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日光刺眼。
用手去擋那抹光,才發現手背上受了傷,而傷口上已貼上了藥貼。
正在疑惑自己身處何地,鼻尖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兒,循著那香味兒聞去,鼻尖突然觸碰到一點清涼。
“阿嚏——”她揉了揉鼻子,發現自己麵前是一束粉紅欲滴的玫瑰花。
“你是貓嗎?湊那麽近聞?”背後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她一跳,來不及多想她刺溜一下鑽回了被窩。
用被子把自己從頭到尾的蒙住,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上官手裏正端著牛奶和土司,見她鴕鳥附身的模樣,笑也不是惱也不是,嘴角幾近抽搐後把手裏東西放下,然後走到床邊。大手一揮,她身上的被子被無情的掀了起來。
“啊——”她幾乎是驚叫著去抓唯一能給自己帶來安全感的被子,可是那可憐的被子早就被他扔的遠遠的。
於是她隻能暴露在他的視線中,像隻小烏龜似的縮緊了四肢趴在床上。
“你也就這點出息。”他忍不住開口訓她,隻因她這人實在膽小得厲害,再說她身上的傷也不是他打的,她有必要把自己當成鬼那樣怕嗎?
對上官的話她可不敢反駁半句,因為連她自己都覺得太沒出息了。不就是發現昨晚上抱著他的那個不是夢,現實中她確實吵著不放他走賴著他要他抱,就算說了不該說的做了不該做的,也不該怕得連人都不敢見吧!
郝心秦,你太丟人現眼了!
“就算不想見我,你額頭上的藥可別沾我床上!”他提醒她。
聽了他的話,低頭看,果然被單上沾上了藥膏,慌忙用手去擦,連帶著手上的藥膏也都沾了上去。
“好了好了。”他實在看不下去,翻著白眼把她從床上連人抱了起來。
“啊——”她又是慘絕人寰的一聲驚呼。
“別亂動,我最討厭難聞的藥味。”他的意思很明確,千萬不要把身上的藥膏沾到他的衣服上,他不喜歡。
她當然知道他不喜歡。因為他喜歡一切美好的東西,包括他的嗅覺,絕不能接受奇怪的味道。所以他身上,他周圍,總圍繞著好聞的玫瑰花香,若有似無,一點點的把你包圍在其中,讓人不知不覺陷了進去。
他雖說著不喜歡,可是昨晚是他親自給她上的藥。
這藥必須得用手輕輕塗抹在傷口處,上藥時他一麵屏著呼吸一麵盡量放輕自己的動作,怕自己一個不注意弄疼了她。
對她,他有愧疚。
但不管杜淩卉撞蔚嶺的那件事她有沒有參與,不顧別人自私的逃離卻是不爭的事實。所以才會殘忍的找她做自己婚姻的擋箭牌,用她來和自己母親作對。
隻是他也明白像郝心秦這樣的女孩子決鬥不過自己的母親,明知她會受傷卻依舊放任母親的過分做法,他知道卻不阻止,反而是帶著看好戲的心情,看她何時會再也承受不住而主動離開。
他的心裏原來是希望她離開自己的。
可是,為什麽她要邊哭邊走在漂泊大雨裏,為什麽帶著絕望和孤獨漠視自己的生命?難道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如果說他恨她怨她怪她,但他絕不希望她死。
“放我下來吧,我不會再弄髒你的床了。”她靠在他懷裏,手心攥緊,聲音細如蚊絲。
他放她下來,她原來挺高的,低垂著頭的她也已到他下顎。
“你會疼,對嗎?”他突然問道。
“啊?”她不明白他問這話的意思,抬起頭看他。
“既然會疼,她們打你的時候為什麽不躲?”他雖然並不清楚昨天發生了什麽,但他肯定她這一身的傷和自己母親還有表妹脫不了關係,所以當他一身濕的帶著某隻落湯雞回家的時候沈家玨連行李都一起帶走了。
“不疼。。。”她不敢說疼,因為不想他因為自己而生金蘭君的氣,他們畢竟是母子,她是外人,母親無論做什麽都是為了自己孩子好。她其實懂金蘭君的心。
“是嗎?”說著便快速的在她額頭上摁了一下。
“嘶——”疼得她皺緊了眉頭,臉都成了苦瓜臉。
“說謊!”他給她判刑。
“我。。。”雖然是謊話,可是因為是他上的藥,所以她心裏一點也不疼。
“以後見到我媽她們,打不過就躲得遠遠的,別那麽傻一動不動任人家欺負。”他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教訓她。
“她們沒欺負我。。。是我自己弄傷的。。。”
“自己弄傷?”他真是要敗給她了,“那麽你給我自己撞個牆然後用手互相抓撓自己試試?”
她到底是真的心地純良還是心機深沉,一味的替別人遮掩,把那麽深的傷口說得這麽輕描淡寫。
“那麽你告訴我,也是你自己要離開,所以才拖著行李走在大雨裏的?”要不是他正好回家,看到她拖著行李一個人走出公寓大門。不打傘也不避雨,一個人腳步虛晃的走在馬路上,路邊的車馳過濺了她一身的泥水,可是她卻渾然不覺。
他開車跟在她後頭,想看看她究竟搞什麽鬼。跟得近了點才發現她肩膀一聳一聳像是在哭,那時他就莫名其妙的生她的氣,她這樣就好像故意在他麵前把自己弄得那麽淒慘,像演戲似的想要博取自己的同情。
他當時就想沒見過這麽虛偽的女人,竟然用苦肉計來讓他對她內疚。
原本不想再理她,隨她在大雨中走多久哭多久,反正他眼不見心不煩,這樣的天氣在酒吧裏找幾個漂亮美眉泡上一天也不錯。
可是當他正打方向盤掉頭的時候,竟然看到這家夥跑到了馬路中央!既不是橫道線也不是綠燈,她站在車流飛馳的馬路中央想要做什麽?
腦海中一晃而逝的想法讓他慌了心神,她難道是想。。。
再來不及多想,他幾乎是跌跌撞撞的開了車門跑向她,隨著那聲尖利的刹車聲,他把她瘦弱的身子緊緊抱在懷中,緊到他的胸口一陣陣的悶痛。
這樣的痛,曾幾何時在另一人的身上感受過。
“郝心秦,你要找死也不要在我的麵前!”
“對不起。。。對不起。。。”
“我說過,被撞死是你自己的事不要和我說什麽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