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56 記憶,懲罰方式,鈴鐺
抱住昏倒的墨雲千,托住兩人懷裏的兒女,君疾風臉色慘白,“季天章!季天章,出來!”
左洋連忙從君疾風的懷裏將柳柳抱出來,一邊招呼侍衛趕緊把季天章和季天傑叫過來。
君疾風的手裏托著兒子,一手將墨雲千翻過來,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但是墨雲千臉色慘白,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冷汗浸透,眉頭緊蹙,全身顫抖,似乎正在做一場噩夢一般,緊閉雙眼,恐懼連連。
正在未來屋裏磨藥的兄弟倆聽見外麵一陣亂七八糟的動靜就直皺眉頭,這幫人又抽什麽瘋了?一直到飛鷹和錦玄衝進來,抓著他們兩個就走。這兩個人,一個手裏拿著毛筆,一個手裏拿著搗藥棒子,在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拽到君疾風的麵前。
“什麽狀況?”季天傑傻眼的看著倒在君疾風懷裏的墨雲千,剛才不是還好好的麽?
君疾風將焱嘯放在錦玄懷裏,然後拉著季天章,“快給阿千把脈,她突然間就倒下去了。”
左洋趁機將那半塊玉佩湊上前,“看完了這個之後。”
季天章一邊把脈一邊抬頭,當他看見那半塊玉佩的時候臉色一黑,隨即滿頭冒煙,“諸葛泉,你個神經病,滾進來!”
“阿千有沒有事?”君疾風現在顧不上什麽諸葛泉還是諸葛昊,他隻要知道他的阿千是不是沒有事!
“沒事,但應該是做噩夢,看來她喪失的那段記憶應該跟這塊玉佩有關,若是沒猜錯,緣由就是這個,先把她抱回屋,我開點壓驚養神的藥膳給她喝,等她醒了再說吧。”
君疾風點點頭,連忙抱起仍舊蜷縮成一團的墨雲千回了風雲院,進屋之後便一直照顧著。
……
鎮親王府大門口,諸葛泉一臉淡定的站在原地,眼睛看著王府大門的時候就仿佛能夠穿透這扇門一樣,眼底帶著些了然。
“二哥,都這麽久了,為啥還不讓我們進去?不是我們被嫌棄了吧?雖然我們現在啥也沒有,但是至少還有腦袋啊,我覺得啊……”
“小少爺,咱能先閉嘴麽?”一旁的冷麵男子默默的來了一句。
枕著雙臂的小少年撇撇嘴,“嵐嵐,你明明也是這樣想的,為啥這麽不誠實!”
“…小少爺,屬下說過,不要叫屬下那麽惡心的名字!”
“嵐嵐多好聽啊!二哥也叫的嘛!名字不就是用來叫的……”
小少年還沒說完,鎮親王府的大門就被打開了,一身淡青色長衫的季天章笑容可掬的站在大門口,一派謫仙模樣。
諸葛泉翹了翹嘴角,首先打招呼,“好久不見,大仙兒。”
“真是好久不見,你送的這份大禮還真夠大的,你難道不知道皇的身體不好麽!?怎麽,紫微星當頭了啊?”季天章雖然笑著,可話卻是咬牙切齒的說著,很明顯,他非常的不待見麵前的這個被他稱作神經病的人。
“大仙兒,不要那麽冷淡嘛!怎麽說都是我們認識的最久嘛!”
“誰跟你認識的最久,少來!進來再說。”季天章恨恨的瞪了一眼諸葛泉,對於這個神經病自己是沒轍,這家夥從來不按照常理出牌,完全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麽,就像這次玉佩的事情,自己多少猜得出來皇的失憶跟玉佩有些關係,可這家夥可好,直接讓皇麵對。
走在鎮親王府的院子裏,諸葛泉看著這假山花園、小橋流水,皇,在這裏的生活似乎不錯,看得出來風景秀麗,又沒有不該有的人,還不錯。隻是一想起那卦象,諸葛泉就很無奈。臨行前的四字卦象上顯示:紫微星出,帝王即出,沾染血氣,五國動亂。皇權再現,傷者自傷,危者自危,福禍選擇,一念之差。
季天章領著三個人並沒有去風雲院,而是到了自己住的院子,坐在花園裏的石椅上,季天章卸下了溫和的笑容變得有些嚴肅。諸葛泉自顧自的倒茶喝,絲毫沒有做錯事情該有的表情。
“諸葛泉,你瘋了?你不知道這樣會給皇帶來多嚴重的傷害麽?”季天章對於這個神經病很無奈,自己要是不開口,這輩子都別想這人會開口說話。
諸葛泉喝了口冷茶,吧嗒吧嗒嘴,“大仙兒,你覺得我像在開玩笑?皇為什麽會失去十歲以及之前的記憶,你多少都能猜得出來。何必如此放任不管?也許讓她想起來更好不是麽?而且對誰都好。”
“皇的身體你能不知道?如此一來,好不容易補回來一點點的身體有要空了!”季天章是個大夫,而且還是墨雲千專門的大夫,他更關心自己病人的身體狀況。
放下茶杯,諸葛泉看著天空的白雲朵朵,“大仙兒,大哥來了,一切都按照起卦的內容開始了,若是皇想不起來當初的事情,劫數是無法改變的。”
“你當初說皇15歲有一大劫,然後平步青雲,我們必須於她15歲和16歲這兩年出現,我們也照做了,好不容易讓皇舒坦點,你又來一句?”季天章對於占卜算卦的事情從來就不相信,與其相信這些東西不如相信自己的決斷。
諸葛泉笑了笑,“大仙兒,你知道麽?曼珠沙華玉佩,其實有兩塊。”
“不是被你和你大哥摔碎了麽?可不是有兩塊怎麽地。”季天章撇撇嘴,若是沒有諸葛家的爭奪,皇早就成皇,何必遭遇這些不快和危險。
“不,是完好的曼珠沙華玉佩有兩塊,這是諸葛家一直保守的秘密。皇,還會再見一個人,而這個人,是貴人。”
季天章看著離開的諸葛泉,表情雖然不變,但心裏卻掀起了驚濤駭浪。怎麽會有兩塊?這不可能啊!按照古訓,曼珠沙華的玉佩隻有一塊,如今雖成兩半分別掌控在諸葛兄弟的手中,可為何諸葛泉說有兩塊?這可能麽?難道一切都在雲千失去的記憶裏麽?想到這裏,季天章沉默了,也許雲千恢複記憶是他們解決這種危機形勢最好的方法!
……
剛剛邁出王府大門的諸葛泉臉色有些僵硬的立在原地,看著街對麵陰影裏的藍色衣角瞬間消失,看來,大哥也準備行動了呢,隻不過他們究竟誰能打過誰還不一定呢,不是麽?
大哥啊大哥,即墨皇權是那麽容易取得的麽?如今的皇,不是曾經的性格,如今的皇…更加的獨立自主,不是你能控製的傀儡。如今,她的身邊有那麽多人保護她,這是她自己得來的,不是我們贈與的,這樣的羈絆是你能輕易破壞的麽?那個人,將是毀掉你的源泉,亦是我們所有人的紐帶。
“少主?”
眼底的亮光一閃,諸葛泉又瞬間恢複了正常,“沒事,走吧。”
入目就是黑,黑黑的空間裏,沒有聲音、沒有人,憑借本能和多年的習慣,墨雲千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突然,一陣光亮閃過,仿佛老式電影畫麵一樣的畫影出現。畫麵裏有自己從出生到進入部隊的事情,全部的過往清晰而讓人懷念,墨雲千就安靜的看著,看著這些畫麵就仿佛看了一場老電影。嘴角微微翹起,看著那一群可愛的屬下們心情舒暢,然而如今,一切都已經成為過往雲煙。戰死,為國捐軀成為自己最後的結局,卻從不曾後悔。啊,原來自己是這麽死的,這麽久都不曾記得了呢。
忽然光亮消失,周圍又是一片黑暗,墨雲千眉頭一皺,她不知道接下來還是什麽,但是她知道,她似乎並沒有控製著自己的身體,這裏是那些科學家所說的人類的記憶空間?
……
“你為什麽會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你,墨家就會回歸平靜!”
看,多麽惡毒的一句話!惡毒?墨雲千為什麽會覺得這句話是惡毒的?以前的自己如果聽見這一局,最多就是麵無表情的一帶而過,連腦子都不回過的直接忽略掉。
“你這個掃把星!我真的不應該生下你!”
啊,這是前身母親的聲音,聽過一次便永生難忘,那個看起來軟綿綿的女子竟然也能說出這種話來,真是不容易。原來那個女人眼裏的目光不是嫉妒,而是嫉恨。不該生下前身?為什麽?
……
一聲清脆的鈴鐺聲,一個大大的金色鈴鐺出現在墨雲千的麵前,一身藍衣和一身藏青長衫的兩個青年。
“小家夥,選誰呢?”
“給你們,然後,再與墨家毫無瓜葛。”
“小家夥真是讓人傷心呢,我們可以幫你的哦!”
“不,我隻想要我的家人平安無事,即墨皇權什麽的與我無關。我不想當掃把星,我不想給墨家帶來危險。所以,送還給你們保存吧。”
前身究竟將玉佩給了誰?墨雲千認得出來,一身藍衣的必定是諸葛昊,而一身藏青的必然是諸葛泉,按照季天章的說法,前身將玉佩給了諸葛泉,可是真的是這樣麽?前身可沒有說給誰,說的是‘給你們’!諸葛昊和諸葛泉…看來有待繼續驗證。
……
刀劍相撞的聲音,血的味道,反光的劍上,反射著讓人驚恐的臉、
“噓,別說話,我不會傷害你,就一會兒,乖。呼,總算走了。小丫頭,今天謝謝你救了我一次,有什麽願望我會幫你實現哦!”
看不清全貌的臉,隻有一個漂亮的下半張臉,嘴角翹起好看的弧度。
“你叫什麽?為什麽會被人追殺?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唔,我是個皇子哦!奉尊者的命令來偷這個的。”麵前自稱皇子的少年有些嘚瑟的將玉佩晃了晃。
染了血色的曼珠沙華玉佩?尊者?
曾經的墨雲千驚恐著,“這不可能!我已經把這個給出去了!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突然,兩個小巧的金色鈴鐺被麵前的人放在前身的手裏,“因為玉佩有兩個啊,笨小千。不過,你不能記住這件事,你要忘記才能安全。五國動亂時你會再見到我,到時候,本皇子來保護你。小千,要忘記,一定要忘記。遠離墨家人,他們是瘋子,他們會殺了你的。小千,一定要遠離墨家人,不管以什麽樣的方式……”
聲音漸漸變淡,前身閉上雙眼昏倒了。
……
黑夜,床邊,一個人影不斷的晃動,前身瞪大眼睛驚恐的往床裏躲去。
是誰?看不清楚臉,墨雲千看不清那個人的臉,隻能看清楚一張一合的嘴,因為能讀懂唇語,墨雲千即使聽不見也能看得懂。
“你為什麽要出生,如果隻有雲安一個人該多好,是你讓我在墨家沒有了地位,是你讓皇權再現。掃把星,去死吧,去死吧!”
鬆軟的棉被,被捂住口鼻的窒息感,好恐怖!誰來救救她!娘親,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要這樣對女兒?
有人落下劈暈了要殺前身的女人,床邊,一張看不清楚的臉一直拍著前身的頭,“小千不怕哦,皇子哥哥會好好保護你的,不會有事的。睡吧,睡一覺就好了,但是小千要忘記,一定要忘記這些事情。墓葬、即墨皇權、鑰匙、玉佩,都忘記,都忘記吧。”
……
叮鈴……小小的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音,讓黑暗裏一直看著這些墨雲千一愣,隨即緊蹙眉頭。將這些連續的畫麵連接起來也大概能了解到所有的事情,隻是沒想到前身救了的這個皇子也救了她,可看不清那個人的臉。現在想想,這個人就是讓前身忘記這段過去的人,這個人,也許是個好人。
“阿千!阿千!”
君疾風的聲音淡淡的飄來,看著麵前不斷閃過的畫麵,墨雲千知道,事情的經過已經差不多了,那麽剩下的就是兩個問題,一個是玉佩為什麽有兩個,一個是這個皇子究竟是誰?
等墨雲千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的正是君疾風的一臉焦急,鬆了一口氣,總算是看完了。揉了揉眼睛,墨雲千有些頭痛欲裂。
“阿千,哪裏不舒服麽?”指腹磨蹭著墨雲千的小臉,慘白的顏色讓君疾風的心都揪著。
墨雲千搖搖頭,“我沒事,就是頭有點疼。”
季天章坐在旁邊看著墨雲千,隻可惜她的臉上除了慘白以外什麽都看不出來,自己似乎從來沒有在墨雲千的臉上或者眼中看出來任何事情,看到的那些都是這丫頭擺在臉上的,真是一個擅長隱藏的人!
“雲千沒事,隻不過需要大補,你的身子虧得太厲害。”
墨雲千點點頭,劇烈的頭疼讓她有些暈眩感,應該是剛才看那些影片是的留下的後遺症。
晚上,將兩個孩子哄睡著了之後,墨雲千窩在君疾風的懷裏閉著眼,一直到感覺房間裏沒人了之後才緩緩睜開眼。一抬眼,君疾風黑亮的雙眸正看著自己,翹了翹嘴角,唯一一個能看出來自己有事發生的人。
“可以說了麽?”君疾風將墨雲千臉上細碎的頭發別在耳後,眼底帶著寵溺問道。
“嗯,我隻是想起來一些,大概事情串得很明白,墨家似乎並不想恢複即墨皇權的樣子,不過對於這個看法我保留一些掙紮。記憶裏,我的出生將會帶來墨家的毀滅,這也是為什麽墨家多年以來都沒有女孩的原因。十歲那年我將玉佩交給諸葛兄弟,但並沒有明確交給誰,雖然季天章說是交給了諸葛泉,但我想當時應該是諸葛泉將手伸的離我比較近,所以便給了他。等他們走了之後,有一個人來墨家偷玉佩,他自稱是個皇子,他說曼珠沙華的玉佩有兩塊一模一樣的,至於這個人是從哪裏偷來的我就不知道了。我救了他一命,不過在那之後他也救了我一命,十歲那年有一天晚上,我的母親用棉被差點將我悶死,也是他救了我一命,他說五國動亂時,他就會出現。”
君疾風抱緊了墨雲千,在聽到她母親差點將她悶死的時候臉色一白,抱著墨雲千的雙臂猛然收緊,若當時沒有人救阿千,自己就遇不到她了,想想都覺得後怕,不管這個自稱皇子的人究竟有什麽目的,是好人還是壞人,自己在這件事情上真的感謝他。
墨雲千將臉埋在君疾風的懷裏,其實自己真的沒有什麽太大的感覺,畢竟這是前身經曆過的,自己穿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十五歲了,十歲那年的記憶已經完全消失。至於墨家的這位夫人,自己完全沒有什麽印象,不過是見了兩麵而已,然後就被這婦人下毒,嘖嘖,真是悲慘的身世呢。
“疾風,我沒事,不過我想回一趟墨家大宅,當初那個被我救了的皇子給了我一串鈴鐺,也許會有什麽線索也說不定。”
“後天吧,我明天跟皇兄說一聲,墨家大宅已經被封了,又沒有人守著,明天我讓飛鷹布置一下。”
墨雲千點點頭,那串鈴鐺,一定要找到,潛意識裏,失去記憶跟那串鈴鐺有關係。之前看過的畫麵裏,看不清楚那個皇子的臉,證明一切都沒有到時候,人總說冥冥之中必有注定,天注定人在做,總會有突破口的。
……
第二天一早,妙語便來照顧墨雲千,也帶來了一個人,一個笑眯眯的、眼神晶亮的男子。
“王妃,我打不過他。”妙語一副泄氣的模樣撇著嘴,坐在一旁抱著小世子哄著,還時不時的瞪一眼身後的人。
墨雲千坐在躺椅上看著麵前的人,“諸葛二公子,坐。”
“看來,皇已經想起在下了。”諸葛泉一派溫和的搖著扇子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絲毫不在乎妙語是不是狠狠地瞪著自己,而是一直在看著墨雲千,果然跟六年前不一樣了,這樣的皇,真的更加的凶猛。
“如果諸葛二公子以比較溫柔的方式讓我想起來曾經的記憶,也許我會很感激你,不過你的方式讓我差點將一雙兒女都摔在地上,這讓我很抑鬱,所以,現在請你貼著門站著。”
諸葛泉嘴角一抽,看了看墨雲千懷裏正在吐泡泡聽大人說話的柳柳,再看看妙語懷裏伸胳膊伸腿兒撲騰的君焱嘯,這兩個小鬼貌似沒什麽事兒吧?可是一看墨雲千那不容置疑的表情,諸葛泉還是任命的將扇子放回腰間,走到門邊站好。
“不許貼著門站,雙手舉起,高過頭頂。”墨雲千瞥了一眼諸葛泉偷工減料的姿勢,想偷懶?門兒都沒有,自己訓練屬下的時候,你們還不知道在哪裏穿開襠褲呢。
諸葛泉嘴角一抽,滿頭黑線,“那個,皇,真的要這樣?站多久啊?”
“站到柳柳睡著了為止。”
諸葛泉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這小公主畢竟出生還不到一個月,一會兒就得折騰睡著。看著諸葛泉鬆一口氣的表情,妙語偷偷翻了個白眼,低頭看著正鬧騰的歡實的小世子,小世子鬧騰的時間一般在半個時辰,不過小公主醒著的時間一般在兩個時辰,所以,諸葛二公子一共要站兩個時辰,似乎是個不錯的懲罰方式!
墨雲千因為要照顧兩個小家夥,也顧不上諸葛泉是個什麽表情,不過諸葛泉想要偷懶的時候,墨雲千的眼神兒準保就狠狠地瞪過去。害得諸葛泉頻頻哭喪著臉,為什麽這兩個小皇子都不帶睡覺的!這還是普通人家的小孩麽!怎麽這麽能折騰!
看著諸葛泉的表情,墨雲千心裏終於平衡了,低頭看著要閉上眼睛準備睡覺的柳柳,寶貝啊,今天夠厲害,竟然醒了兩個時辰零一刻鍾,讓這個混蛋多罰站了一刻鍾,幹得好,閨女!等你爹回來了讓他表揚你哦!
兩個半時辰之後,柳柳終於睡著了,諸葛泉也終於解放了。揉了揉酸痛的胳膊,諸葛泉表示,以後不管有什麽事情都不能再壓在皇的身上了,實在是太難受了,這是什麽懲罰方式?
“坐,我們談正經事了,妙語,你去把季天章叫過來。”
妙語點點頭,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聽得,但希望季天章大人能好好的保護王妃,還是讓錦玄他們護在門口比較好。
……
房間裏,墨雲千抱著柳柳,剛剛趕回來的君疾風抱著君焱嘯,季天章就坐在一旁寫藥方,順便擺藥材,諸葛泉抹了抹頭上的汗,這是三方會審的架勢?
“二公子,有什麽想說的就說吧,我們會、好好地、聽著的!”墨雲千眉頭一挑看著諸葛泉說道。
“十六年前我算了一卦,天下紫薇星起,紫微星出現意味著天下帝王將現,而這個帝王指的自然是即墨皇朝的後人,也就是說即墨煌留下的那句話裏的後人女子出現了。卜算後的結果顯示,即墨煌的後人正是墨家人,而正巧這個時候您出生了。但卦象上,紫微星黯淡無光,十五年之內坎坎坷坷,雖有兩次大劫卻好在均有貴人相護。一次在六年前,一次在一年前。您十五歲大劫一過,紫微星如卦象所示,驟然發亮,橫居天下的臥龍驟然蘇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席卷整片大陸。然,兩年前我無意中起卦卻發現,墓葬將現,時間正好是您開始調查墓葬開始的時間。而墓葬落,一死一傷!而後,若在墓葬落時曾經的貴人出手,那麽您二十歲之際,五國動亂,紫微帝星平定五國,但最終有一個選擇權。”
諸葛泉隻將事情說到這裏,便不再繼續了,剩下的事情他還沒有起卦,自然不知。窺探天道不是修道之人該做的,偶爾的占星演算已經是極致所在。所謂起卦,不過事在人為而已。人禍可躲,天禍不可躲,一刻躲過,下一刻必定迎劫,所以不如不躲,勇往直前。
墨雲千戳了戳懷裏女兒的臉頰,這些事情均與之前發生的事情一致,自己也不能確定這個諸葛泉究竟說的對不對。對於諸葛泉,自己不了解也不知,就連季天章也所知甚少,他究竟可不可信,還需要後續的觀察。
“我知道了,諸葛二公子還有事情要說麽?”
“沒有了,我也知道您不信我,就算我歸順您,軍師一族的實力終究不是我能動用的,也不會全然歸您。但是我要提醒您的是,我大哥飼養的黑魔不是普通的黑魔,一定要小心為上。”諸葛泉不再等墨雲千的回話,說完這句便起身離開了,提醒至此,皇究竟要怎麽做,還需要繼續觀察。
他們彼此觀察,彼此考驗,不過都是同一種人,不肯相信他人,隻有經曆過死亡的同行,才會終究靠在一起。
……
諸葛泉的到來似乎並沒有給墨雲千和君疾風帶來任何的影響,他走後,兩個人也就是哄著兒女準備著明天去墨家大宅的事情以及滿月宴的事情,這兩天來求見君疾風的人多了去了,隻不過君疾風都以王妃要坐月子身體不好為由拒絕了。
而京城市井之上又傳出了君疾風如何嗜血的流言蜚語,也有不少景王的舊部上書說君疾風太過嗜血,不該把持軍權之類的折子。不過君炎本都是做冷處理,上的折子太多了,君炎本就一個接一個的拔了,最後,整個朝上都沒有人在敢寫有關君疾風的折子了。
至於去墨家大宅的事情,君炎本同意了,畢竟那裏是墨家的地方,有很多東西不易收走便保留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墨雲千便跟君疾風前去墨家大宅,自從自己穿越過來之後,在這裏就呆了不過一個時辰還不到的時間而已,對這裏陌生到連自己當初呆的房間都找不到的地步。
進了墨家大宅,墨雲千一臉陌生的看著這裏,完全不知道究竟該往哪個方向走,甚至不知道究竟能在哪裏找到那些東西。無奈之下,她隻能憑著一點點模糊的記憶朝著書房的所在地走去,當初發現即墨煌那些用德文寫的古書就是在書房裏。
書房裏此刻已經布滿灰塵,走過一排排書架,一直到最後一個書架。記憶裏,前身每次出門被欺負之後都會躲到這裏來,既不會有人發現又能用看書來緩解自己難過的心情。
伸手抽出書架上的書,一頁一頁的翻看,果然都是寫滿了古老德文的書籍,上麵的內容多數都是一些遊記或者一些機械製造的東西,看得出,即墨煌是真的走遍了大千世界,看過了很多其它人沒有看過的風景和人文,而且這個人還是個機械製造天才。
君疾風就站在墨雲千的身後,甚至能感受得到墨雲千身上散發出來的帶著一絲懷念的心情。懷念麽?以前的阿千就總在這裏麵看書?隻是這些書上的字符自己看不懂,真不知道阿千是怎麽學會的。隻不過君疾風以為的懷念對現在的墨雲千來說並不是一回事,現在的墨雲千懷念的是這古老的文字。
“如何?”
“這裏都是一些遊記和風土人情,我想應該…不在這裏。”墨雲千也不確定,她對前身的記憶一直很模糊、不完全,就像是鎖在一個盒子裏永遠也打不開。
將書放回書架上,卻不想似乎壓到了什麽,隻不過有點高,對於身高不怎麽樣的墨雲千來說很難看見。君疾風順著墨雲千指著的地方看過去,眼前一亮,伸手將裏麵的東西拿了出來。一串兩個小鈴鐺,金亮金亮的,散發著耀眼的光芒,即使在這蒙塵的書房裏,依舊新亮無比。
“是這個麽?”君疾風拎著這船小鈴鐺問墨雲千。
墨雲千左右看了看,“是,可為什麽這麽新?就算是那個人鍍的金是好的金子,也不至於連點灰塵都沒有啊。”
君疾風眉頭皺了皺,這串小鈴鐺的確有點新,是有人後放在這裏的麽?
“先包起來吧,回去問問季天章看他怎麽說,這串鈴鐺跟我消失的記憶有關,也許上麵有什麽也說不定。走吧。”
“要不要把這些書也帶走?你似乎很喜歡看。”君疾風拉住要往外走的墨雲千建議道。
墨雲千回過頭有些楞楞的看著君疾風,隨後笑了笑,“也好,都拿走吧。”
於是,君疾風一個命令,飛鷹他們成了任命的搬運工,搬著一摞摞超級重的書回了鎮親王府,來來回回折騰了好幾趟才將鎮親王府的書房填了一半,等他們搬完的時候,已經滿身是灰了。
季天章的房間裏,墨雲千將用絹布包著的小鈴鐺交給他,“你看看,這上麵有什麽不正常的東西麽?它被發現的時候連點灰塵都沒有。”
看著桌子上的小鈴鐺,季天章鼻子皺了皺,“你身上有什麽東西麽?這麽香?”
墨雲千聞了聞袖子,“沒啊,我怎麽沒聞著?”
“你往後退一點。”季天章揮手讓她往後退,自己則是又皺了皺鼻子,然後順著香味兒將目光放在了桌子上的鈴鐺上,香味兒是從鈴鐺上傳出來的?
將鈴鐺拎起來聞了聞,季天章眼睛一眯,頓時捂住口鼻,“你確定這是你六年前藏起來的鈴鐺。”
“也許。怎麽了?”
“這裏麵有一種藥草會散發一種香味兒,這種香味兒雖然是正常的香料,但是如果濃度過大的話會引起過度的精神幻象,也就是說幻覺,而且長時間吸食會上癮。而且裏麵加了大量的麝香,我終於知道你之前體內那麽多麝香是從哪裏來的了,你確定是救你的那個人給你的?”
就在這個時候,季天章的房門被敲響,搬書回來的飛鷹和楊宇正好站在門外。
“怎麽了?”君疾風看著他們兩個,一般情況下他們不會這麽冒失的敲門,肯定有事。
飛鷹舉起手裏的鈴鐺,“王爺,王妃,我們搬書的時候在書架的一個夾層裏發現的。”
墨雲千阻止了要上去拿鈴鐺的季天章和君疾風,“飛鷹,你晃一下這個鈴鐺。”
飛鷹雖然不明白為啥,不過也輕輕晃了一下,聲音有些悶,不過還算清脆,這麽一抖,上麵的灰塵掉了一地。
“是這個。”墨雲千很肯定,跟當初看見那幅畫麵的時候,聽見的那個聲音是一模一樣的!
季天章一臉納悶的看著墨雲千,“那這個是怎麽回事?”
墨雲千聳聳肩膀,一副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的表情,季天章抑鬱了,將兩個鈴鐺放在一起,他準備好好研究一下,將一群人都攆出去,他又開始了萬年宅。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終於距離君柳曦和君焱嘯兩個小朋友的滿月宴還有一天的時候,季天章出關了!
“所以,你的結論呢?”墨雲千一邊喝著大補的藥膳,一邊看著胡子拉碴的季天章,這家夥向來注重自己的形象,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還能看見他這副鬼樣子,真是稀奇!
季天章似乎並不在意自己的狼狽模樣,他晃著手裏的兩串小鈴鐺,“這個舊的,也就是你說的那個皇子送給你的,裏麵有一種安神藥草的殘留成分,總的來說,這份藥草會有注意睡眠,是休養生息的最佳之物。這個新的,也就是你發現的這個裏麵,我說過有一種藥草是會讓人產生幻覺,如果聞到了就會很容易上癮,甚至裏麵還有大量的麝香,而會上癮的藥草隻有欣雲國的一片聖地才會用,也隻有欣雲國的皇族才會吸食,至於這種麝香是最上乘的,隻在宮廷中才會出現,很湊巧,它產自欣雲國。”
“所以?”
“這個舊的鈴鐺,的確是那個皇子送給你的,長時間的處於安眠狀況,若是在安睡的時候,再有意的語言誘導,你的記憶被鎖上是很正常的。但這個鈴鐺雖然看似是新的,是因為上麵有一層小小的蠟層,若是不細致的刮蹭是不會被發現的,所以上麵因為太光滑而不會落灰,但是相對這層蠟會更好的包囊裏麵的藥草,讓你一點一點的吸食而不被發現,至於是誰放在那裏的嘛…我就不知道了。”
季天章聳聳肩膀,墨家真的那麽想讓墨雲千死?可是墨雲千死了,這些即墨皇權的勢力是絕對不會有人能夠調用的,那就是說墨家是真心的不想恢複皇權,可為什麽會跟欣雲國的皇權沾染上了?
君疾風的眼神一眯,全身帶了些煞氣,“不是墨家跟欣雲國皇權有關,而是諸葛昊!”
墨雲千納悶的看著君疾風,“為什麽這麽說?”
“阮藍北死之前就說諸葛昊想要控製你,讓你做傀儡,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種容易讓人上癮的東西不正好可以麽?而且他飼養的黑魔帶著盅毒,雪狐之前看見的應該就是那隻母盅。”
被點名的雪狐納悶的點頭,男主人叫它做啥?沒看見人家跟小女主子玩兒的正開心麽!真是的!小銀子趁機擠開了雪狐,將小雪狐的嬌小的身子一爪子拍飛,然後占據了小床旁邊的地方。被擠開的小雪狐哀怨了,來到墨雲千的腿邊蹭啊蹭,女主人,小銀子又欺負狐狸了!太不像話了!
低頭看著撒嬌賣萌的雪狐,墨雲千也突然間想起來那隻黑魔,帶著盅毒的黑魔是一種…蝸牛…產自雨蕭國的一種蝸牛,再加上欣雲國的盅毒,怪不得!
“我是十歲那年見了你們之後才去的書房,之前從來沒去過,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怪不得我進書房重地,那些暗衛都不攔著我!墨家,嗬,真是好算計!”
不是不鍾愛皇權,而是…太熱愛皇權,以至於容不下一個女兒掌控,他們要做皇帝,是爺爺還是父親?他們兩個是不是也要鬥來鬥去的?這一家,還真是,真是諷刺!不過這些都與自己無關,他們傷害的是曾經的墨雲千,是他們真正的女兒,自己隻是半路過來,需要做的就是鏟除一切企圖傷害自己和周圍人的那些個混蛋。
君疾風擔憂的抓著墨雲千的手,“阿千?你沒事吧?”
“沒事,從他們想置我於死地開始就跟我沒有半毛錢關係。既然知道這些了,那就剩下諸葛昊了,我救過的那個皇子應該是諸葛昊的人,但似乎有著不同尋常的秘密,他曾經派人抓夏琴過來卻不被諸葛昊知道,肯定是有一股勢力是諸葛昊不知道的。”
“那突破口就是他。”季天章眉頭一挑肯定的說道。
墨雲千點點頭,隻要知道這個皇子是誰,就能知道如何才能將諸葛昊解決,至於那個皇子,也許很快就會有個眉目。
隻有墨雲千這樣想,而季天章和君疾風卻對視一眼,這個皇子,多半就是秦讓。六年前有實力的皇子而且現在還健在的隻有四個人,斯遠國的太子秦讓、東洋國的二皇子、朔北的鬆北部落少主、欣雲國的大皇子。這四個人都是被君疾風認可的人,兩個張揚的、兩個沉默的,如今四人裏麵實力最強悍的是斯遠國的太子秦讓還有東洋國的二皇子,這兩個人是必須要懷疑的人。
君疾風逗著懷裏的兒子,看著他因為抓不到自己的頭發而撇嘴,心情極好。其實與其在這猜測,不如明日試探一番,就四個被自己認可的人而已,很快就會結束的。
“季大仙兒,你不去洗漱一下麽?很髒!”墨雲千抬頭看了一眼季天章一臉嫌棄。
君疾風則是臉色一黑,“飛鷹,把他給本王扔出去。然後找人把地磚刷了!多刷兩遍!”
飛鷹看著季天章,您是自己走,還是被我扔去?季天章看著飛鷹臉上的表情抽了抽嘴角,“刷刷刷,你怎麽不直接掀了地磚!”
“值得考慮!”君疾風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這個可以認同,“飛鷹,把地磚掀了吧!”
季天章怒火叢天,不過被他的人帶走了,走之前還留下了一句,“君疾風,你個老子等著!”
墨雲千滿頭黑線,無奈的搖搖頭,看著女兒正吐著泡泡自己玩兒的模樣笑了笑,一切……隻待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