孝,母妃當天便走了。”
若非母妃貪心與虎謀皮,怎麽會落得今天這般田地?
德妃怔愣,原以為即使離心,見她這般也該順著她的。
結果……
她又吃力地喘了口氣,心頭再不甘,但也清楚自己行將就木。
“翩翩……才是,母妃當時為了保……你,這才不得已送她出宮,你……你欠她一命。”
她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死死地盯著他。
半晌,終於又緩上來一口氣:“救、救翩翩……”
司空淨塵一身寒氣瞬間失控,篤定:“你不是本王的母妃。”
德妃死死閉緊了嘴巴,依舊死死地盯著他。
“救、救翩翩……兩清……”
司空淨塵冷笑出聲:“嗬!”
真是無恥至極,難怪她舍得自己三歲習武,十歲上戰場。
若非是自己,她妃位如此穩固,何以在宮中如此奢靡?
德妃眼底盡是焦急:“答、答應本宮,本宮告訴你生母是……”
司空淨塵頷首,沉聲允諾:“本王可以送她離開大夏。”
德妃水眸裏的執著終於開始渙散:“調、調令暗衛的……玉佩便是她……”
話還未說完,她水眸徹底沒了焦距。
與此同時,天牢裏的白翩翩心口莫名一痛。
她捂著胸口,繼續對獄卒嗓音嘶啞地哭喊著:
“我是月家聖女,九州未來的皇後,快給我找禦醫來!我不能毀容!”
一旁獄卒不耐,抬手“啪!”便是一鞭子,嘲笑:“你是九州皇後,老子還是玉皇大帝呢!”
“啊!”痛呼一聲跌回滿是髒汙的地麵。
啪!啪!啪……
獄卒又是幾鞭子:“閉嘴!”
白翩翩抱頭瑟縮在地。
她不明白,隆泰帝怎麽敢殺了自己!
“月如風,快來救我!”
那死村姑不是月家血脈,怎麽會成為公主?
她想不明白,自己怎麽就一敗塗地了!
這時一襲月色,闖入她的眼簾。
她水眸頓時一亮,滿目驚喜:“司空哥哥!”
她就知道司空哥哥是在乎自己的。
聞言獄卒轉身,見是豫王,立即渾身顫抖地跪下。
他牙齒打顫:“小、小的參見豫王。”
傳言不會是真的吧,這白翩翩曾是豫王的女人。
司空淨塵目不斜視:“滾。”
獄卒不敢停留,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
白翩翩淚眼婆娑,瘦弱的肩膀微顫,自以為楚楚動人。
但滿臉是血,此時故作姿態,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但司空淨塵墨眸盡是嫌惡,嗓音森冷刺骨:“立即滾出大夏,你若再敢出現在本王麵前,本王必親手斬下你的頭顱。”
白翩翩聞言臉色瞬間慘白:“司空哥哥,你怎麽可以如此絕情?”
司空淨塵冷笑:“你傷本王女人,單憑這一點,死一萬次也不足惜!”
他喚來暗衛,低語:“通知月如風,連夜和她一起滾!”
當夜白翩翩所在牢房,忽然燃起熊熊烈火。
等大火撲滅的時候,隻剩下一具焦屍。
京郊,白翩翩坐在馬車裏,京城滾滾濃煙的方向,眼底淬滿了恨意。
她發誓,自己早晚有一日,定要踏平大夏!
讓所有小瞧欺辱過她的人,全都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