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裏發生的事,當天就在京城裏傳開了。
章家雖然沒人去宴席,但也知道了這件事。
“薛喻這個賤人,淩家居然真的要她?”章老夫人氣的牙都咬碎了。
薛知柔站在旁邊倒茶,聽到這話輕聲道:“也就是仗著自己皮囊好,依我看當初那些山匪指不定就是她花錢雇的,不然怎會做出綁架的事來?”
章均衛看過去,薛知柔佯裝沒看見,繼續說道:“她就是巴不得離開衛郎然後好攀高枝呢。”
“她做夢!”
章老夫人咬牙切齒,薛喻憑什麽過得好?她就該活得淒慘可憐才對。
章均衛這時才開口,“她的確是做夢,如今連太後娘娘都看不慣她了。”
“衛郎,這是怎麽回事?”薛知柔滿眼好奇,還帶著幾分驚喜。
章老夫人也看過去,等著他說下文。
章均衛端起茶慢慢說道:“太後娘娘剛下旨封我為三縣騎都尉,其中所管轄的區域就包括薛家所住的浮安巷。”
“還是太後娘娘有眼光,知道我家衛郎是得力的。”
薛知柔挑著好聽的話捧著,這讓章均衛很是受用。
他得意的放下茶盞,說道:“等我休整兩日,便好好殺一殺她的威風。”
薛知柔得到這消息,眼珠一轉,道:“衛郎,我們成親薛家也是出不少力的,如今薛喻行差踏錯,我們可要救一救薛家。”
“這是自然。”章均衛眯著眼睛,笑道:“薛家肯把你嫁給我,我始終記著這份情呢。”
這話讓章老夫人很不舒服。
“薛家不也是看中我們家的權勢?商賈之家能攀上我們將軍府,那是他們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章老夫人傲慢開口,她不喜歡薛家,當初章家落魄想要履行早些年定下的親事,結果卻被薛家好個刁難。
她更不喜歡薛知柔,除了能哄均衛開心,家裏的事她是一點都幫不上忙。
想到此處,章老夫人又問道:“薛家給你的陪嫁鋪子,如今收益還可觀?家裏的仆人也該買些進來了。”
章家如今隻有幾個寥寥下人,他們整日都有幹不完的活,還三天兩天的累出病,簡直沒用。
他們不幹活,難道要她這個將軍府老夫人幹活嗎?
聽到這般詢問,薛知柔支支吾吾起來。
“收,收益也不是這一兩日就能看出來的。”
薛知柔壓根就不敢說那幾間鋪子的事,自從鋪子到她手裏,得力的掌櫃和賬房夥計就全都走了。
如今新招的那些雖然便宜,卻也辦不好事,連帶著老顧客都丟了許多。
鋪子現下能勉強平賬已經是很不容易了,哪裏還有盈利?
“哼,就這點本事,依我看你還不如薛喻呢。”章老夫人翻著白眼,至少薛喻在的時候,家裏可沒這麽拮據過。
聽到婆母拿自己和薛喻比,薛知柔眼裏帶著幾分委屈。
她的一雙眼睛水汪汪的看向章均衛,透著可憐和無助。
章均衛對此很是受用,當初薛喻就是缺少這幾分女子的柔情和嬌羞,半點情趣都不懂,讓他覺得無味,他因此才會找薛知柔的。
若薛喻有知柔一半的溫柔似水,他也不至於會休了她。
“母親,知柔和薛喻不一樣,知柔照顧孩子們很是不易。”
章均衛出口維護,章老夫人雖有不滿,卻也不再多說什麽。
章均衛順勢拉起薛知柔的手,道:“如今家裏喜事連連,也該回去告訴嶽父嶽母一聲,也好讓他們在薛家直起腰來。”
“好啊,那我這次帶著樺兒回去,樺兒也想外祖父和外祖母了。”
薛知柔滿眼欣喜。
章均衛點頭,“你去喊他吧。”
他其實也有私心,他想到薛喻麵前炫耀,讓她看看自己離開她照樣可以過得風生水起。
隻是薛喻對他的到來漠不關心。
此刻她正在西院陪阿妮跟著表哥學畫畫呢,同時西院裏還有個客人。
“郎兄的畫風格獨樹一幟,當真是讓在下受教了。”
李長行對著麵前的學子拱手,此人正是當初被耿思甜抽了一鞭子的陳朗。
陳朗很是不好意思的笑道:“李兄也不差,山水之意畫的格外出塵。”
薛喻端著茶水過來,“你們二人倒是客氣,依我看你們的畫是各有千秋。”
“小生還要多謝薛姑娘的照拂,若無姑娘為我多次請郎中,我的胳膊隻怕是不能恢複這麽快。”
當初祁淮沉的確安排人為陳朗治傷,但後續薛喻還是讓人買藥給他了。
考生在考前和官員有過多的接觸,對他日後的名聲也不好,說不準還會影響科考和仕途。
“不必客氣,本就是舉手之勞,薛家雖為商賈,卻是最敬佩文人學子,今日你能來薛家也是蓬蓽生輝的。”
薛喻客氣的笑著,陳朗很是不好意思。
“難怪進京時經常聽人說,赴考的學子若有麻煩可到薛夫人的店鋪求助,原以為誇大其詞,沒想到姑娘你竟然如此有善心。”
薛喻的名聲在達官貴人眼裏是不好的,可在寒門百姓中,她就是名士聖人。
“不過是其他人抬舉我,我做生意這麽多年,始終記得一句話,達則兼濟天下,老天爺賞我這麽多金銀,若我不做這些,豈不是辜負上天賜我的本事?”
薛喻莞爾一笑,這笑意讓剛走過來的章均衛微微有些走神。
總覺得她比在章家時更漂亮了。
“堂姐的院子裏又多了個不認識的男人呢。”薛知柔輕飄飄的開口。
薛家下人有些替薛喻不高興,立刻接話道:“這位是進京赴考的學子,因也擅長丹青,故而來找表少爺探討切磋畫技的。”
章均衛沉眸,冷聲道:“她也會對丹青感興趣?怕隻是對金銀陶玉感興趣吧。”
薛家下人不再言語,依舊引著路。
走到西院前才高聲說道:“喻小姐,將軍和知柔小姐回來了。”
薛喻剛剛還滿是笑意的臉瞬間變得陰沉。
這讓章均衛很不開心。
她見到自己就這般厭煩?
“薛喻,你難道隻會對外男笑臉相迎?”
章均衛說的咬牙切齒,自己和她關係也算親密,她從未對自己那般笑過。
或許是笑過的,但他也不在意而已。
薛喻聽到他開口就煩,人都沒往外走一步,便揮著手打發。
“今日西院有客人,就不請堂妹和堂妹夫入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