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喻一副鐵了心要為爹娘討公道的架勢,讓全場人都敢怒不敢言。

良久,還是薛老爺子長長歎口氣。

“罷了罷了,知柔和將軍府的親事本就是擺不上台麵,將軍府願意要她也罷,不願意也好,我們家是不管了。”

薛老爺子權衡利弊後,決定先安撫薛喻。

薛知柔成將軍夫人,在外看來薛家有助力,可薛喻拿捏的是薛家實打實的命門。

即便薛喻真不顧綱常倫理把一大家子都攆出去,有薛知柔搶她夫婿這事,薛家無論如何都不占理,不管是從名聲還是利益來看,都討不到半點好處。

這下輪到章老夫人和大房的人傻眼了。

“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你們家不打算讓薛知柔進我章家的大門了?”

章老夫人質問。

薛老夫人剛要開口,就被薛老爺子給擋了回去。

“這倆孩子在一起的過程本就為世人不齒,若真讓知柔風光嫁進將軍府,外人要如何議論我們家?說我偏心縱容小輩**搶親?

與其為結一門親髒我薛家門楣,不如此事作罷,樺兒歸我們薛家,章家不過是少個孩子,還能再娶高門貴妻,對兩家來說是雙贏。”

薛老爺子一改態度,說得有理有據。

薛知柔含淚委屈的開口,“祖父,我與衛郎——”

“閉嘴,還嫌不夠丟人嗎?”

薛老爺子打斷薛知柔的哭哭啼啼,冷眼怒斥。

薛喻心中冷笑,淡聲說道:“祖父,若沒有旁的事我就送爹娘先回去了。”

“好,今日讓你們三房受委屈了,你是個好孩子,可千萬別往心裏去。”

薛老爺子這話還是看著自己三兒子說的。

薛喻父親一臉感動,薛喻無奈搖頭。

自己這個父親對妻女都是極好的,偏就是太過孝順,以至於這麽多年明明是他們這一房付出最多,受到的冷落卻也是最多的。

薛喻不願意繼續和大房以及章老夫人攪和,攙著母親往外走。

“憐秋,拿著我的名帖請仁善堂的郎中來為父親醫治。”

薛喻吩咐著,憐秋立刻出門。

薛父擺擺手,道:“我沒什麽事,不過是些皮肉傷,用些藥就好了,倒是你母親……需得好好瞧瞧,萬不能耽誤了。”

薛母聞言心中也是百般無奈,開口道:“老爺,他們今日——”

“母親,可有哪受傷了?”薛喻知道母親要質問父親,於是及時開口打斷。

薛母了然,順著話搖頭,“沒有,你父親把我保護的很好。”

“那就讓表哥先送我父親回院,我院子裏剛好有些治跌打損傷的藥,我估摸著你之前跪祠堂的傷還沒好,正用得上。”

薛喻說完,薛父不疑有他,立刻點頭道:“你去拿藥吧,正好讓喻兒幫你上藥,我今日瞧著還有些青紫呢。”

母女二人挽著離開,待到走遠之後薛母才有些不高興的說道:“剛剛打斷我的話做什麽?你爹這個軟性子,也該敲打敲打了。”

“父親性子一向軟,偏又是極其看重薛家的,爹爹總說幼年時他體弱多病,是祖父祖母還有大伯父精心照顧,才有他今日,便是看著這個,他也不會和祖父他們翻臉。”

薛喻說完,安撫似的拍拍母親,“娘,薛家的事你不用操心,若一家子能含糊的過下去,我倒也願意睜隻眼閉隻眼,你犯不上為了這些人和我爹鬧矛盾,爹爹待你還是極好的。”

薛母長長歎口氣,這倒是事實,卻也忍不住傷感,“就是辛苦你了,要麵對這麽多事。”

“算不上什麽,在章家那麽難熬的日子我都熬過來了,在薛家有爹娘護著我,我隻會更輕鬆。”

薛喻雖是商女,沒出嫁前也是喜歡讀書的。

生恩養恩大於一切,她隻看在沒有薛家就沒有她爹和自己的份上,隻要那些人不把她逼得太狠,她是願意容著他們的。

到底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她也不是那種會把事情做絕的人。

“你此番攪了大房的親事,他們指不定還要怎麽鬧呢。”

薛母說完,猶豫片刻後又淺淺開口,“要不……你搬出去吧,你還能落得些清淨,我也實在怕你小小年紀就傷心勞神。”

她女兒自從被休回府,是半日安寧也沒有。

“無妨,不在家裏守著你和爹爹,我心裏不踏實,還是說娘厭了我在身旁,急著想趕我走?”

薛喻難得俏皮的挽著母親的胳膊,肆意的撒嬌。

薛母伸手玩鬧似的拍著薛喻胳膊,“你個小潑皮,也是打趣起你老娘了,隻要你開開心心的,娘這輩子也就沒什麽遺憾了。”

薛喻靠在母親胳膊上,眼底卻是被勾起了幾分傷心。

可惜她和兒女的關係不似她和母親這般要好。

薛母瞧出女兒的情緒,輕聲勸道:“兒孫自有兒孫福,你既生下他,也為他努力過,你權當他無福消受吧,倒是阿妮那孩子乖巧,你還是要為她以後考慮。”

“我知道,我就是擔心阿妮。”

薛喻沉眸,鬆兒巴不得她去死時,她就對這份母親情淡了。

她更多記掛的是阿妮,那孩子許是為了她才會決定回將軍府,懂事的讓人心疼。

“不提這些了,這會趁著隻有我們母女,娘也跟你交代點有用的。”薛母環顧四周,目光落在瓊酥身上。

瓊酥忙開口,“夫人,我去叫寒潭把那些人都撤了?”

“你這丫頭是新買來的?在薛家叫什麽夫人,要叫小姐姑娘。”薛母微微蹙眉,有些不滿意。

薛喻不想嚇到母親,也有些話想單獨和母親說,連忙揮手對瓊酥說道:“你去吧。”

瓊酥轉身就走,薛母不高興的搖頭,“哪兒買的丫頭?太不懂禮貌了。”

薛喻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先告知母親。

“娘,瓊酥和寒潭他們……是攝政王府出來的。”

薛母頓時震驚,“定安王府的下人?”

“是,女兒先前墜江是得定安王所救。”

薛喻簡單把她和祁淮沉見麵的這幾次事說了,薛母驚得捂嘴。

“攝政王這般重視你,莫不是……”

薛母把聲音壓的低了又低,才不安的又道:

“他覬覦你名下財產?”