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國公府燈火通明。

雖然沒顧清鳶什麽事,可她也因為院子裏的動靜,很晚了才睡著。

天還不亮,她就被珠蓮叫起來裝扮。

畢竟是堂妹成婚,她這個嫡長姐要送嫁去安王府。

“略施粉黛即可。”顧清鳶打著哈欠道,“今日是二妹成婚,我……”

“小姐本就長得花容月貌,得好好裝扮才行。”珠蓮卻不肯,“今天必須驚豔眾人!”

顧清鳶卻笑著搖了搖頭:“今天顧月柔成婚,若是我裝扮太過,難免落人口舌,說我這個長姐搶妹妹風頭,更有甚者,說我要搶妹夫!”

珠蓮恍然大悟,這才給她重新裝扮。

裝扮完,看著鏡中肌膚如出水芙蓉般嬌嫩的小姐,她才滿意地點頭。

“小姐就算是不裝扮,那也是天生麗質!”珠蓮驕傲地道,“將一眾小姐都比下去!”

“是。”顧清鳶輕拍她的臉頰,“這還不是得益於你的手藝,雖然裝扮了卻看不出。”

兩人到二房院子時,顧月柔也已經裝扮好了。

她原本就生的好看,今日這般裝扮更添幾分豔麗,眼角那顆淚痣顯得她嫵媚動人。

孫氏正在給她梳頭,眼中滿是老懷安慰的笑容。

“月柔,這麽快,你就要嫁人了!”孫氏好似已經忘了之前女兒要殺她的事,眼底全是慈愛,“娘還記得你才生下來時,那粉嘟嘟惹人愛的模樣,你爹說,你一定是上京城最漂亮的女娃娃!”

“娘!”顧月柔也跟著動了幾分真情,眼中帶淚,“這麽多年,你一個人帶我和弟弟,辛苦你了!我嫁了人,以後一定會常回來看你和弟弟。”

母女二人正處在溫情中,乍然抬頭,就看到顧清鳶站在門口,全都嚇了一跳。

“二嬸,二妹妹。”顧清鳶笑著進屋,“今天妹妹真是美極了!”

總覺得她嘴裏說自己的,肯定不是好話,顧月柔冷哼一聲道:“多謝姐姐。”

“自家姐妹,客氣什麽?”顧清鳶走到她身邊,“二嬸,我來為妹妹梳頭。”

孫氏看了她一眼,眼中滿是警惕之色。

“二嬸放心,你就站在旁邊看著,我還能做什麽?”顧清鳶笑吟吟地接過孫氏手中的梳子,輕柔地給顧月柔梳頭發,“二妹妹出嫁後,要孝順婆婆,和睦夫君,知道嗎?”

這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話,顧月柔麵無表情地應了。

梳好發髻,顧清鳶又親手給她蓋了蓋頭,這才與孫氏一起扶著她往屋外走。

安王府接新娘的轎子已經到了,卻也隻是轎子。

“殿下怎麽沒來?”孫氏忍不住問,“今日可是殿下娶親。”

那轎子跟前站著的媒婆嗤笑道:“不過是個側妃,夫人還打算讓殿下親自來娶?快別做夢了,趕緊的上花轎!”

安王府請來的是官媒,說話如此難聽,肯定是他們授意的。

不過就算再難聽,她們也不敢得罪。

這一路去安王府,來看熱鬧的人很多,路兩邊的人,說什麽的都有。

“喲,這不是前幾日被人從大理寺送回來的顧二小姐,也不知道犯得什麽事,有人說她被打得滿身是血。”

“女子入了大理寺,還被打成那樣,能是什麽事?安王府這婚又成的急匆匆,猜也猜到了。”

“原來如此!我還聽說安王要被封太子,聖旨還沒下就急匆匆娶了顧家二小姐,原來是一樁風流韻事啊!”

“噓!你們小點聲,被殿下的人聽到,不要命了!”

眾人霎時間噤若寒蟬,紛紛散去。

人雖然走了,可他們方才說的話,卻一字不落地鑽進顧月柔的耳朵裏。

她暗暗捏緊了手指,咬著牙忍了怒氣,這一切定然是顧清鳶找人安排的,就是為了破壞她的名聲!

顧清鳶自己嫁不成安王,她嫁了,所以對她恨意滔天!

不過沒關係,任何事都不能打擾她今日成婚!

等她做了安王側妃,有的是辦法對付顧清鳶!

她冷笑一聲,看了眼後麵的馬車,重新安安穩穩地坐著。

因為起得早,顧清鳶在馬車裏小憩,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等她醒來,馬車已經到了安王府門口。

顧清鳶下了馬車,看著眼前熟悉的黑漆大門,皇帝親賜的“安王府”三個燙金大字。

曾經愛他愛到,哪怕是看到這幾個字,她也覺得心動不已。

如今再看,卻隻覺得無比惡心!

“阿鳶,你來了!”蕭梓鈞不知何時從裏麵笑著跑出來。

他這樣笑意滿滿跑向她的樣子,與曾經那個在她記憶中的少年重疊在一起,讓她一時有些恍惚。

“阿鳶?”蕭梓鈞笑著道,“快請裏麵坐。”

顧清鳶輕笑,這可是你自己請我進去的,待會兒若是出了什麽事,可別怪我!

身後,顧月宗也跟了上來,好似十分熟稔地一拍蕭梓鈞的肩,笑著喊了聲“姐夫”。

蕭梓鈞麵色微沉,但轉瞬即逝,十分“大度”地微笑,不著痕跡地躲開他的手。

顧月宗不覺,甚至十分開心地進了門。

隻有顧清鳶一瞥之下瞧見,他眼底閃過的一絲冷意。

她嗤笑一聲,還是那樣道貌岸然!

入了府,就看到老安王妃身邊的嬤嬤在四處張羅,至於老王妃本人,卻連人影都不見。

眾人便低聲議論起來,覺得安王府這是不待見這位側妃。

“什麽側妃,你們方才在路上沒聽說嗎?不就是出了事,都被抓去大理寺了,安王不得已才娶了她嗎?”

“竟有這等事!我說呢,安王都要當太子了,為什麽娶了個二房之女做側妃,完全不般配!”

“可不是麽!今天顧家竟還將人風風光光地送來,聽說國公夫人還給了添妝,真是厚顏無恥啊!”

“砰!”

顧月宗突然將麵前的桌子拍爛了,指著麵前的幾桌人罵道:“我姐夫是太子,我姐姐將來就是貴妃,是皇後!你們是什麽東西,竟敢在這裏嚼舌根,看我不撕爛你們的嘴!”

“月宗。”顧清鳶作勢要去攔,“今日是你姐姐的婚禮,別人說什麽你就當沒聽到,你可千萬別亂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