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喻在家中院內來回踱步,算著時辰阿言這個時候也該進京了,怎麽到現在都沒消息?

她心中略有些不安,思索片刻喊來憐秋,“你派人去街上探探消息。”

憐秋應聲,剛要走的時候瓊酥來了。

“不用去了。”瓊酥欲言又止,“言少爺在王府。”

薛喻愣住,怎麽會在王府?

該不會是阿言進京時衝撞到王爺了?

可也不應該啊,浮安巷住著的大多都是商人,主街也鮮少有身份尊貴的人經過,王爺怎麽會出現在這條街上。

“備馬車。”薛喻匆匆喊著憐秋,又看向瓊酥,“你讓寒潭拿著我的名帖先去王府。”

瓊酥點頭,薛喻坐在馬車裏始終惴惴不安。

尤其是當馬車停在王府正門口,薛喻心中更加緊張了。

薛喻被引著走向後院,剛到王府花園中,一個小小身影就撲了上來。

“娘親,阿妮好想你啊。”

章妮小心翼翼的抱住她,還十分欣喜的蹭了蹭。

薛喻看見女兒也是很興奮激動,立刻蹲下身半抱住她,“娘親也很想阿妮,隻是你怎麽會在王府裏?”

章妮回頭看了看,指著不遠處站著的浮白說道:“小叔叔接我來的,他說來王府可以見到娘親。”

薛喻聞言心中是又喜又驚,她不知道王爺到底想做什麽。

浮白抱劍打量一會,忽而走上前客氣的行禮。

“薛小姐不必擔心,薛少爺正在廂房睡著,小姐可先陪妮姑娘在園中隨意遊玩。”

薛喻連忙起身回禮,“多謝王爺好意,那薛喻恭敬不如從命了。”

她也想不通王爺為何要將她弟弟和女兒都接到王府來,眼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而且她也真的很想女兒。

“這些天在將軍府過得可好?可有誰欺負你?”

薛喻坐在塘邊石頭上,阿妮手裏還拿著從地上撿的柳條,蹲在塘邊玩水。

她聽見娘親問話,原本高興的小臉蛋上立刻多了幾分哀愁。

薛喻心下一緊,忙關心的問道:“告訴娘親誰欺負你了?”

“也,也沒人欺負我。”

章妮說完自己先紅了眼眶,畢竟是小孩子,一聽到母親關心就立刻委屈起來。

薛喻趕緊抱住她,將她抱在懷裏,邊拍著後背輕撫邊說道:“阿妮,娘親最大的心願就是你能平安喜樂,不管發生什麽事都別怕,告訴娘親,娘親一定會幫你的。”

“娘親。”章妮趴在薛喻的肩膀上,大眼睛紅彤彤的,碩大的淚珠顆顆滾落,“哥哥最近腿傷越來越嚴重,小姨不給他請郎中,祖母也不管他,哥哥說都怪我和他走得太近,他才會被小姨討厭,現在府裏都沒人理我。”

章妮年紀小,正是需要被關注的時候,她心裏難免傷心。

“這幾天你跟我住,先不回將軍府了,好不好?”

薛喻憐愛的抱住女兒,心中也有些動搖。

為了一個將軍府嫡女的名義,讓女兒在那種環境下長大,真的是為她好嗎?

“好。”章妮親昵的蹭蹭娘親,眼裏是說不出的歡愉。

這溫馨的一幕,被站在暗處的一個小少年看在眼裏。

小少年看起來也不過十歲左右,雖年紀很小滿臉稚嫩,可眉宇之間氣勢矜貴,一看就不是凡夫俗子。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亭子裏的母女,清冷理智的眸光中藏著幾分孩童的羨慕。

他盯著看好一會,鬼使神差的走到薛喻旁邊,靜靜的看她兩眼。

她看起來真的好溫柔。

“你是……?”薛喻疑惑,也很客氣的詢問。

小少年微微偏頭,下一秒竟然直接跳進河裏。

“你——”薛喻立刻跟著跳下去,再次被冰冷的水吞噬,她心中冒出無限恐懼。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努力的遊向那個下墜的身影。

薛喻隻覺得眼睛不舒服,視線逐漸模糊起來,以至於她完全沒看到那個小少年看她遊向自己而微微勾起的唇角。

薛喻的水術並不好,等她將小少年帶回岸邊的時候,對方已經昏迷了。

“殿下!快去傳禦醫!”

好幾個下人一擁而上,把薛喻擠到旁邊。

所有人都圍著小少年,沒有人去管同樣濕漉漉的薛喻。

“娘親,你沒事吧?”章妮急切的跑過去,用袖子不斷給薛喻擦臉上的水。

薛喻搖搖頭,“我沒事,剛剛可嚇到你了?”

“娘親去救人了,阿妮知道的,娘親最厲害了。”

薛喻心裏暖暖,這時一群人已經帶著昏迷的小少年離開,隻有一個嬤嬤走向她。

“殿下不讓人跟著,奴婢隻知道殿下是來找她們了,卻不知為何會掉入池塘中,她們母女定然是來害太子殿下的。”

嬤嬤腳邊還跪著丫鬟,惶恐不安的開口。

薛喻微微震驚,剛剛那個小孩竟然是太子殿下?

但她也隻是震驚須臾,立刻說道:“我們母女並不認識太子殿下,何故要害他?”

“那你說殿下為何會掉入池塘中?當時池塘邊可就隻有你們母女二人。”丫鬟立刻反駁,她隻希望薛喻百口莫辯,這樣一來她也就不用擔著失責的罪責了。

薛喻張張嘴,還真是沒辦法辯駁。

她總不能說是太子自己跳下去的吧?

當時池塘邊沒有其他人,就連瓊酥憐秋為了讓她們母女獨處也沒在跟前陪著,太子身邊也沒有下人伺候。

要是太子醒過來能承認還好,若是不承認,那她可就是汙蔑太子的罪名。

“總之並非是我害太子殿下。”薛喻眼下找不到更好的辯解方式了,隻能幹巴巴的說這麽一句。

“你說不是就不是?嬤嬤,快把她們抓起來!”丫鬟急切開口。

章妮連忙站在娘親麵前,張開短短的小手,護著娘親,仰頭凶巴巴的說道:“那個太子可是我娘親救上來的,又怎麽會是她害的?”

“誰知道你們不是存了挾恩圖報的心思?”丫鬟跪在地上,惡狠狠的盯著章妮。

嬤嬤臉色一沉,也覺得這對來路不明的母女可疑,當即說道:“來人,把她們拿下!”

“慢著。”

關鍵時刻瓊酥跑了回來,還一把將浮白扯到前頭來。

浮白客氣的對嬤嬤行禮。

“嬤嬤,薛小姐是王爺的客人,不如等王爺來處置吧,眼下要緊的是太子殿下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