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晉身子不適,讓程禦醫給他熬了藥端來。
程禦醫這次救了他性命,所以他對此人格外信任。
他突然感慨自己到底是年紀大了,今日麵對蕭雲舟的挑釁,他竟是認慫。
若是放在以前,他說什麽也要將蕭雲舟抓起來,治他個謀逆之罪!
“臣女顧清鳶,奉詔入宮。”
書房外突然響起個清脆的聲音,蕭晉略微抬眼,示意伍豐讓她進來。
本以為來的人是顧清鳶一人,沒想到後麵竟還跟著蕭雲舟!
“皇兄,阿鳶是臣弟未婚妻,若是你有什麽話與她說,此刻說便是。”蕭雲舟冷眼看著他,“隻是,若皇兄想要讓阿鳶替蕭梓鈞求情,那倒是大可不必!”
“雲舟。”蕭晉突然放低姿態,笑看著蕭雲舟,“你呀,從小就是個耐不住性子的,朕召她入宮,與梓鈞自然是毫無關係,不過是想要問問,你們婚期已近,可有什麽沒有準備齊全?”
顧清鳶拱手道:“多謝皇上,臣女所有東西都已準備齊全。”
“怎麽會齊全呢?”蕭晉突然笑道,“朕與皇後還未為你添妝,你且等等,添妝稍後便送入府上,也算是對你此次勇猛抗敵的嘉獎!”
“多謝皇上!”顧清鳶直直盯著皇帝問,“衛王殿下與我兄長,還有一眾大人,在這次東籬之亂中,皆有功勞,皇上不如將這些東西,都賞賜給他們。”
“你倒是替朕想得周全。”蕭晉似笑非笑地道,“這些賞賜,朕另有安排,你就不必操心了。”
不僅拒絕他的添妝,竟然還敢讓他將添妝賞賜給旁人,這不是打他的臉嗎?
蕭晉眼神瞬間冰冷下來,顧清鳶竟也敢如此對他!
早知如此,倒不如當初就讓顧清鳶嫁給梓鈞,倒是省去一樁麻煩!
“雲舟啊。”他看著蕭雲舟又道,“城防軍如今一盤散沙,你帶兵經驗足,又是朕信任的人,城防軍便交給你節製。”
“臣弟受了傷,恐怕得將養些日子。”蕭雲舟卻不打算答應,“至於助皇兄節製城防軍,怕是要有心無力了。”
之前說什麽都不肯將城防軍交給他,如今城防軍死的死傷的傷,倒是要給他,若節製不好,還會落個埋怨。
何況他一旦手握城防軍,就會被俞王當成假想敵來對付。
他忙著應對俞王,自然是騰不出手來對付蕭梓鈞,甚至是搶奪皇權。
皇帝真是好算計!
“受了傷不妨事。”蕭晉卻不打算放過他,“你手底下有能人,替你管教些日子,你好好將養便是。”
蕭雲舟冷眼盯著皇帝,就在兩人陷入僵局時,他突然笑了:“是,皇兄。”
這可是皇帝讓他管的,倒時候別後悔就是!
蕭晉明顯鬆了口氣,方才緊張的手也緩緩鬆開,僵硬的背不自覺地鬆弛下來。
他又看著顧清鳶道:“清鳶,聽說之前清川回來時,帶了個姑娘,他們打算何時完婚?姑娘是哪裏人,可有家人在?你召他們入宮,朕也好見見。”
雖然他是笑著,但顧清鳶感覺得到,他似乎知道了什麽,便笑著道:“沈姑娘前些日子已經離開國公府,不知去向。”
“怎會如此?”蕭晉疑惑,“朕聽說,她是跟著清川,一路從西夏回來的。”
“她是兄長在路上撿的孤女。”顧清鳶避重就輕,“不敢勞皇上記掛。”
“朕如何能不記掛?”蕭晉卻笑起來,好似慈祥的老人,“朕還要親自為他們賜婚,就這麽說定了!”
從禦書房出來,顧清鳶腳步有些虛浮。
若是沈知意身份暴露,顧家隻怕是要陷入危險境地。
“不用害怕。”蕭雲舟將她攬入懷中,“當初我與清川敢將她帶入上京,就是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我知道。”顧清鳶卻依舊擔憂,“可說到底,他是皇上,若想要定國公府的罪,就是一句話,誰還會去查事情的真偽?”
“現在有我在。”蕭雲舟笑了笑,看著她的眼神溫暖又曖昧,“不會讓國公府出事。”
他的目光,讓顧清鳶瞬間心情平和許多。
對啊,現在不是上輩子了,任何人都不能僅憑一句話來定國公府的罪!
回到國公府,顧清鳶昏睡了幾天,中間醒來就隻是吃點東西,吃完又接著睡。
重生之後幾個月,她精神始終緊繃,如今終於塵埃落定,隻等著蕭梓鈞人頭落地!
她昏睡的這幾日,宮中卻發生了大變故。
蕭梓鈞被關在刑部牢獄,鮑暉死了,他無人可用,上躥下跳地用銀子疏通關係,讓人保他,卻無人敢接他的東西。
他便讓人找顧月柔到刑部看望他。
牢頭是個圓滑之人,見他隻是被關著,皇上遲遲不肯下旨處置,便擔心廢太子會有複起之日,不過是個傳話的忙,他便幫了。
顧月柔一開始不打算來,她正在給自己想退路。
可她與牢頭同樣擔心蕭梓鈞會被無罪釋放,便忍著惡心去了牢中。
幾日的牢獄,蕭梓鈞已不是那個書卷氣很濃的溫潤青年,披頭散發,衣服捉襟見肘,胡子拉碴,渾身散發著奇怪的臭味!
顧月柔不自覺地用帕子掩住口鼻,嫌惡地拉起裙角,輕聲道:“殿下。”
瞧見他,蕭梓鈞一改之前的盛氣淩人,立刻走過來抓住她的手,眼中滿是希冀:“柔兒,你終於來了!”
顧月柔嫌棄地想要抽回手,卻沒能如願,隻能紅著眼眶道:“殿下,幾日不見,你怎變得這般憔悴?”
“都是顧清鳶這個賤人害我!”蕭梓鈞憤恨地罵,咬著的後槽牙中噴出口沫,早沒了昔日矜貴,“柔兒,你若是助我出去,我必定會封你為正妃!”
“殿下別這麽說,這都是妾身應該做的。”顧月柔垂眸道,“隻是不知,妾身能幫殿下做什麽?”
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是腹誹不已。
她一個弱女子,能幫他做什麽?
府裏餘下的銀子,都不夠她每日的胭脂水粉,怎麽幫?
“柔兒!我的好姑娘!”蕭梓鈞柔聲細語地道,“如今皇祖父不肯見我,我在禁軍中有個人手,讓他帶你入宮,去求皇祖父來看看我,好不好?”
顧月柔蹙眉:“皇上如何能聽妾身的話?”
“可以的!”蕭梓鈞的手突然在她腰間揉捏,神情曖昧不明,“你有旁人沒有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