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淨塵墨眸微轉,沒有看見自己想看到的人,薄唇自嘲地微勾。
他嫌惡地抽回手:“廣安良,送翩翩回白府。”
白翩翩臉色微微一僵,隨即乖巧地垂眸。
“司空哥哥,暗衛將你送回來時,傷的這麽重,身邊沒人照顧怎麽行?”
司空淨塵心頭被屋外呼嘯的秋風撕扯著,空****涼颼颼。
之前她回來救他,果然隻是他的幻覺。
白翩翩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司空淨塵,隱約看出他對白芊芊的心灰意冷。
她試探著開口:“翩翩照顧您時,在廣侍衛請求下豫王妃來過。”
司空淨塵墨眸微掀,等她繼續說下去。
他能感覺到,身上的傷被人處理過了,心頭微微回暖。
白翩翩雙拳緊握,知道自己猜對了。
她壓下心底的酸澀,再接再厲:“翩翩怕豫王妃誤會,已經主動解釋,絕不會再對司空哥哥您生出其他不該有的想法,但是豫王妃可能有急事,所以才沒有久留的,司空哥哥千萬別多想。”
司空淨塵眸底劃過一抹了然,聲音冷了幾分:“所以本王的傷是你處理的?”
白翩翩羞澀地垂眸,任由司空淨塵誤會。
司空淨塵灰白的臉色瞬間冷沉:“暗衛,送翩翩姑娘回白府。”
白翩翩不甘心,滿眼都是擔心:“司空哥哥,您傷的這麽重……”
“偌大的王府,難道本王會缺人照顧?”司空淨塵湛黑的眸子,是拒人千裏之外的寒冷。
白翩翩委屈地咬著唇,知道他一旦決定了,便沒人能更改。
所以她順從地退下退出房間。
司空淨塵劍眉緊蹙,墨眸緊閉。
門外忽然傳來了趙峰的驚呼聲:“翩翩小姐?”
白翩翩之所以能這麽順利進入豫王府,便是他在暗中幫忙。
翩翩微怔,雖不認識眼前的男子,但是想著能進出司空哥哥前院的,應是司空哥哥的幕僚,所以他認識自己也不奇怪。
於是,她模棱兩可地點了點頭:“好久不見。”
趙峰似遇見久別重逢的故友,唯獨眼底一片冰冷。
為了救被德妃拿捏住的父母,他隻能尋機會,為白翩翩作偽證坐實她兩年前的救命之恩。
好在芊芊不喜歡豫王,所以……應該不算是背叛。
“是啊!足足有兩年沒見過了,之前您來平安村,家裏人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了嗎?”
思來想去,也隻有無意碰見,這樣的偽證才不顯刻意,更可信。
畢竟聰明人,隻相信自己。
白翩翩水眸一震,這人語義不明,但就是如此,由司空哥哥自己分析得出的結論,才會更相信。
她雖然不明白,眼前的男人為何幫自己,但是立即聰明地順著他的話繼續。
“嗯,已經尋到了,也……嫁為人婦了,可惜……”
趙峰隻是答應坐實她兩年前的救命之恩,可不是來配合她自由發揮抹黑芊芊的。
因此,他眼底劃過一抹嫌惡:“那恭喜你了。”
白翩翩麵色一僵,麵色如常,雙手攥緊。
他明明是來幫自己,為何不願繼續配合自己?
趙峰完成了任務,不再看她一眼。
但他態度越是如此分明,屋內的司空淨塵便越是對他的話信了幾分。
他的態度越是如此喜惡分明,越是讓他與白翩翩的話多了幾分可信度。
房間內,司空淨塵墨眸如深不見底的幽潭,古井不波。
他一次次以為是那個女人,結果現實一次又一次證明了不是她。
就像他之前跌落回洞底,以為是她又回來救自己,終究是他一個人的幻覺。
這個女人永遠是一隻驕傲的貓兒。誰給她魚,她便能軟下幾分,卻從不為誰停留半分。
他五髒六腑都隱隱作痛,似被人掏空,呼嘯著的冷風貫、穿了他的胸腔肺腑,冰涼一片。
廣安良端著一盆熱水回來時,瞧見的便是這般毫無生氣的王爺,仿佛對什麽都提不起丁點興趣。
“王爺,屬下去幫你把王妃叫來。”
司空淨塵墨眸緩緩睜開,幽深不見底:“今夜采花賊去大理寺卿的後院,一定要驚動左右府邸。”
隻有將大理寺卿的臉丟到鄰居家,第二天如何都壓不下去,這恨意才會深刻刺骨,隨著時間而加劇。
廣安良滿眼擔心,心底終於有了幾分怒氣:“王爺!王妃都不來……”
自家王爺都傷的這麽重了,還在為王妃著想,然而王妃都不願意等王爺醒來,給王爺一個解釋的機會。
司空淨塵疲憊地垂眸,聲音沉冷:“本王隻是想將采花賊繩之以法。”
更何況,皇上聖旨已下,這是他的職責。
廣安良心頭一陣犯堵,最後還是領命照辦了。
……
翌日,采花賊調戲大理寺卿夫人的消息,便在京城裏傳遍了大街小巷。
白芊芊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第五次為候老夫人複診了。
她一進候老夫人的房間,美眸微詫。
往日一直陪在候老夫人的楊霜雪,以及這幾日唯恐她勾搭自己兒子的侯夫人竟也不再。
楊思禮彬彬有禮地解釋:“母親病了好幾日了,因三妹在禁足,所以長姐去侍疾了。”
白芊芊點了點精致的下巴,坐在床尾為候老夫人診脈。
楊思禮坐在床頭,一臉感激:“多虧了豫王妃妙手回春,祖母現在可以整宿安睡,有人扶著也能稍稍走幾步了。”
白芊芊起身,不留痕跡地躲開了,越靠越近的楊思禮。
她走到桌邊,重新為候老夫人開了藥方:“候老夫人狀態不錯,這副藥調理為主,連續服用一個月再複診。”
雖然她要得到楊思禮的信任,但絕不是此時,成為他案板上的魚肉。
楊思禮一步步走近,似乎極其擔心祖母,但眼底的溫度越來越高。
他意味深長:“豫王妃,留下用午膳再走吧!這道午膳可是物盡其用。”
白芊芊再次不著痕跡地躲開,將藥方遞給了楊思禮:“那恭敬不如從命。”
她知道楊思禮的物盡其用,便是用貨真價實的屍身,做成美食!
這時楊管家在冷風刺骨的深秋,竟急出了一頭冷汗:“世子爺,大理寺卿又來了。”
楊思禮眸底湧起一抹興奮:“既然趕上了飯點,便請大理寺卿一道用膳吧!”
楊管家領命退下。
楊思禮臉上的笑依舊彬彬有禮:“豫王妃說的對,物盡其用果然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